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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老黄的故事

经过了精神力的失而复得,这次他没敢过多的使用,试了一下就退了出来。好不容易又有了掌控的能力,可不能再一时忘形而把自己弄废了。

之后的十天中化生都在小心翼翼的炼化灵魂中度过,身上的黑色雾气时常萦绕,若隐若现。老黄也没有去打扰他,只是安静的在一边趴着。而与这屋中的平和宁静不同的是,炼魂珠中这十天是惨号不断。

“天啊——杀死我吧!”

这句话是李伟他们十天来喊得最多的一句话,之前还属于小火慢烤,没想到这段时间竟然变成直接火化了,而且还是不断的火化。燃烧,成灰,复活,再燃烧……这种反复的过程已经让他们崩溃了,只能用大吼来发泄自身的痛苦。但是无论他们怎么挣扎嘶吼,也无法阻挡那恐怖的火焰在身上缠绕燃烧。

李伟他们在承受着煎熬,化生又何尝不是?伴随着那炼魂火焰的跳跃,他身上的黑雾也在不断对其身体进行着改造。但这改造所带来的可令人疯狂的痛苦,也让他的精神力迅速的强大起来。好处是明显的,痛苦也是巨大的,就在这痛并快乐的感觉中,化生咬牙坚持着。

火熄雾敛,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化生疲惫的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老黄那关切的目光。

“呵呵,看来这些天你是一直在照顾着我呀。谢谢了,我的伙计。”

伸手抚摸着老黄的头,化生的眼睛中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黑色雾气。似有所感一样,老黄的头转向化生,眼神中竟有一丝恐惧在闪烁。

“不要怕,这是我新得到的能力。”化生的声音中充满了悲伤,因为刚刚他看到了老黄的寿命只剩下几天了,这就是他的新能力。

“伙计,我无法给你什么东西,就给你一个愿望吧。如果你愿意接受,就将你的血滴在上面。”话音未落,一个灵魂契约就出现在了老黄的面前。

老黄看着这个契约,眼中隐隐有泪光盈动,仿佛这是它期盼了很久的东西,没有任何的犹豫,一口血就喷在了那契约上面。它咬断自己的舌头……

老黄走了,也许就是这最后的愿望才使它流连世间。现在它的心愿已了,再也没有遗憾的离开这个世界……

老黄的离开给了化生很大的刺激,他跪在地上仰天发出了沙哑的嘶吼。

“啊——”

声音苍凉悲戚,身上黑雾涌动。一股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气息释放了出来,其中有催人泪下的悲伤,有对生命的漠然,有对情感的执着,还有对金钱的贪婪……

之前炼化四个灵魂所残留的情绪与记忆,此刻一起在化生的脑海中纠葛,仿佛是在进行一场抢夺地盘的战争一样,彼此往复厮杀不休。

他双手抱着脑袋跪在地上,眼睛发出了诡异的红芒,而识海中的炼魂珠,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洁白了,而是上面布满了银灰色的纹理。

这个现象非常的危险,弄不好化生就会失去自己的意识,变成一个被各种欲望占据的行尸走肉,只会进行近乎本能的掠夺,掠夺所有他感兴趣的东西。

而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他贪多了,就像吃饭吃撑了,消化不良一样。他吸收了灵魂的杂质并没有完全的融合,那些负面的情绪和记忆一直在他的身体内沉积,当到达一个点或者遇到一个契机的时候就爆发了。

而现在以他刚刚成为炼魂师的承受力来说,四个灵魂的积累已经到了这个临界点,而老黄离去的悲伤又造就一个契机,所以他就成为了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怪他这么痛苦,试想谁突然之间脑袋里多出来四个人记忆会受得了?

现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能够帮他,只能靠他自己的意志来抵抗。熬过去了就更进一步,熬不过去就万劫不复,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想得到就要有付出,世上没有不需要代价就获得利益的好事。

脑袋里的炼魂珠缓慢的转动着,上面的白光忽明忽暗,将上面的银灰色纹理一点点磨灭。冷汗顺着化生的额头一滴滴的掉落在地上,已经浸湿了一大片。他的身体轻微的颤抖着,充满了血丝的眼睛中透出坚定的光芒。

坚持就是胜利,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

他在心中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根本没有精力去管嘴角那不断流下的血迹。

三天后的化生,趴在水泥楼板上,身体不时的抽搐一下,眼神黯淡无光,但他的嘴角却微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胜利了!

