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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后崖上的较量

向梁寅一通发泄之后,我觉得终于能坦然面对师傅回到寨子里的消息。况且刚刚他捏碎了两个杯子,想来脾气也发的差不多了。我便鼓起勇气,准备向后崖进发。

本来,我是拉着梁寅陪我的,可是不巧爹爹却派人来寻他。梁寅只得一边拍着我的脑袋,一边说道:“你乖乖的,我先去见见岳父大人,随后就到。”

刚开始,爹爹对梁寅还是颇有微词的,但是他挑了许久的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便也只能随着我去了。虽然我一向是想不那么听话的人,但好歹和爹爹身上流着相同的血,对于他的意见我也是要偶尔听一听的。但是,觉得在挑相公这个方面,爹爹那眼光着实堪忧,便也就坦然忤逆了他的意思。

不过梁寅倒是挺有本事,在我单方面宣布成婚的时候,他就已经和爹爹在屋子里密谈了许久。我揣着一颗万分忐忑的心在外候着,着实怕爹爹那个爆脾气一个不小心就将梁寅打伤打残。最后,还是我捧着一盆爹爹精心栽培的立菊扬言要砸的稀巴烂,才见他黑着脸出来了。

麻溜儿的抢走我手上的菊花,并用一副你个坏孩子我再也不理你的表情将我望着,转而又用一种全世界只有你是好孩子的表情将梁寅望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我对不起你的语调说道:“我这个不成器的女儿以后就交给你了。”又深深的叹了口气将我望着,继续对梁寅说道:“真是苦了你了!”

而梁寅则是满脸含春的笑容立在那里将我望着,瞬间让我有种被人卖了的错觉。自此以后,爹爹总爱隔三差五的找找梁寅,一会儿下棋、一会儿吟诗、一会儿感慨人生……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这些事都是应该我和梁寅做的,怎得能被爹爹抢了先机了。

我一边走,一边思考着爹爹莫不是太闲呢?林叔有林婶陪着,我有梁寅陪着,毕竟娘亲也去世十五年了,他老这么孤孤单单一人也不是办法,要不也给爹爹抢个老婆?想法一起,我就为自己的宽宏大量、聪明才智而倾倒。

不过,等我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时,有种默默泪流的感觉,说倾倒还真是毫不含糊、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

当我抬头看到师傅就在不远处的时候,我淡定了。哦,只要师傅大人在我摔跤那是常态。于是,颇为淡定的爬了起来,蹭到了师傅所坐的地方。

这后崖是师傅教我习武的地方,离清风寨有点距离,但却是一块颇为静雅的地方。虽有万丈深渊,但却愈发的衬得这满是紫色小花的空地显得生机勃勃。师傅一身紫色长袍,远看倒真和这一片紫海有融入一片的感觉,他席地而坐,腿上一把七弦琴,在他随意跃动的手指尖间流淌出另一个世界。

我安安静静的坐着,和师傅在一起其实除了我倒霉了点、师傅变态了点、嘴毒了点,其他时候还是蛮好的。就像师傅弹琴的时候,是我最喜欢的时刻之一。

他手指跃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刚刚舒缓的曲调突然疾风骤雨般一浪高过一浪,在跃入顶点的刹那戛然而止。一根琴弦崩断的声音格外清晰,师傅还就着弹琴的姿势定在了那里。

师傅始终没有讲一句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和师傅的相处多半是打趣逗乐又或者是他看着我倒霉,这样安安静静的情况着实有些尴尬。我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的问道:“师傅为何回来的如此早?这才刚入秋,往年都是年底才会看到你的身影。你的事情办完了吗?”

