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你这个畜生，今日若敢对我行不轨之事，我一定上告衙门，你就等着断头台上身首异处吧！”
白雨歌怒吼着，由于心中焦虑害怕，她的声音也染上了一丝破声的尖细。不过好在够响亮，传得远就说明还有获救的可能。前身明明不会讲话，她情急之下却从嗓子里传出了声音。她已探究不了许多，能开口总是好的。
李高学惊得合不拢嘴，她怎么就会讲话了？莫不是一摔把自小的哑疾摔好了？这可坏了事了。
“你，你……”李高学指着白雨歌，惊骇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成功将李高学唬住了，白雨歌仍旧不敢放松，她寒着脸，坚定地说：“我说到做到，今日你我恩断义绝。你行那龌蹉之事，除非杀了我，否则失了身我也顾及不得脸面，定要告发你，你就等着跟我陪葬吧！”
李高学缓过神来，哑妹以前不会讲话，他才那么大胆地把她带到废宅，不怕她喊叫，亦不怕她事后说出去。可如今这丫头因祸得福，一开口就伶牙俐齿滔滔不绝。哑妹本身就是个固执的人，这种事她还真干得出来。
李高学已有悔意，今天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计划，他不能杀她，还要用她的身体换取富贵呢。一但被哑妹揭发，他在赵家二爷面前根本无法交代，居然鬼迷心窍地想占了她身子，真是不该。
李高学起身，整了整衣服，状似温和地说：“哑妹，刚刚是为兄失态了，都是为兄的错处。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我们回家吧。”
面前的人一改先前的丑恶嘴脸，白雨歌暗道，果真是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不过她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说不紧张是假的，开口说话的时候，她真心害怕李高学走投无路，来个先奸后杀或者先杀后奸，还好有惊无险。
她又哪里晓得她若未醒，李高学已经做了。
跟他回去，无异于羊入虎口，白雨歌答道：“今天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但是我也不会跟你回去，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老死不相往来。”
李高学再次变了脸，他不紧不慢地挽起衣袖。
白雨歌却从中看出了危险的气息，他动了杀心！好汉不吃眼前亏，她立刻改口：“如果我回去，你再对我有不轨的企图怎么办？”
她的声音颤颤地，明显地后怕。
原来是为了这个，李高学露出和蔼的笑容：“哑妹，为兄已经知错了，我们就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可好？你跟我回去，好好地出嫁，等以后你在赵家飞黄腾达了，为兄还少不了需要你照顾呢。赵家可是高门大院，进去了少不了你的好处，虽然是一个妾室的位子，可多少女人争破头都得不来的。”
白雨歌心中了然，这个人已经被钱财迷了心窍，只要不动他的底线，不破他的财路，她倒无性命之忧。
白雨歌高昂着头颅说：“那你也要有个做兄长的样子，别把我得罪了，不然你什么都得不到不说，等我得势了，第一个对付的就是你。”
“好，好。”李高学朗声答应。
白雨歌一番作态，他非但不生气，反倒更放心了，肯嫁就好。
初来乍到，对一切还理不清楚头绪的白雨歌，准备跟着李高学回去后再谋打算。这个男人，至少现在是没有危险了。
如果记忆没错，哑妹家中还有个母亲，她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老人身上了。
行了不久，便到一个小院落，李高学开了门率先进去。
白雨歌在门外张望，周围并没有什么住户，她想呼救也没辙。
李高学见白雨歌站在门外没有动，猜想着是为先前的事情生气。他又折了回来，平时哑妹是很好哄的。
李高学拉着白雨歌的手臂，将她扯进院内，回手关上了门。动作上并不见多少怜惜，嘴上却说满是歉意地说：“是我做得不对，你也知道我是多么的喜欢你，在一起快两年了，你一直不让我碰，一想到以后你嫁给别人，要侍候别的男人，我一时糊涂，才做出那种事来。你嫁给了赵公子，说不定以后深闺寂寞，还会后悔今天的决定呢！”
白雨歌心里冷笑，这个浪荡子，前身怎么就瞎了眼呢。眼角不动声色地瞥过墙头，不算太高，半夜翻过去应该也不算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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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妹的母亲、李高学的姨母方氏听到开门的声响后，拖着疲累的身子下了床。方氏年近五十，身形微胖。两个月前得了眩晕的毛病，吃了许多药不见好转，本来白胖的脸现在已变成了干瘪的橘子皮，脸色蜡黄。
