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道哽咽悲切的哭泣声戛然而止,忙跑到大坛子边打开了第一个坛子。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缓缓飘了出来,双眼无神的看了看吴缘和妖道。中年男子戴着眼睛,穿着西服打着领带,只是衣服上面满是灰尘,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嘴角还留着一丝血痕。
“你知道是谁取了你的魂,让你提前结束性命的吗?”吴缘用意念问道。
中年男子面无表情,慢悠悠的抬起手指了指妖道。
“你不恨他?”吴缘很惊讶,用意念问道。
“死都死了,恨又有什么用,再说,我也不想活下去了,在那个世界,我只有痛苦,无边无际的痛苦,死,我觉得是一种解脱。他把毒针射在我身上之前,我一直在桥上徘徊,我本来想跳河,但是桥离河面太高,我攀在栏杆上几次,都没敢跳下去,就在死之前的几分钟,我一直都在苦苦思索如何死才能减轻痛苦的办法。”中年男子目光呆滞,低着头用意念答道。
“噢,有这么痛苦嘛?能不能说说怎么回事?”吴缘好奇的用意念问道。
“我的痛苦是几年前开始的,我老婆几年前就开始和那个男人好了,我一直都不知道,直到几年前我抓住我老婆和那个奸夫在我家里,他们居然在我家里行苟且之事。我怒不可遏,和奸夫打了起来,我老婆居然还帮着那奸夫,帮着那奸夫打我,我双拳难敌四手,被打得伤痕累累。我本来想离婚的,但是为了我儿子,我忍了下来。之后我老婆和那个奸夫越来越猖狂,居然时不时的带回家过夜,我睡在他们隔壁,经常能听到他们的交淫之声,那滋味,你说痛苦嘛?这还不算,后来我老婆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把房子转到了她一个人的名下,利用我出差的机会,偷偷的把我的房子卖了,然后要和我离婚,我不同意,和我老婆还有哪个奸夫发生了争吵,最后动起手来,我被他们两个人打得像狗一样,最后我老婆居然还和我说了一个秘密,我的儿子不是我的亲生儿子,而是那个奸夫的儿子,他们的关系从我们结婚不久久开始了。我绝望了,我想到了死,于是我走到了桥上,然后就碰到了他。”中年男子用手指了指妖道。
“哎,都过去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死可能确实是一种解脱吧。其实他取你的魂魄,也是受妖人指使,希望你不要怪罪于他。”
“不会的,我可以走了吗?”
“嗯,希望你不要再留恋世间,早日到引魂官那里报道,再入轮回吧。”
“引魂官在哪?”
“他会来找你的,你走吧,趁着引魂官还没有发现你,可以去看看你亲人朋友最后一面。”
“不去了,我没有亲人朋友了。”中年男子黯然飘出了地窖。
“大师,其实很多都是像刚刚那个眼镜男一样,对世间怨恨的魂魄,你稍微和他们说说就可以了,只要他们不要在记恨我就行。”妖道听到刚刚中年男子的心声,甚为欣慰,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你能听到他的意念?”吴缘问道。
“我只是没了道气,可我的道脉还是……”妖道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来了个急刹车。
“噢,对了,我把这个事情给忘了。”吴缘说着用手往妖道脑袋上面抓去。
“诶,等等,大师,我还要带你去岛下呢,我的道脉等我带你去完道上再灭也不迟啊,现在留着,还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啊。”妖道赶紧用手挡住了脑袋。
“去把第二个坛打开吧。”吴缘想想也对,便把手收了回来。
接下来的五个怨魂,都是生活非常不如意的人,也没哪个有记恨妖道的念头的,吴缘一一把他们打发了。
吴缘本来想把地窖里的坛坛罐罐一一剔除,但是妖道一直说他自己会把这些毁灭,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吴缘便也没多心,走出了地窖。
妖道再三挽留吴缘,让吴缘在他家里睡觉,吴缘上次在妖道家里被整了一次,说什么都不愿意在妖道家里睡觉,便骑着停在村口的摩托车回旅馆睡觉去了。第二天吴缘起了个大早,简单洗漱后把自己稍稍打扮了一下,用洗面奶给脸部皮肤做了个深层打扫,精神的板寸头上打了些啫喱水,穿上长袖黑白格子的韩版衬衫,橘黄色休闲裤,黄色皮鞋,看起来清爽利落,干练精神,吴缘把衣服插进了裤子里面,抚了抚韩版衬衫,挺了挺胸,照了照镜子,嗯,看起来不错。正要提着挎包出门,黎总突然推开门走了进来。
“这几天哪里去了?手机也关机?你在躲我吗?”黎总一脸的不高兴。
“嘿嘿,你来啦,我正要出去呢,这几天有很重要的事情,等我把这个事情办完,会打电话给你的。”吴缘笑嘻嘻的说道。
“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怎么,今天打扮得这么利落?要去哪?”黎总的脸色稍微好转了一点。
“今天真的有事,我办完事再找你,我现在要出去了,办完事打你电话。”吴缘又拎起了挎包。
