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陆无双看到两名婢女微微蹙眉的样子,知道这丫头平日里无拘无束惯了,北棠烨挥挥手,让两名婢女退下。
两名婢女退下后,北棠烨拉着陆无双在桌边坐下。
“双丫头,这酒是我亲手酿造的,日子有些短,你尝一尝味道怎么样?”北棠烨迫不急待地倒了一杯酒放在陆无双的面前。
陆无双低头看了看杯中的酒,淡淡的绿色,带着一种令人沉醉的果香。她端起酒杯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入口时微微苦涩,过了一会儿,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嘴中漫延开来。
“味道不错,很好喝。这叫什么酒?”陆无双毫不吝啬地赞美道。
“喜欢就好,这叫果子酒。酿酒用的果子还是上次在南山林中的时候,你塞给我的那些果子。”得到赞美的北棠烨扬眉浅笑,他的眸子都含满了藏不住的笑意,清悦的嗓音中也带着一丝甜蜜的笑。
“我还以为你把那些又酸又涩又苦的果子给扔掉了,想不到你居然带回王府,拿去酿酒了。”陆无双微微吃惊的同时,一丝感动从心底涌去。
“答应过你,我会用另外一种方法把那些果子吃掉,现在总算说到做到了。”北棠烨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杯与陆无双碰了一下酒杯,他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
此时的他,被幸福包围着,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带着甜甜的味道。
清风袭人,月上柳梢头。
酒足饭饱后,夜渐深,繁星铺满整个夜空。
清浅的月光如水般映照着送风亭,不知名的小虫子在亭边草丛中低吟浅唱。
“天色都这么晚了,我也应该回去了。”陆无双起身告辞道。
“等一下。”北棠烨也站起来,赶紧留人。
陆无双挑了挑眉,疑惑地望着北棠烨,不知道他挽留自己做什么?
“今日是七夕佳节,在北眺国有个习俗,无论是妇人还是未出阁的女子都要登彩楼,对月迎风穿针。”
北棠烨话音一落,他拍了拍手,立刻有几名下人登上送风亭,动作迅速地撤掉送风亭内的酒席,然后再桌上摆上香炉与祭品。当然,对月穿针的七孔针与五彩丝线自然是少不了的。
看到这一些,陆无双满头黑线,活了两世,从小到大,她连绣花针都没有拿过,现在让她在这没有电灯的大晚上,对着月亮,迎着夜风穿针引线,这不是存心为难她吗?
“北棠烨,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准备的这些乞巧用的东西,宰相府也都已经备好,我看我还是回宰相府去对月穿针吧。”她才不要在北棠烨面前对穿针,让他笑话。
“双丫头,你不要骗我了。柳芙蓉那个刻薄的女人,怎么可能为你准备这些。不过,你也不用伤心,以后每年的七夕节,我都会为你准备好乞巧的东西,到时候你只要人来就行。”北棠烨热情地说着。在他的认知里,就没有女人不会穿针引线的,就拿他的母后来说,虽然贵为一国太后,可是那一双巧手绣出来的花样简直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可是……”
“别可是了,快点穿线祈祷吧。祈祷完了我送你回宰相府。”北棠烨玄黑的眸子温柔地望着陆无双,笑容温和地说。
“这乞巧要人多才好,不如把香草也叫来吧。”躲不过的陆无双没有办法,只好把香草拉过来,借此拖延一点时间。
“也好,就依你吧。”北棠烨走了送风亭横栏边,下边站着几名守候的下人,他吩咐了一句,立刻有人飞奔去请香草。
夜色迷人,流萤飞舞。
陆无双和香草跪在祭桌前的软垫上焚香祷告。北棠烨则站在几步之外,月光倾洒,墨瞳在夜色中绽放着异彩,整个人愈加的神秘而邪魅。
祷告完之后,陆无双和香草从桌上拿过七孔针和五彩丝线,开始迎风对月穿针引线。
心灵手巧的香草做惯了针线活,她很快就将手中的五彩丝线穿过细小的针眼。可是一旁的陆无双,却笨手笨脚,穿了半天,五彩丝线都与细小的针孔擦边而过。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手巧的香草已经将五彩丝线穿过了七孔针上所有的针孔,可是陆无双却连一个孔都没有穿过。还紧张得满头大汗。
“这么暗的光线哪里看得见穿针,不穿了,不穿了。”
在香草从祭品桌起来后,陆无双将手中的七孔针和五彩丝线随手一扔,也站起来,不耐烦地嚷着。
“哈哈哈。”
站在几步之遥的北棠烨看到陆无双因为穿不进针而发脾气的样子,实在忍不住大笑出声。难怪刚才她一直找借口推辞,不想留存在齐王府对月穿针,原来是压根就做不到。
“双丫头,想不到你的手竟然巧到如此的地步,就是我这样一个大男人跪在祭品桌前,至少也能够将五彩丝线穿过一二个针孔,可是你竟然连一个针孔都穿不过,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北棠烨咧嘴大笑,说着反话讽刺道。
“少吹牛,要是真如你所说,能够将五彩丝线穿过二个针孔,本姑娘今日就跟着你改姓北棠。”陆无双瞪了北棠烨一眼,不服气地说道。那七孔针的针孔可是比普通的绣花针针孔还要小,可是偏偏那五彩丝线偏偏比平常所用的丝线要多出两股,平常的丝线都是三小股拧成一股,这样就大大的增加了穿针的难度。
“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今日我真的穿过了二个针孔,你不许耍赖,就得冠上我北棠的姓氏。”北棠烨窃喜万分,光是想一想别人称陆无双为北棠夫人,他就兴奋不已。
“你到是会占便宜。”陆无双朝着北棠烨丢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
“你怕了?”北棠烨激道。
“君子一言,四马难追。不过,得订个时间,一柱香的时间为限。”
北棠烨脸皮厚,陆无双也不傻。嘴上说得信誓旦旦,心里却想着,她是女人,不是君子,就算输了也无妨。
“好,就以一柱香的时间为限。”
“那开始吧。”
话音落下之后,陆无双亲自拿过一支香点燃,插入香炉之中。她抱起香炉在送风亭内走了一圈,最后把香炉放在风最大的地方,可以缩短香的燃烧时间。
而北棠烨此时一心专注地穿针引线上,哪里还有闲功夫去注意这些。倒是站在一旁的香草,看到陆无双的动作,她捂着嘴,强忍着笑。
“该死的,这五彩丝线怎么这么难穿过去?”北棠烨跪在祭品桌的软垫上,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针孔,一手拿七孔针,一手拿五彩线,认真地穿着,可是结果却大失所望。
“时间到。”
在北棠烨失败了一百零八次后,陆无双一声高喊。
“时间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北棠烨失望地放下手中的针线。
“北棠烨,我当你多能耐,和我比还不是半斤八两,一个针孔都没有穿过去。”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陆无双嘲笑北棠烨了。
“我是男人,穿不过去不稀奇。”北棠烨面带窘色,出言为自己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