恢复了一下体力后,他带着满怀的悲伤将这相处不久的伙计埋葬后,又再次踏上行程。

行程的目标是老黄的故乡,他将在那里完成老黄的心愿。

本来以老黄的灵魂纯净程度,只要在火海里走一圈就可以完成炼化,根本没什么痛苦可言,几近完整的灵魂都可以直接送去轮回了。并不像之前的四个灵魂,炼化后加在一起都达不到一个完整灵魂的标准。

但化生没有这样做,他将老黄的灵魂完整的保留在炼魂珠里,没有炼化,想让它亲眼见证自己为它实现心愿的过程。

尽管如果他现在就炼化的话,可以马上就开启关于融魂的记忆,或许还会获得更多新的能力。但他不愿意那样去做,因为这是他对这个伙计的承诺,又何曾不是自己对其的不舍……

炼魂师注定是孤独的,这是怪老头告诉化生的。

这种近似于诅咒一样的话语,时刻萦绕在他的心头。让他更加珍惜和老黄在一起的时光,哪怕……只是灵魂。

在老黄的血喷到灵魂契约上的一刹那,他就知道了它的心愿,同时也分享了它一生的记忆。

……

那是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豆大的雨点如瓢泼一样砸在屋顶和地面上,哒哒作响后化作水雾弥漫四方。

在一个小巷的巷口处的垃圾箱旁,一个弱小的生命正无助的趴在那里,忍受着暴风雨的煎熬。

那是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狗,柔软的黄色绒毛此刻已经在冰冷的雨水冲刷下紧紧的贴在了身上。瘦小的身躯在这雷鸣电闪间瑟瑟发抖,眼中满是恐惧。

它没有地方可去,这个并不能给它遮风挡雨的地方,是它能找到的唯一的依靠了。这样下去也许在风停雨住之后,人们再看见它时就只是一个泡在雨水中的尸体了。

但它此刻并没有能力去考虑以后的事情,现在它只能不断的向垃圾箱与墙壁间的角落靠近,尽管那里和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但它还能干什么呢?只能不断的向后边靠近再靠紧,蜷缩在那角落里,看着四周不断扬起的雨雾。

它能清晰地感觉到死亡正在一点点的临近,但根本无力反抗,只有那微弱的呻吟在证明它现在还活着……

就在它以为会即将在这里死去的时候,那个人出现了。那是一个改变了它一生命运的人,也是它今后的主人。

那天他下班回家,在路上看见了奄奄一息的它,轻轻的将它抱起后放入怀中带回家里。

那怀中的温暖让它迷恋,让它感觉很踏实,那是它之前不曾经历过的,也终生不会忘记的感觉。

之后它知道了他的名字,很多人都叫他“老唐”,而它也有了自己的名字“小不点”,这是老唐给它取得名字。

老唐的家就住在那个巷子里,每天它站在门口看着老唐去上班,晚上又欢天喜地的摇着尾巴迎接老唐下班,这种感觉让他感觉很喜欢。

这就是家的感觉吧。这个感觉并不只是以后再不用担心饿肚子,不用担心会有人追着打它,不用担心被风吹雨淋,主要是有了主人的它,终于有了依靠,一个心灵上的依靠。

这里就是它的家,为了这个家和主人它要用尽全力的维护。

为了这个家它可以将一个小偷逼得蹲在柜子上自己打电话报警。

为了这个家它可以咬着医生的裤腿来给病重的老唐医治。

为了这个家……

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老唐真的老了,不用再去上班了。每天和那些老邻居聊天下棋的时候,小不点就安静的趴在他的脚下,不再活泼的乱跑。

因为它也老了……

自从来到这个家后,它就没有见到过这个家里的女主人,只有老唐在领着他的儿子生活。偶尔它能看见,夜深人静的时候老唐会对着一张照片念叨着什么。那是一张旧照片,上面有一男一女抱着一个小孩,那男人和老唐很像,那女人尽管长相普通但笑的很好看。

现在老唐的儿子小唐也已经结婚搬到外面去住了,很少回来。就算偶而回来也经常是父子因争吵而闹的不欢而散。

小不点不懂其中的原因,但它能感觉到那时的老唐很伤心。

然而有一天小唐回来后,房间里并没有传出以往的争吵声,而老唐也一直没有出现。

从那以后小唐没有离开,整日待在家里,对小不点的态度也变得非常恶劣,大声呵斥,拳打脚踢,禁止它接近房屋的范围。

小不点无奈之下离开了这里,离开了这个它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但它非常的牵挂,它牵挂着老唐的情况,它希望能够找到一个人来帮它。老唐是它唯一的亲人,它不想他出事。

就这样它带着这份坚持,以老迈的身躯来到了华都这个城市。

当它在饭店外看到化生所做的事情后,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与众不同的人可以帮助自己。所以就有了之后和化生相处的这段日子。

它也有了第二个名字“老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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