而家在江河县最东面下辖的东河镇的我,自然也不得不住在这样一个憋屈的地方。而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只能是家里年过六旬的奶奶为我烧饭。
而我的自卑、懦弱不知道和生活在这样的一个环境当中有没有关联?
我蹑手蹑脚地把钥匙插进房门里,尽量不发出大的声响吵醒已经熄灯睡觉的奶奶。
“放学啦?”然而我刚一打开门,奶奶便拧亮了台灯,她正坐在写字台前等着我。试想奶奶就是这样,为我烧饭的那几年,无论晚上我回来多晚,她都会等我到多晚,即便躺在床上也是不阖上眼的。
“嗯!”我心虚地应了一声,便拿起架子上的脸盆准备去公共卫生间打热水。
“刚才你们班主任打电话来了!说你没去上晚自习!”奶奶不喜欢拐弯抹角,见我没主动向她坦白,便直接说了出来。
“哦!”我愣在了原地,从听到这句话有一瞬的惊诧,又觉得以Miss曹的严苛也是在情理之中,只是没想到Miss曹动作这么快。
“小鱼,你爸妈不在家,你要好好学习,不要让奶奶操心!”奶奶苦口婆心地开始说教我。
“我知道!其实今晚我以为不上晚自习,所以就和同学出去吃了顿饭!不信我把那同学叫来当面对质!”我自知自己没做什么不对的事情,所以底气十足地跟奶奶解释道。
“那你怎么不向老师问清楚呢?”奶奶就是这样,总是能从我的话中挑出错来。
“不就一晚上晚自习没上么!有什么大不了!”我开始有些厌烦地大起声来,况且,我从来就不赞成学校开设什么晚自习,我觉得这严重占用了我们休息的时间,扰乱我们的生物钟。
“你这孩子一说你你就脑门一昂!”奶奶抱怨,“明天回学校看老师不处理你!”
“哼!”我气鼓鼓地一摔门走了出去,心想处理就处理吧!让Miss曹的殴打来得猛烈些吧!我毫不畏惧。
九月明媚的晨光告诉我崭新的一学期到了,天地万物才刚刚开始复苏。昨晚,也就是开学第一晚无意逃掉的晚自习根本没在我心里留下任何阴影,我的初三才刚刚开始,我会在这一年里加倍认真学习,争取考上全县最好的高中。这是我的当务之急,我必须为之全力付出。这样在心里暗暗决定着,我不由加快了步伐往学校赶去,想要抓紧一切时间学习。
黄名堂骑着山地车飞速地从我身旁擦过,在前方五米处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疾速大掉头,车轮在地上磨出一长条黑印。
“上车!”他单脚支地远远向我抛来一句。
“噢!”我急忙小跑着冲过去,单手一撑后座坐了上去。
“****!”刚一坐上车,或者说一看到黄名堂我就想到昨晚我和季健年被唐震算计的事情,迫不及待地骂了起来:“昨晚唐震那个****的喊了五六个社会上的人来找我和季健年麻烦!季健年被他一脚从凳子上踹翻在地!”
“哦!怎么回事啊?”黄名堂显得有些吃惊,却也是一边骑车,一边询问我事情的经过。
“妈的我和季健年在大排档吃饭,他个****的不晓得从哪找了几个社会上的渣滓冲过来二话不说就一脚把季健年踹翻在地!”我愤愤地说着,出口成脏。
“季健年立马搬起一个塑料凳子就往他脸上砸!把他那个B脸给砸破了!他然后叫那些小混混不要动,说他要先跟季健年谈谈,谈的内容就是为什么要打季健年,是因为季健年昨天早晨帮你踹了他脸一脚。”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刻意提及季健年是因为帮黄名堂才遭致唐震的报复,但我知道,我潜意识里还是希望黄名堂能帮季健年讨回一个说法的。
“然后季健年说他妈你动我可以但不要动我兄弟!指的是我。我一听这话一个冲动抓起手边一个空酒瓶就往桌上一锤,说他妈谁敢动一下试试看!老子不把他砸死不丢手!那些小混混被我震的死死!杵在那B也没敢B一句!然后我跟季健年就昂首挺胸地撞开他们走了!”我滔滔不绝地讲着,其中自然添加了一些吹嘘的成分,也不动声色地省略了最后我们拔腿狂奔的镜头。当然,这毕竟不是重点。
“特么唐震还真是贱啊!看来还是没打疼他!”黄名堂听后骂道。
“是啊!这种人还真是跟小强一样,前一分钟被打得不成人形,后一分钟又忘了伤疤出来神气活现!”我讽刺道。
“还是怪我下手不够狠!这种人就应该让他清楚什么叫作疼!”黄名堂的话语渐渐掺杂了一丝狠意。
“就应该往死里打!”我咬牙切齿,“用刀砍!”
很快到了学校,黄名堂去车棚架车,让我先去教室。走到教室,发现季健年正坐在位子上全神贯注地看英语书。我于是蹑手蹑脚地绕到他身后,嘴巴凑到他耳后大吼了一声。他被吓得打了个激灵,脸吓得煞白,一转头刚准备发作却发现是捂着肚子狂笑不止的我,只好悻悻地用手指了指我:“你等着!别被我逮着机会!”
“我去!”我一边照他肩膀捶了一拳,一边绕到左侧的位子坐下,讥讽他:“看得懂么!猪八戒戴眼镜装什么大学生!”
“看不懂也要看啊!我复读不就是为了要考重点高中么!”季健年倒也不在意我的冷嘲热讽,老老实实地回答。
“有志气!好好学!”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
说话间,班里的同学都陆陆续续进了教室,有不少女生在路过我们面前时都有意无意地用含着情愫的目光偷瞟向季健年这位帅气的新同学。
铃声一响,来上晨读课的Miss曹便踩着“哒哒……”响的高跟鞋满脸冷冰地走进了教室,却也是看也不看我们地径自走到了高高的讲台上。教室前后门也被她无情地下令关了起来,有迟到的同学一律被拒之门外。Miss曹这人对待学生就是这样严苛、不讲情面。
很快,教室里便充斥了你争我抢大声读背单词的声音。
“鱼哥,Miss曹怎么没找咱们训话?”趁着Miss曹在教室里转悠的间隙,季健年立即压低脑袋问我。
“不是不找,只是时间未到!”我把头埋进立在面前的英语书里,隔着厚厚的书页回答他,然后迅速大声念起了英语单词。唉,那时候搞得就像个地下党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