“办事?我们先把事情办完了,你再去办你的事。”黎总抱住了吴缘。
一股女人香钻进吴缘的鼻孔,但是吴缘却没什么心情,小员的事情让吴缘很是揪心,一面是同情小员,一面是痛恨小员老师——李混,吴缘急着要去给李混一些颜色看看,用手轻轻的把黎总放在裆部的手拿开。
“亲爱的,我的事情很急,我现在真的必须出门了,等我把这个事情办完了,好好慰劳慰劳你,呵呵。”吴缘用手托了托黎总的下巴。
“什么事情?有这么急嘛?就连,就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嘛?”黎总的比喻很生动。
“真的很着急,那天你也看到了,那个外国人,就和那个事情有关,我真的不能再拖了,要出发了,走了,我们下去吧。”
“那我和你一起去,我今天带司机来了。”
“你去不了的,走下去了。”吴缘不想让黎总参与他的事情,因为他知道,他和黎总是没有结果的,他也不想和黎总有结果。
摆脱了黎总的纠缠后,吴缘骑上摩托车来到了妖道家里。
妖道骑着吴缘的摩托车,带着吴缘来到青山村小学。青山村小学很小,很破,只有两栋很老的砖房。建在一个宏伟的祠堂旁边,显得特别寒酸。
吴缘和妖道走进学校,老师正带着学生们在做早操,看到吴缘和妖道进来,都惊讶好奇的看着他们。
学生不多,大概有一百来个吧,分几排站着,学生前面,站着三位老师,一位是戴着眼镜头上箍着一个红色发箍的美女老师,一位是穿着很鲜艳,头发梳理得油光水亮的青年,和旁边一位穿着皱巴巴的灰色衬衫的五十来岁的老师形成强烈的反差。
小员站在学生中间,看到吴缘和妖道过来了,跑出了队伍,跑到吴缘和妖道面前。那个青年老师赶紧也冲了过来,对着小员大声喊道:“在做操你跑出来干嘛?快回去。”
小员回头看了看青年老师,又看了看吴缘,小声说道:“叔叔,他就是李混。”说完深深的低着下了头不敢再说话。
吴缘给了青年老师一个充满怒火的眼光,大声说道:“我们的这个事情,可比做操更重要。”
青年老师一听,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到了吴缘身边后略微低着头非常礼貌的说道:“你们好,我是严当员的班主任,你们是?你们的事情能不能让孩子做完操再说呢?”
青年老师的言行举止都很礼貌谦逊,让吴缘都有点怀疑他究竟是不是那个把小员弄得伤痕累累的亲手老师来。
“小员,你先回去做操吧,李老师,能和你聊聊吗?”吴缘拍了拍小员的肩膀,让小员先回去做操去了。
“当然可以。”李混点了点头。
“你能说说小员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吗?”吴缘不喜欢绕弯子。
“小员身上的伤?他受伤了?我怎么不知道,我失职了,呵呵。伤得严重吗?如果比较严重的话,可以让他请个假,安心回去养伤,等伤好了再来上学吧。怎么?你们是他亲戚?”李混很平静的说道。
“嗯,远房亲戚,能不能再冒昧问问,李老师平时有体罚学生的情况吗?”吴缘继续问道。
“体罚学生,当然有,学生年纪还小,有时候还是不通情理的,所以会用到一些罚站啊,抄写课本啊,之类的体罚手段。”
“你打过学生吗?”吴缘步步紧逼。
“打过,去年吧,但是打完之后有些后悔,那次确实下手重了点。”
“那你打过小员吗?”
“没有,从来没有打过他。”李混的笑容还在脸上挂着。
“可小员说他身上的伤是你打的。”
“是嘛?可能我有时候会比较严格,遭来学生的讨厌吧。我的这些学生,虽然年纪很小,但是也已经有编造谎言的能力了。”李混的解释似乎很通情达理,理由够充分。
“小员,你过来。”吴缘对着还在做操的小员喊道。小员犹豫着跑了过来。
“小员,你身上的伤是李老师打的吗?你说,别怕。”吴缘问道。
小员看了看李混,发现李混用恶毒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害怕得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李混恶毒的目光转眼即逝,但是吴缘还是看到了。
“别怕,小员,叔叔在这里,没人敢再打你了,你说李老师打你,是在哪里打的,能带叔叔去看看吗?”吴缘弯下腰看着小员问道。
“在,在老师宿舍。”小员指了指哪栋低矮的瓦房。
“小员,你可不要污蔑老师,老师平时哪里做得不好,你可以说出来,撒谎可不是好孩子。”李混也弯下腰和小员说道。
“李老师,那,我们能去你宿舍看看吗?”吴缘问道。
李混一直笑嘻嘻的脸庞顿时沉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傲然的神色。
李混双手撑腰,把脸侧向一边说道:“我说了我没打小员,你们是相信我一个老师的话还是相信一个小孩子的话?如果你们不相信我,我也没办法,你们觉得我这个老师不称职的话,可以让小员以后不要再来上学了。我今年还特地帮小员申请了特困生扶住,每个月六十多块钱,如果不是我,小员还能在这里读书?如果不是我,小员还能每个月领六十多块钱带回家养家?好了,我要上课去了,读还是不读,小员你自己考虑。”李混说完转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