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不知怎么的卢火炎的病突然就好了。
据说好像是迟暮替他治好了病,或许是吧!
反正因为上一次我因为偷偷的看卢火炎受到了父王的责备,他责令我半月不能出宫门一步,而且派内侍传话玉容让她看好我,不然就杀了她。
内侍走后,我看到玉容躬下身子好半天才直起腰,怔怔的看着我,那是种我没有见过的眼神。
我说,玉容,你放心,父王要杀就让她杀我好了。
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年轻,而且我在火的宫殿看到了他对他的孩子是关爱的,他怎么会忍心杀害自己的亲生儿子呢?可是谁知道我当时幼稚得不了解自己就像是我不了解父王是一样的。
他爱火,可不一定我能得到跟卢火炎一样的爱。
回忆至今,我的心是酸酸的,但是怎么说呢?
从此以后十年之内我没有踏进卢火炎的宫殿半步,就是经过他的宫殿,我都会绕开,因为从单纯的时候起我若有若无的已经感到了有些人不想让我在凤凰城立足,甚至残忍的想要我的命,而我们凤凰城的王漠视这种行为,甚至在纵容。
我明白了自己的天真,所以我不想天真,我知道了自己的脆弱,所以我不想脆弱,我跟火关系好,可民间有话说,狗亲有疾,人亲出事,意思就是说两条狗如果过分的亲密就会传染疾病,而两个人若过分的亲密就会有害。
话粗但道理是对的,人与人之间过分的亲密是不好的。
火是我的哥哥,我对他感恩,但我也清楚的知道感恩那是把剑,它可以成就两个人的同时也有可能同时摧毁我们两个,我不希望这种感恩会成为毁灭我们的那把剑,所以这么多年,无论火如何的邀请,我都没有接近过火的宫殿。
直到十一年以后,火大婚。
王下令要他娶再祭的外甥女月溪,她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姑娘,更重要的是他是再祭的外甥女,再祭凤凰城的重臣,这段姻缘对卢火炎一定是有好处的,所以他们两个喜结连理应该是件好事,我为火高兴。
皇子大婚,普天同庆。
当时从王宫到再祭府邸绵绵五里全部都裹了红红的纱帐,拴着了卢火炎这一段婚姻,更巩固了王宫跟大臣的关系。
卢火炎他的宫殿装扮得很漂亮,当时红的就像是每个人的内心一样,动人心魄。
大婚那天,所有人都来祝贺,王跟王后也来了。
欢宴的时候,我跟着另外的皇子,公主,皇妃还有大臣的公子,大臣的女儿都上前去一个一个都去向他们祝酒,只是九皇子如壁那天可能心情不好,喝了很多酒,在婚礼上胡言乱语,父王动怒,要罢免他太子身份,最后王后未央斥责如壁,如果心情不好,可以不来!
他好像对此并不满足,依然喋喋不休的说着,不知是对父王还是火颇有意见,可看他的眼神一直保留在月溪身上,可能他对父王决定的这场婚姻颇有微词,只是让未央巧妙的掩饰了过去,最后在内侍的搀扶下下殿去了。
我走到卢火炎身边给他倒上了酒,双手举过眉头,说,我的哥哥,祝你们白头偕老,永远快乐,美满的生活下去。
他看着我的眼睛,说,离,我也祝福你能快乐。
我笑了笑,哥哥,你快乐么?
快乐?
他对这两个词汇嗤之以鼻,“我们就不应该有快乐,一切只不过是为了生存”。
“生存,哥哥,你的生存法则里面包括这场婚姻吧!”
我话以出口,就有些后悔,其实这句话我不应该说,至少在那个时候不该说,可他是我的哥哥,所以我也没想太多就说出了口,而且语气也是那种不容反驳的语气,我甚至没有想他会不会喜欢听这样的话,不过喜欢的可能不大,那些忠贞的言辞总是很难让人接受,世人皆是如此,我想我也应该不会例外。
在我心中爱就是一种不容玷污的信仰,我会找一个爱我的、我爱女人,用我的生命保护她,此生只为她而战,给她我可以给的一切,我绝对不会为了所谓的生存或者是其他一些莫须有的理由去跟她联姻,我们的爱必须完美且毫无缺憾。
火没有追问我对他的评判,只是告诉我,“离,爱,从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哥哥,你说我能找到一个爱我也我爱的人么?”
“当然了,凤来古国十五皇子离人天下闻名,凤凰城不知多少美貌善良的女子想跟你结伴一生呢?”
“哥哥,我不要!”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
“额,她不需要太漂亮,我爱即可,不需要是高贵的公主或者名门之后,爱我即可”。
“要求挺高的么”火点着头,唇间是挥之不去的狡黠。
“可是,哥哥,你说我会她喜欢吗?”
我问了我的哥哥,如果有一天父王叫我迎娶一个从未谋面称作“王妃”的女人,我该怎么办?
“那你就尽量喜欢她!”
火的语句短促,不容商议。
“可是如果她要是不喜欢我呢?”
