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静谧的书房中,突然响起整齐有力地敲门声,原本对峙的两人同时收回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已经被推开的房门。
“冰释血来了!”儒雅的摄魂师边走进有些昏暗的书房,边开口示意。但是才走进两步就触及到两道投射出来的凌厉目光,他当下脚步一顿,惊觉这个昏暗的书房里满是压抑。
儒雅的摄魂师当下一战栗,看着案几前后对峙的两人,觉得气氛有些诡异,想着自己来的并不是时候。
但是此时撤退又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房间里的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虽然平时都是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那都是他们伪装出来的。
看架势,案几前后两个人有些争锋相对。蓝细烽怪异地看了一眼南宫懿,又飞快地看了一眼白伊,血眸中的疑惑已经收敛起来。
“嗯!”白衣女子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似乎对于冰释血这个三个字并不是很感冒,“我马上去。”
收到白伊肯定的答案,蓝细烽也不再多做停留,立即退出了书房。呼吸到庭院中清新而舒畅的空气,蓝细烽才觉得自己是重新活过来了。
书房里压抑得人像是一条缺水的鱼,儒雅的摄魂师重重地吸了口气,刚想感慨一句。身后的书房门‘吱’地一声打开了,硬生生让蓝细烽将已经在咽喉的话咽了下去。
摄魂师立马转过头,身后白衣女子的脸色并不好看。先不要说之前在书房中有没有和南宫懿气争执,前几天就因为飘雅忧的事情,白伊就把自己的身体弄垮了。
虽然经过了几天的悉心调养,已经有了起色,但是脸色还是有些差。
其实对于那个温柔的灵类女子——飘雅忧,蓝细烽也不是没有印象,对于她的死亡也不能说感到不可惜。
只是在他的潜意识中,这个女子在很久以前就离开了自己和哥哥,即使自己曾经很感激她,但所有的情感已经在历史的长河中磨平。
见到昔日的人,虽然会有惊喜,但也只是空留一句感慨和无奈。只能说是世事难料,造化弄人。
白伊并没有理会门外的儒雅摄魂师,直接是当他不存在,连个眼神也吝啬得没给,从他身侧穿过。
蓝细烽有些无奈地撇撇嘴,也没有多在意。目送着白伊纤细单薄的身影离开庭院,才转过头,南宫懿也是黑着脸从书房中踱出来,
但是这个灰眸男子显然没有白伊那么给蓝细烽面子,他瞪大着眼睛,面色有些狰狞地狠狠地剜了眼蓝细烽,接着也大摇大摆地从摄魂师身侧走过。
他这一行为把儒雅的摄魂师一下子弄蒙了,看着跟在白伊身后离开的灰眸男子,蓝细烽觉得莫名其妙。
但是自己也懒得跑上去和他评理什么的,只能无可奈何地挠着头,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觉得自己真是办了件苦差事,吃力不讨好。
宽敞的客厅,简单的摆设,带着一种古典的气息。而此时冰释血有些焦急在客厅中来来回回走着,神色显得有些急躁和不耐烦,几乎想摔门而去。
他几次转过头看向门口,似乎在焦急地等待着某个人的到来,也仿佛在害怕某个人的到来,一种期盼和害怕缠绕的痛苦。
走了一会,依旧没有出现任何人,冷眸的黑衣男子索性一屁股坐了下来,他一手托着腮,另一只修长的手指又一下一下敲击着木椅两边的扶手。
连站在座椅后的飞天舞都看出来这个男子的紧张、不安、焦灼,她的目光随着男子的走动来来回回的扫荡。想不透冰释血到底是因为什么紧张呢?她赫然发觉这个男子的心思越来越难猜透。
冰释血摸着下巴,眼角的余光一瞥,就看到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红衣女子——飞天舞,一瞬间,他的脸上露出懊恼和悔恨的神情,似乎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
自己为什么将这个女子带过来呢?其实当时的冰释血也说不上来什么原因,只是现在想来觉得自己当时定有些神智不清。
冰释血赫然觉得自己失常的行为似乎过于可笑,这样毫无理由地栽在一个小丫头的手上,还一直这样趋之若鹜、心甘情愿的样子,更无奈的是心底竟生不出丝毫的怨言和半分嫉恨。
而就是一段时间的没有相见,再加上最近时日不好的感应。自己就不顾一切,傻傻地跑来?难道这个就是所谓的****?为什么****是这样的折磨人心?
