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玉杰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手指了指上面,霸天与冰夷顺着上官玉杰的手指看去,顿时都倒吸一口凉气。那巨树玉棠的主干之上居然有一块明显的黑斑,直径足有五尺的树干被齐根烧下,那伤痕处还冒着阵阵糊烟,显然是刚被烧下不久。几人当下明白了这焦炭味的来源。玉棠仙树那可是上官世家的镇园之宝,对本族人来说有如自身性命。被人当作杀人弃尸的场所,而且还把剑钉在树上这已经是极为不敬的行为。而树被人砍了这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就算凶手是海神,上官世家也会毫不犹豫地发动战争!
上官玉杰勉强笑了笑道:“几位朋友,你们也莫要害怕,说是被人砍了,也只不过是被斩下了一条枝干而已,幸好并未伤及主干。看来我这一年倒是应该吃斋念佛,夜夜烧香喽。不不!应该是下半辈子才对,呵呵。只是可惜湘儿你要陪我一起受苦了。”他越是如此轻松地说,众人的脸色就愈加难看。莫说是斩下一条枝干,就算是斩落一片树叶,那恐怕也是死罪。要知道就连上官本族的人要亲近玉棠都要先行解下所有武器,以表诚心。
萧湘俏丽的脸上也蒙上了一层阴影,她深知丈夫性情,内心越是难过紧张就越是一副轻松的样子。她更加清楚地知道这棵树对他丈夫以及上官家来说意味着什么?那不仅是家族的生命,也是荣誉,更是责任。可就是如此重要的东西现在居然被人损伤,身为族长更是难逃其责,但首要的还是要找出真凶。萧湘只是一介女流,此时也只有勇敢地转过身子紧紧挽住夫君的臂膀,宛然一笑,给以安慰。
也不知是不是被那孩人的尸身所吓,冰夷居然现在才看到被五花大绑的曼霜。曼霜与她虽是师徒,但却情同母女,平时对她更是百依百顺。可现在她眼睁睁地看着曼霜被擒,却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而曼霜的目光居然还是如此痴呆。
萧湘故意问道:“圣女你以为此乃何人所为?”
冰夷闭口不言,脸色极其难看。
霸天看着那尸身道:“只是不知斩树的人和杀人的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萧湘哼了一声道:“杀人的人不是已经被绑在那里了吗?”
几人同时动容,立即瞧小方与曼霜看去。
小方尴尬地笑了笑,而曼霜似乎还在恶心。
霸天瞪着眼睛道:“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我这劣徒虽总爱闯祸,但却绝不是魔门的人,也绝不会用如此手法杀人,我霸天敢用性命担保!”
上官玉杰笑道:“老弟,凡事没弄清楚前还是莫要夸海口的好,至少给自己留一分退路。他是不是魔门的人这我们不在乎,或许他是想嫁祸魔门也说不定!‘玉棠月夜血横流’,在这玉棠树下自杀的人自古不下数百人,即连这土地也早已不被鲜血染得发红。最厉害的一次居然有五人一齐在树下自尽。我们虽日夜监守,但却也始终无法杜绝此类行径。这仙树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让人洞悉世尘,厌倦凡间,看着看着你便想自杀了!哼,如若不是我已有了湘儿,恐怕我也会选择在这树下自尽的。”
霸天看着那仙树道:“这并不奇怪,谁不希望能死在如此树下?与落叶同根,与春泥同眠。”
上官玉杰突然道:“可我不明白,自古向来都是人们想在这树下自杀,可你这徒弟杀的却不是自己,而是一个佣人。这可是千古第一宗啊!”
霸天再次提醒道:“我徒弟他绝不会随便杀人。”
上官玉杰道:“那些在玉棠下自杀的人在未见玉棠之前,也都对未来充满了梦想。可他们却还是选择了终结自我。凡事没有绝对,而在玉棠之下,更加没有。”
霸天想要再次解释,可萧湘却道:“擎天剑仙你还是期盼是你徒弟杀的人才好。”
霸天不明白。
萧湘解释道:“因为你徒弟一早被人发现被困在了水火结界之中,如若他不是杀人的人,那他就只能是斩树的人了。孰轻孰重,我想擎天剑仙自会分清的吧。”
霸天骇然地看着小方,小方还在傻傻地苦笑。霸天极力争辩道:“上官兄你为何一口咬准这两件事必定与我的徒弟有关?难道就只凭你们在水火结界中抓到他,便要定他的罪?”