“那你发挥出你王子的魅力来啊”。
皇子,魅力?
他笑了,我也笑了。
末了,我告诉他,“哥哥,我的爱人,我要自己挑选!”
他听了我话,不知是为我担忧还是联想到了父王给他的决定,深深的出了口气,就去拜见王后王和王后去了。
我看见王已经微醉,未央依旧笑得是妩媚而又动人。
之后有人提议,让排行天下第一的巫师迟暮占卜这场婚姻对我们凤凰城带来的吉凶。
他具体怎么做得我记不清了,我只是记得当时他把奢草举过头顶然后在手里搓动,最后展开数着上面的道数,说是上达天听,找出一个打开谜团的人。其实在做他之前我们都觉得这个人要么是我的父王要么就是火了,因为他们才是这场婚姻中决定凤凰城命运的的关键性人物。
当他展开后,所有人都惊讶了。
我其实没有看见,只是据说是当时奢草上是很清晰的十五道折痕,而迟暮对他的解释就是我,凤凰城的十五皇子--离。
众人当时有的不解,有的迷茫,更多的是遵从,因为这是天意。
天意就是天的旨意,谁都知道即便是我的父王他也得听从天意。
我走过去,迟暮让我把手伸出来,我伸出手,他在我的手里看了又看,我不知道他再看什么,最后他又让我把另一只手伸出来,他依旧是了又看,最终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当时有很多人都看得出他笑得不平常,而且都去问,可是迟暮是什么都没说,因为这就像是天意一样,巫师有替每个人占卜的义务,但也有保持沉默的权力。
时至今日,我都记得他那奇怪的笑,只是到现在他都没有说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从那以后父王对我的态度变了很多。
我很清楚地感觉得到他在关心我了,因为所有人看我的眼光都没有了往日的鄙夷。
那天晚上回到我的宫殿,我的母后玉容她跟往日一样沐浴更衣,然后跪倒在我的面前,对我说,我的王子,您最忠实的奴仆在等你。
想起这些,我就心痛。
扶起她,其实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没有把他当奴隶看待过,从来没有,可是她总是说长幼有序,尊卑有别,一个奴隶就要有奴隶的责任,主人怎么样都是对的,她是这样说的,她口中所说的主人一定包含有我的父王,那个凤来古国最高地位的人,而这些只是我那时候的理解。
我长长叹息,无话可说。
她走过来,说,王子,还记得你小时候总是坐在铜镜前冥想吗?
我点了点头,这个自然是记得的,沦落天涯,我们食不果腹,整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受尽了苦难,可是玉容每天人要我坚持在铜镜前面冥想,我曾问过她缘故,可她用一句古老的话回答了我,她说谦谦君子当日日反省。
可是反省了这么多年,我终究是没有发现我到底有什么错。
王子,给!
说着,她又把那面铜镜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看着这面古朴的铜镜,仔细端详,才发现以前我常常看它却没有发现它原来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或许这么多年我看得不过仔细,以至于忽略了它真实模样。
而如今它已经老了,铜绿斑斑,上面镂空的纹饰甚至已经磨损的不可辨认,我仔细看了又看,上面的纹饰似乎是再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
繁复的雷纹勾勒出一棵巨大的树,这棵树真的好大,树干粗壮,像一座山峰,枝叶浓密,遮天蔽日,树木巨大折射出人类的弱小。
长头发的应该就是女人,她们手拉着手在围着篝火跳舞。
她们太小,而且铜镜太老,我不能辨认她们到底是什么表情,或者快乐或者是悲伤。不过依常理推断她们应该是高兴的。
树丛中男人们拿着弓像在狩猎,其实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狩猎,看上去更像是一种祭祀,因为弯曲的围城了一个弓形,我找了很久都没有发现一支羽箭,也就是说只有弓是不能射杀猎物的。
在下面的就是孩子了,他们席地而坐,手里居然都拿着一面铜镜!
我忍不住猜想,忍不住思索,思索这段古老的故事,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只是感觉额角有点儿发痒,我想伸手去挠,铜镜一转,在里面我看到我的额角上已经渗出了鲜血。
我忙回头,却见玉容已经泪流满面,泪光中我看到她在笑,而且是很满足的笑。
王子,你已经看透了这面铜镜。
这到底是什么,玉容?
我的王子,你已经学会了最高的幻术,真没想到你十六岁就能看透它,真是没想到。
幻术?
是的,幻术!
她嘴唇抽动,我始终记得当时她难以抑制的兴奋像极了一个孩子,你会成为王的。
再看铜镜的时候,我额角上的那道伤疤已经结痂,瞬间愈合,只留下了一个青涩的伤疤,在我的发后面若隐若现。
随手我就把铜镜丢开,其实什么幻不幻术的我真的没什么感觉,而且一直都没有,只是觉得这一定是一个古老的故事。
而且当时有一种隐隐的预感,我预感到将来我或许会因为它活下来,当然活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死去,这种感觉很奇妙,而且是当时瞬间隐隐的错觉,可是它真得很莫名,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反正当时我就是这样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