无论自己曾经下过多么坚定的决定,筑过多么坚韧的墙体,在此时都是脆弱不堪,瞬间瓦解,分崩离析。
男子将脸深深地埋在双手间,不想让别人看出自己此时脆弱而无力又烦躁而无奈的样子。
白伊,为什么曾经我是那么想一步步努力的靠近你,可你的眼中从来没有我的存在,即使是我们生活的时光,你的眼中也不全都是我。是不是所有的美好只有保留在最开始相遇的时候,那短暂而无法准寻的一年时光,
就是这样短暂的一年时光,却让我耗尽近一千年的时光来苦苦的追寻。还是说有些东西过去了,就再也找寻不到?
而如今我累了,我狠下心决定真正将你从我的记忆中删除,可是你却一步步走进我的生命中。
你知道的,你一直知道的,只要是你提出的要求和条件,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拒绝的。
我也痛恨自己这样的无条件的答应,你为什么那么残忍,将我所有的伪装撕裂、撕碎,让我无处可逃,白伊,你究竟想这么样?
你要把我折磨到何种地步,你才会罢手,你才会放开,你才会让我自由,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惩罚?
冰释血在心里将这个女子抱怨了千万遍,最终还是忍不住想见这个女子。
所有的不满、抱怨、牢骚,都抵制不住自己想见她的心,那样的情感是这样的强烈,这不仅仅是因为所谓的心电感应。
而真正看到白衣女子瘦弱的样子时,冰释血觉得自己的心不知怎么的还是被狠狠刺痛了。
但是,他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收起自己所有的悲伤和痛楚,装作一个君临天下的王者。他不愿意任何人看到他的脆弱和害怕,
白伊呀,我是那样的喜欢你,可是我一直是一个胆小鬼,即使喜欢,也是拖泥带水的,不敢不顾一切的喜欢。
因为我在害怕,害怕你终有一天会离开我,在这样情感面前,我是一个没有勇气的胆小鬼。
其实我不是什么都不畏惧的魔,我不是帅气而冷酷的军座,我更不像人们说的那样做事干净利索。
面对你,我一直犹豫着,像是一个怯懦的孩子,没有勇气去追寻自己的梦想,害怕这个梦想只是一个不现实的泡沫。
美丽而绚烂,但是终究时间的冲刷和洗礼。
冰释血已经恢复了他一贯的冷漠和不羁,带着嘲讽般不屑地笑,冷酷而邪魅,漠然地看着远处走近的白衣女子。
看着前后神情反差如此大的军座,飞天舞的心像是一面明镜,所有的事情也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她微微眯起眼,如黑钻石般璀璨典雅的眼眸闪烁着清冷的光芒,带着嫉恨而不悦的青光,划过这双勾人的媚眼深处。
想着冰释血来找自己,白伊的心像是一只飞出牢笼的小麻雀,欢喜地唱着歌。她忙不迭的奔进客厅,只希望早一点看到男子冷酷的脸和没有温度的黑眸。
她也知道自己不能有这样的希翼,哪怕是像这样简单的期盼也不能有,但是心底的愉悦像是空气般,根本就不能克制住不去呼吸,因为随之而来的是窒息的痛苦。
只是在看到冰释血身后站着的那个艳丽而绝美的红衣女子时,白伊所有的兴奋和喜悦都已经飞往九天之外而烟消云散。
那个身姿曼妙的红衣女子,媚眼如丝,即使是一个简单的眼神,也瞬间能掠了人的心身,俘了人的神智。
有这么一个尤物在他的身侧,无论是到哪里,几乎都会带着她,白伊的心里这么可能不闹别扭。
但是这样的别扭,她也只是自己和自己闹,冰释血向来是一个眼睛长在头顶着,他怎么可能看到白伊此时已经冷淡下来的乌黑眼眸。
“冰军座光临,有失远迎呀!”白伊笑着打着马虎眼,客套着应和着,只是她的笑并没有达到眼底,带着说不出的刺人冰棱。
在见到飞天舞的那一刻,白伊已将自己所有的喜悦悄然地掩藏。只是她的心底依旧是压抑地难受,即使冰释血的目光从来没有落到这个红衣女子的身上,但是她亦步亦随地跟在冰释血身侧,这一点是怎么也不能抹灭的。
白伊收起所有不悦的、高兴的情绪,想着冰释血从来不会没有事情来找自己,他此行一定是有目的,瞬间变成了一副公事公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