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觐”结束后,张耀回到住处,刚刚脱掉王袍,那官员便前来进来道:“王爷有请。”
张耀答应一声,便欲与周出随他同去。
那官员温和笑道:“王爷只叫了小王爷一人去,请周姑娘先在此等候。”
周出翘腿坐在椅子上,将脚搭在椅子扶手上,道:“好吧,但是不要让我等久了。”
那官员笑道:“多谢姑娘体谅。”当即引张耀出门。
路上,张耀因见那官员面相慈和,谈吐文雅,感到很亲近,便问道:“阁下姓甚名谁,在明宗担任什么职务?”
那官员道:“下官司马轻,现任左司空都尉。”
他不知道“左司空都尉”是什么官,也不便问,显得自己这个延德王很无知。
来到朱协书房,见到朱协也已经脱去礼袍,在窗前等候他。
“朱叔叔。”他在门口轻声叫道。
朱协点点头,问道:“习惯做延德王么?”
他惭愧道:“我一个乡童,哪里做得来王子啊!”
“哈哈哈!”朱协笑道,“现在明宗上下都知道你是我的侄子,是我明宗将来的顶梁柱!”
他听了这话,深感责任重大,一股豪迈之气涌上心头,大声道:“朱叔叔,侄儿一定不负所托!”
朱协抱他在怀,忍不住潸然泪下。
他感到有泪水落在自己脸上,抬头惊问道:“朱叔叔,你怎么哭了?”
朱协道:“某一生刚愎自用,错过不少光复大明的良机,也使得不少好汉兄弟丧命黄泉,实乃某的罪过!”
他不知道明宗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该怎样安慰。
朱协将只翠绿色的小葫芦交到他手里,问道:“你可知道这是何物?”
他轻轻掂了掂,轻飘飘没有什么重量,瞅了半天,道:“这是!葫芦!”
“不错,这是葫芦,但不是一般的葫芦,是我明宗的信物,相当于过去的尚方宝剑,”朱协道,“这还是八仙之铁拐李的宝贝!”
他捧葫芦的手猛地一颤,担心这葫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蹿出三味真火来,忽然记起来朱协告诉过他铁拐李的宝贝在天师手中,便问道:“这是从天师手中抢回来的?”
“不是,铁拐李有两个葫芦,一个是喝酒的,一个是装三味真火的,都是了不起的宝贝。”
“这里面有三味真火?”
“三味真火倒是没有,却有一个本事,运足内力在这葫芦上面能够克制天师那个葫芦。”朱协道,“其他的本事就没有了,而天师那个葫芦真的是一件法宝,很是厉害。”
“侄儿一定好好收藏,把它看得比命还重。”
“东西虽贵重,但是生命更加重要。野火烧不尽,一切都可以重头再来,”颇有语重心长,道,“你今后的日子还长,责任也很重大。”
“朱叔叔,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朱协取出一封信,交到他手中,道:“由盘山下去,西去直行80里,有一个无慈庄,你把那封信交给莫旭有先生。”
“好!”
朱协道:“交完信之后,你就直接回到津城。叔叔还有别的事,不能和你同归。而且!从今以后,你需要一个人生活,切要勤练武功,认真学习苏先生的知识和为人处事的态度。”
“是!”听他说得悲切,心中强烈感觉到有大事发生。
“另外,云盾重长老在厅堂等你,让司马轻带你去吧。”
“朱叔叔!我!”他有满腹的话要和朱叔叔讲,但是不知道应该先说哪一句。朱协摆摆手,道:“先去见云长老吧,他的辈份很高,怠慢不得。”
他便辞了朱协出门,见司马轻依旧在门口等候,便对司马轻道:“烦您带我去见云盾重长老。”
“小王爷吩咐便是,不用这般客气。”便随他来到一座宽敞的厅堂。
厅堂里坐着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那老者身材不高,面色发黑,令人望而生畏。
“那便是云长老。”司马轻低声道。
他点点头,进门躬身道:“张耀拜见云长老。”
云盾重冲他点头示意,叫他来到身边,很是冷淡地道:“王爷已经将你的事告知老朽了。”
他心中暗道:“瞧这这老头的表情和语气,估计不太赞成我做什么‘延德王’!”
云盾重道:“我明宗共有六大长老,相当于玉舜王爷的顾命大臣,老朽是首座!”
“原来明宗还有这么多大官。”他暗道。
“另外,王爷还有一个儿子,名唤朱拒,今年刚过弱冠,我们称之为‘世子’,你虽是‘延德王’,但是要听他的。”
“朱叔叔那么了不起,他的儿子自然也差不了,当然要听他的!”他心中暗道,“这老头以为我心高气傲,谁也不服,将来会吞并明宗一般!太不了解我张耀了。”
“王爷只有世子这么一个儿子,才学甚高,只是有些软弱,日后你们都要尽心尽力服侍他。”
他心中暗道:“我还是见一下他吧,免得日后遇见了不相识,那就太对不起朱叔叔。”便道:“我能见见他么?”
“他没有来到盘山。”
“那就太可惜了,”他心中暗道,“不是我不想见他,而是见不到他。”脑海中勾勒着“世子”的模样。直到多年之后,二人才见了面。
没落王孙愁苦多,郁闷僵坐数梨花。满腔装着中华国,屈辱换得世人骂。这都是后话。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与周出一道下山送信。二人信马闲行,游山玩水,傍晚时分来到一片湖沼。夕阳西斜,圆圆嵌在彩霞之间。芦苇摇晃水塘边,莺燕滑翔碧波上。
“盛景眼前!”周出驻马赞道。
他却没有那般心情欣赏美景,略有焦虑道:“我们差不多走了将近一百里,怎么还没有到无慈庄?”
“是不是走错方向?”
“朱叔叔让我向西直行,一路上我们没有拐弯。”
恰巧不远处过来了一辆马车,车上拉着满满的稻草。
“我们问问路吧。”周出道。
他便与她策马迎上前去,大声问道:“老伯,无慈庄怎么走?”
赶车的农民停了下来,摸了摸发白的长胡子,想了半天道:“老汉我在这一带生活了几十年,从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他的心凉了大半截,万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受到朱叔叔重托,就不能完成任务。
周出道:“老伯,你好好想想,方圆百里之内有没有这么一个地方?名字相近的也行。”
老农摇头道:“绝对没有这个地方,我打包票!”
他木然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周出向老农到了声谢。老农瞥了一眼二人道:“天不早了,快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吧。”
“附近有客栈么?”
“客栈?哈哈,最近的村庄也得有二十里,如果不嫌弃,到我家住吧。”
周出刚要答应下来,张耀摆手道:“多谢老伯关照,我们还有事!”
老农笑笑,赶车走了。
天色越来越暗,不远处还传来了狼嚎。
忽然间,周出拍手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