一旁的萧湘提醒道:“我们可没说杀人的只有一个,他不是还有个美女帮手吗!”
冰夷骇然道:“怎么可能?曼霜她怎么可能如此杀人?绝不可能。”
上官玉杰再次重复道:“仙子,在玉棠下没有什么不可能!”
萧湘解释道:“杀人的人已必定是他们二人所为,这已是板上钉钉。因为就连他们自己都承认人是他们杀的。”
霸天与冰夷同时骇然地看向自己的徒弟。
萧湘一摆手,命令下人把二人抬过来。二人的身上被细如针芒的线捆住,丝毫动弹不得。
上官玉杰道:“两位应该不会介意吧,我只不过是对他们下了阵禁,并用金蚕丝捆住而已,并没有恶意。何况两位师侄修为又如此了得,我生怕他们再次杀人。上天有好生之德,能救一人总比杀一个人好。”
霸天急忙问道:“小方,那人真的是你杀的?”
小方已没了笑意,他沉思半晌居然在点头。
冰夷也在问着曼霜,可曼霜却还是痴呆地不时干呕。
小方叹息道:“冰前辈你莫要再问了,她也是被吓坏了。那满地的内脏都是她掏出来的,而那树上的尸体是我分尸钉上去的。”
霸天的手闪电般地向背后模去,可他摸到的却是一片虚空,当下想到自己刚才已经将剑解在了拱桥以外。霸天的脸色已经都气白了,他当下竟并指成剑向小方的额头刺去。而就在此时,上官玉杰豁然出手,握住了霸天的手腕。那指剑就停在小方的眼前。
霸天怒喝道:“你为何拦我,这等畜牲留他何用?”
萧湘叹息道:“人人都说你霸天是擎天一诺值千金,可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个大白痴。”
霸天怒道:“夫人,你说什么?”
萧湘不在乎地道:“难道你就不问问他为何这般做,就不怕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霸天看了一眼小方,干脆地道:“有什么隐情也不应如此杀人!而且居然还想要嫁祸魔门,简直是小人行径!”
小方听完这话一时苦笑不已。
霸天越看越气,于是又用另一只手杀小方。
可萧湘却眼疾手快地握住了霸天的另一只手腕,摇头道:“你问不问那是一回事,他说不说那是另一回事。还是说你怕这其中会有什么隐情,而这隐情又与你有关,所以你才要杀人灭口?”
霸天满脸的气氛,立即暴涨自己的真气,挣脱二人的擒拿,退出数丈,拍着胸膛大喝道:“我霸天顶天立地,一生光明磊落,夫人你一再出言诬蔑,欲意何为?”看他怒发上竖,怒目圆睁。他手中虽没有剑,可空气中的剑气顿时浓了起来。看来霸天是真的生气了。
上官玉杰对着冰夷叹息道:“仙子我没说错吧,在玉棠树下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可能,就算是今日擎天剑仙杀了我们也并不稀奇。”
冰夷也是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霸天。霸天喘了几口粗气才明白到自己实在太冲动了,这才将剑气收拢。可他又实在放不下面子,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上官玉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道:“兄弟,莫要冲动,哥哥已经够忙了,你就不要再添乱了。现在只有这二人清楚事情原委,你若一怒之下杀了他们,那岂不是死无对证?到那时候你的嫌疑可就最大了。”
霸天见他言语幽默,丝毫不怪自己,这才红着脸,拍了拍对方的肩道:“对不起,是兄弟我糊涂了。”他的手虽放在上官玉杰的肩上,可感到的却是一阵阵不规则的颤抖。而再看上官玉杰的眼神,也是混沌恍惚的。霸天当下便明白了,上官玉杰非但紧张而且还很紧张得要命。他故意用如此言语来为自己减压。远处的萧湘见丈夫如此也是叹了口气,她其实也是一直在配合丈夫说些轻松愉快的话来舒缓他内心的焦躁。
霸天什么也不用说了,他现在才理解到身为一族之长肩上所负担的责任。而自己居然还如此任性,当下惭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