话说和师傅相识竟也有十年,可是除了前两年时候师傅一直住在清风寨,后面的几年他都是在年底的时候才会回来住上两个月。因为印象中师傅回来的时候正是山上梅花盛开的时候,那冷艳艳的梅花配上冷艳艳的师傅着实为清风寨一绝。

听闻我的话,师傅突然变得有些僵硬,放下腿上的琴,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我,好半天才哑然开口道:“我回来的还是晚了。”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就只见师傅调转视线,开口问道:“梁寅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听说到我那刚刚才名正言顺的相公,我便来了精神,想了想又不知从何说起他的好,便颇为苦恼的问道:“总要有个对比物的,要不然不能体现出我相公的好。”那边师傅有点咬牙切齿的回答:“那你就快点找个参考物说说。”

我满意了,看了一眼师傅,便欢快的说道:“他啊,长得比你受看了点、性格比你好了点、神情比你丰富了点。”说着我四处瞄了瞄,又颇为满意的嘿嘿笑着说道:“别看他看起来很瘦的样子,脱掉衣服那叫一个健壮。”

这边我尚沉浸在梁寅昨天晚上脱掉衣服那身诱人的身材中,那边突然感到一股寒意蹭蹭的升起。下意识的往后一滚,就看到刚刚坐着的地方好大一个坑,我目瞪口呆的抬起头来,师傅手中不知何时抽出了一把剑,所过之处千疮百孔。

“发什么呆,过了这么久总要看你的武功有没有进步。”说着又不知从哪抽出一把剑丢给我,不等我反应便再次哗哗的向我袭来。我一边应付着师傅越来越快的步伐,一边有种泪千行的感觉,难道正常的师徒都是这样比拼的,就我这三两下的功夫还不早晚死在师傅剑下?

想起小时候和师傅学功夫的时候,那又是一部血泪史啊。师傅对着当时还是一个小娃娃的我完全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该扎多少时辰的马步绝不心软,该在木桩上单脚立多久那也是马虎不得的,摔下来多少次都得自己爬上去。

后来慢慢的长大了,师傅虽一年才回来一次,可对着我也没有久别重逢的疼惜,该舞多少次剑、该打多少套拳更是没有任何情面可讲。

师傅的出招越来越刁钻,也越来越狠,渐渐的我有些招架不住,脚下也忍不住有些疲软。我一边应对着,一边摆了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可是他却丝毫没有停下了的意思。我默默的在心中呐喊,你看吧,我师傅真的是个变态来着!

在被逼到悬崖边上的时候,师傅依然没有缓下去的意思,想来只有自救了,眨巴眨巴眼睛,我本意是矮身向着师傅下盘刺去,趁其不备再攻后方,可惜脚一偏,身子一歪便控制不住的要往悬崖下掉去。我闭上了眼睛,呐喊出声师傅你大爷的!

好在师傅没有任我掉下去,适时地抓住了我的手,一拉一扯便站在了安全地带,整个人也被师傅揽在了怀里。我那个感动啊,这可是从小到大这么多次以来,师傅看着我即将受伤却第一次伸出援手啊。

我一边激动地手颤抖,一边想着,是不是应该在这悬崖边上立个石碑以示纪念呢?由于想的过于认真,就没有注意到此时依然保持着被师傅抱在怀里的姿势,也就没有听到梁寅在后边的呼唤。

直到我被一股力蹭的一下拉到了后面撞到了一个胸膛才抬头看到梁寅冷冷的脸色。

“不好意思,我娘子比较愚钝,肯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梁寅一边按着我的腰,一边换了张笑脸对着师傅说道。

师傅瞅了一眼我,点头应和道,“是挺笨的。”

我觉得我的人格受到了侮辱,便颇为不满的对着他俩道:“你们才笨,你们全家都笨。”

梁寅神情怪异的望了我一眼,弱弱的在我耳边补充道:“嗯,姑娘说的是,我家娘子是挺笨的。”

我:“……”

师傅大人看了我们一眼,将手中的剑背在身后,指了指旁边,说道:“出去千万别说你是我徒弟,现在去那边把刚刚那套剑法舞二十遍!”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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