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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弃城

战争的乌云越来越浓。

1928年2月,国民政府开始二次北伐,蒋介石、冯玉祥、阎锡山以及桂系集团军分四路北上,意图统一全华夏。

奉军在四路国民军夹攻之下,全线溃败。

面对激烈的内战,岛国再也坐不住了。4月19日,田中内阁以“保护帝国侨民”为名阻挠蒋介石的军队北上,派遣第六师团5000人在青岛登陆,对青岛和胶济铁路沿线实行军事占领。为了抢先控制济南,日军驻天津3个步兵中队于4月20日侵入济南,还公然在济南城里筑起了街垒。

许城、刘师傅等人到了北京,张耀则依照大帅吩咐继续留在济南。不久,与守备济南的张宗昌同时被召往北京。

坐镇北京的张作霖看到岛国人的大动作,十分焦虑,见了面就开门见山问道:“岛国人也打到家门了,你们看怎么办?”

张宗昌道:“岛国人一方面打着‘保护侨民’的旗号,一方面还声称是为了帮咱们,我们左右为难啊。”

张作霖看了一眼张耀,问道:“你看呢?”

张耀道:“如果我们再和岛国人交火,我们输得会更快。”

张作霖道:“不错,输得更快,更惨,花了几十年打出来的江山就将毁于一旦。”

张作霖道:“请大帅做决断,我们都听您的。”

张作霖道:“国民军和东洋人都是咱们的敌人,但是国民军是华夏人。肥水不流外人田,与其拱手给鬼子,不如找个机会留给自己家人吧。”

二人明白,一旦北伐军打到济南,他们就会撤出。

回到济南,二人坐车回督军府,路上见到街边挖筑工事的岛国军队,忍不住忿然。回到督军府,二人在大厅里喝起了闷酒。喝了几杯,张耀便感到头晕,辞别了张宗昌,到隔壁厅堂休息了。

张耀刚刚离开,几名军官便从外面鬼鬼祟祟进来。

张宗昌很是奇怪,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一个军官趴在隔壁厅堂窗前,瞧见张耀睡熟,这才道:“我们在张耀酒杯里下了点东西。”

张宗昌心头涌现不祥之兆,喝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那军官凑上前,低声道:“张作霖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咱们山东各地都拥护张司令您自立山头,推你当山东保安司令!”

张宗昌蓦然瞪大了眼珠子:“你们放屁,老子混迹江湖十几年,屁也没干成,是靠着张大帅才有了今天,反爹反娘,也不能反张大帅!”

那几个军官浑身一颤,但还不善罢干休。一个军官指着屋子里面的张耀,道:“司令,您想想,这个张耀那么有本事,张作霖却不把他放在战场上,杀敌立功,反而安排在了济南,明明是在监视你,一旦发现您有什么越轨行为,就杀而代之!”

张宗昌想也没想就道:“我不信!”

那军官继续道:“自古宁当将头,不做帅尾,您现在虽然是安****副司令,但是在张作霖面前还不是像条狗,呼来唤去!去年陇海线徐州一役,久战不绝,张作霖骂您骂得多惨,难道您都忘了!咱们现在趁着张耀沉睡,一刀杀了他,然后自立为王,这山东、江苏就都是咱们兄弟!”

“别他们说了!”张宗昌一拍桌子,吼道,“老子十几岁就当了土匪,刀光剑影见多了,也跟了十几个主子,什么胡瑛、陈其美、袁世凯、冯国璋、张怀芝、曹锟,没一个把老子当人看,只有他张作霖,张大帅把我当成了人!”摸了摸嘴边的白沫子,道,“我张宗昌一辈子做尽坏事,丧尽天良,人人骂我‘混世魔王’、‘狗肉将军’,但我就是一条,对大帅忠心!”

那军官也急了,道:“司令,机不可失啊。错过这一次,就没机会了!”陡然从怀里掏出枪,踹开了隔壁厅堂的门,要生米煮成熟饭,先把张耀解决掉,然后逼张宗昌造反。

“砰”一声枪响,鲜血直溅。

张耀猛然坐起身来,见到那个军官扑倒在地上,满地是血。

张宗昌手中端着枪,正是他一枪结果了那个军官。

另外几个军官呆呆站在那里,仿若木鸡。

张宗昌看了一眼那几个军官,挥手道:“你们滚吧!”

几个军官如得大赦,仓皇奔了出去。

张耀走上前,道:“我刚才都听见了。”

张宗昌默默点点头。

21日,南京政府任命陈调元为山东省政府主席,同时对岛国政府出兵济南提出了严重抗议。25日,日军第六师团在青岛登陆,26日,岛国第十一旅团开抵济南商埠;同日北伐军也兵临城下,大战一触即发。

张宗昌在督军府前召集三军将领,大声道:“华夏人不能打华夏人!我们现在退到德州,把这里让给北伐军,决不能留给岛国鬼子!”说到这里,忍不住流下两行浊泪。

接着,张宗昌带兵退到德州,随后转到天津、滦州。他一向视济南为福地、老巢,这是他最后一次作为统帅离开这里。1932年,抱着东山再起的雄心回到济南的他,被郑继成刺杀于火车站。郑继成为冯玉祥麾下大将郑金声养子,养父在与张宗昌作战失败后被杀,因此与山东省主席韩复榘设计诛张宗昌。事后,郑继成自首,冯玉祥为之多方奔走。最终,南京政府下令特赦郑继成。这是后话。

张宗昌撤出济南之后,国民军立刻就开了进来,充当先锋的两个军官很是面熟,居然是玄盛和牛仲二人,都是少校衔。张耀则隐入民居,静心留意日军和国民军动向,随时报知北京方面。

日军频繁调动,同时不断当街枪杀国民军士兵,引起了百姓不安,纷纷开始出逃。5月3号这天,达到顶峰。穿过匆忙外逃的人群,张耀来到一家药店前,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喊道:“张耀,你这个汉奸!”

他好不诧异,回头观瞧,见到玄盛一身戎装,大摇大摆从药店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晃荡着一根皮鞭。身后站着一个美艳的少妇和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那个少妇便是赵龙巡的妻子沈月。那个小姑娘十二三岁模样,略有沈月当年的模样,白皙的皮肤透着粉红光泽,头发高高梳起,垂到背上,项上悬挂一枚闪亮的玉版。上身穿一件带着绿色领子的浅粉色短衫,下穿一条白色齐膝裙子,脚蹬黑色烫银花短筒靴。

“玄盛兄,难得你还认识我!”张耀笑道,却见到玄盛目露寒光,才渐渐晓得来者不善,对方可不是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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