方氏扶着墙壁，颤颤巍巍地走到房门口说道：“高学，哑妹，你们回来啦。”
乍一看到白雨歌额头上的鲜血，方氏疼得眼睛都红了，声音有些严厉地质问李高学，“李高学，你把哑妹带出去，怎么让她受伤了？”边说着边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向白雨歌走去。
方氏的出现让白雨歌有了底气，她甩开了李高学的手，赶忙上前扶着老太太。额头破了本来就疼得她龇牙，她的声音自然而然地带了哭腔，白雨歌喊道：“娘。”
这声迟到了十六年的娘，让方氏一愣，她抱着白雨歌，拍着白雨歌的后背，眼泪就掉了下来，“我苦命的丫头。”
哑妹不会讲话的事情一直是方氏心里的痛。哑妹生得乖巧，本就怯弱，又口不能言，她一直担心哑妹嫁人后被夫家欺负。今天哑妹终于开口了，她的一桩心事也放下了。
方氏好不容易止了泪，一抬眼就瞧见李高学笑得阴阳怪气的，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推了推白雨歌的身子，母女俩分开后，方氏板着脸问道：“李高学，你带哑妹干什么去了？怎么她的头破了，你的身上也脏的不成样子？”
李高学瞥了眼方氏，往日的恭谨已经没了踪影，他唇角微挑，不予理会。反倒是对着白雨歌颇为关切地说：“哑妹啊，表哥送你回房休息。”
白雨歌急忙躲在方氏身后，记忆中方氏很是疼爱哑妹。可是哑妹为了李高学的前程答应了嫁人为小妾，这件事情还瞒着方氏呢。白雨歌怯生生地说：“娘，李高学将我许给了别人当小妾。我不愿意，他就将我打伤。娘，你帮帮我，女儿不想给人当小妾。”
方氏一脸愕然，哑妹什么时候要给人当小妾了。女儿哭得梨花带雨，方氏的心都碎了。那厢李高学抖着脚一副看戏的模样，方氏早就觉得李高学为人不够正派，怕小妾的事情也是李高学瞒着她弄出来的。
方氏怒骂道：“李高学，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们家供你吃、供你穿、供你读书，你之前怎么答应我的？说以后功成名就迎娶哑妹。‘宁做寒门妻，不为高门妾’的道理还要我这个妇道人家教你吗？你又有什么资格给哑妹许婆家，我还没死呢！你滚，我真是瞎了眼当初收留你。”
方氏越说越气，抬手就要去打李高学。她此时疾病缠身，又哪里是李高学的对手。李高学轻而易举地就抓住了方氏的手腕，讥笑道：“姨母，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呀。你想想还有比浔阳赵家二公子更好的女婿吗？等哑妹过去当了第十七房小妾，你就等着享福吧，侄儿也能跟着沾沾光。”
浔阳赵家的第十七房小妾，方氏已经气得喘不过气来，她怒指着李高学，“你，你这个畜生，你竟然卖了你妹妹！”
“姨母何必说的那么难听，好处都是你们的，侄儿就喝了点汤，还要落得骂名。”李高学突然甩手松开了方氏，颇为委屈地说。
方氏被甩地踉跄，还好白雨歌一直在边上扶着，才没有摔倒。
李高学正了正衣襟，趁白雨歌不注意立马上前一步拽了白雨歌的胳膊，声音尖厉地说：“我送你回房。”
“你放开我。”白雨歌不从，对李高学拳打脚踢。
赵氏亦掰着李高学的手，气竭声嘶地喊：“你这畜生，你放开哑妹。”
李高学站得笔直，丝毫不松手，只要熬过了今天把哑妹送入赵府，生米煮成熟饭，姨母不同意也只能应了，他拖着哑妹就往房间里拉。
方氏见无力阻止李高学的流氓行径，张口就咬上了他的胳膊。李高学吃痛，想也不想抬脚就踹在了方氏的肚子上，方氏被踹得老远，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白雨歌惊呼，“娘，娘。”
李高学看也不看方氏一眼，继续将白雨歌往房间里拖。
白雨歌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做梦也没想李高学一点也不顾及老人，那一脚踹的重，不晓得方氏如何了。
白雨歌心中内疚，是她害了方氏。她咬了咬牙，停止挣扎，对李高学吼道：“我自己进去，我乖乖出嫁，你去给娘找个大夫。她如果死了，我明天见不到人，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愿。”
李高学这才吝啬地瞧了方氏一眼，“好！”他答得爽快。
白雨歌走到房间，看着李高学笑咪咪地关上了门，落了锁。她心里万千草泥马在奔腾，
怎么那么倒霉呀……
翻墙的想法是彻底没戏了，需再作打算，只盼着方氏没事。
白雨歌躺在雕花大床上，床板太硬了，被子有些薄，不舒服。
“哼，管他未来夫君是谁，婚是逃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