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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开定之战

敌将也是了得,身处敌军包围之中,依然丝毫不惧,手中双锤飞舞,火光中如二颗飞旋的流星,二人战得正酣,刀来锤往,难分难解之时,旁边突地两支羽箭快如流星,疾射而至,敌将一个仰身,堪堪躲过羽箭,正起身形时,异变突起,崔远中见敌将俯身躲箭之时,趁势大刀一个横扫。

敌将正身之时大刀已带着一股劲风疾扫而至,躲闪已是不极,无奈之下,只得拼力自马背硬生生后移几寸,却仍未躲过致命一刀,长刀横扫入腹,划开一条深深地血口,鲜血喷涌而出,崔远中手腕用力,用力一勾,只见长刀自腹中掠过,划过一条血色的弧线,刀身上依然挂着半截红白之物,显是敌将腹中断肠。

敌将也是悍勇,仅闷哼一声,迅速将胸甲下拉,堪堪遮住伤口,大吼一声,竟凌空跃起,手中高举双锤,狠狠地朝崔远中直砸而下,显是要与其同归于尽,崔远中见状,飞快一夹马腹,勒马侧避,单手挥刀,抵挡敌将砸下的大锤,刀器交接处,铿……锵声爆响,崔远中连人带马,后退数步,身形晃动处,一下栽下马背,大骇之下,正欲起身后撤,却见不远处砰然响处。

一团黑影自空中沉沉落下,溅起一片灰尘,定睛一瞧,却正是敌军主将,此时已是身首异处,头颅滚落远处,头盔也不知去向,无首的尸体仆倒在地,红白之物自腹中露出,鲜血流满一地,火光中晦暗不明,背上赦然插着数支黑色地羽箭,几名黑甲步兵正手持刀枪弓箭渐渐围拢过去。

崔远中吃力的挥了挥已近发麻的右臂,勉强翻身上马,抬眼四望,喊杀声已渐渐散去,敌军千余袭营士兵,此时已所余无几,仅三十几人围成一团,全力与周围越来越多的黑甲士兵拼杀,几乎人人带伤,一脸的血污,不时有人中箭堕马。

其余人却依然一脸凛然,高举手中刀枪,砍杀劈刺,勇武异常,宁死不降,崔远中见状,心中也是有些恻然,将敌军主将头颅挑于刀尖,打马上前,高声喊道:“放下兵刃,降者不杀!周围黑甲军士闻言,赤大声呼喝:降者不杀……降者不杀……降者不杀!杀气盈然的喊声回荡在凄历的夜空中,分外令人惊心。

“不降……不降……不降……”仅余的敌军士兵,丝毫不惧于眼前死亡的威胁,望着高刺于崔远中刀尖上主将怒目圆睁的头颅,心中更是愤然,个个双目血红,隐含泪光,高举手中刀枪,嘶声历吼中,策马疾冲,发起最后自杀式的冲锋。

结局是必然的,长枪、斩马刀、利箭、硬弩齐上阵,斜刺、横斩、点射,片刻功夫,仅余的敌军士兵在击杀十余黑甲士兵后,纷纷轰然堕马,手中依然紧握战刀,头颅滚动处,双目依然一片赤红,似乎在述说着心中的不甘……

“打扫战场,清点伤亡,收集兵器甲胃,掩埋尸体,肃整营防!”崔远中望着眼前有些悲壮的场面,心中不禁也有些凄凉之意,战士的归宿就是死亡,马革裹尸则是一名勇士最好的归途,呆望了半响,淡淡地吩咐身边巡卫营将领,而后打马率军返回中军帅帐交令。

“禀大将军,末将已率军将袭营之敌军全部歼灭,敌军主将头颅在此!”崔远中进入大帐,高声禀报,同时献上用木盘托着的敌将头颅。

“杀得好!应该把他的头颅悬于辕门之上示众!”石从虎未待赵康云发话,已抢先接口道,一脸解气的神情。

赵康云虚手微抬,示意崔远中起身,也不答话,只静静地望着置于帅案上头颅。

望着面前束发散乱,须发有些灰白,双目圆睁,钢牙紧咬,脖颈处仍隐隐渗血地头颅,赵康云心中一时百感交集,暗叹道,已经有五年了吧!老朋友,数年未见,却不曾想今日相逢,却是如此场面。

对方与自己一同自幽州从军,年长自己五岁,一同并肩作战近六年,自从五年前,自己调至燕州王爷帐下效力,再也没有老大哥的消息,原以为他现在应该在关州李信狼牙军中效力,却不想他何时竟调至并州刘哲浩帐下,现在更是被自己帐下大将亲自斩下头颅,世事无常,莫过于此罢!想着想着,虎目中竟隐隐有泪光闪烁……

帐下崔远中三人一脸茫然地望着有些神伤的赵康云,不知何故会使一向镇定沉稳的大将军如此失态。

“此人也是一员勇将,一双流星锤不知击杀过多少蛮夷大将,威名赫赫,给他留个全尸吧!缝合尸身,好生安葬!”沉黩半响后,赵康云淡淡吩咐崔远中道,语声低沉苍凉,竟有几分落寞地味道……

“是,末将遵命!”崔远中小心地上前端起盛放头颅的托盘,步出帐外。

“明日卯时造饭,辰时攻城!谢晋领一万步军自东门全力攻城,石从虎领一万步军自西门攻城牵制,崔远中领一万步军后备!攻城前,再试试劝降刘哲浩,另外多朝城内射发招降信!”赵康云待崔远中出帐后,扫视了帐下二将一眼后,沉声下令道。

“末将遵命!”石从虎一脸喜色,跃跃欲试道。

“末将遵令,末将必定知耻而后勇,绝不负大将军信任!”谢晋一脸感激地神情,大声道。

“退下吧!”赵康云挥了挥手,待二将施礼离帐后,又陷入了沉思中……

开定城,东城门箭楼中,也是一片灯火通明,楼外城墙之上,角台、角楼、垛墙处,士兵林立,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刀明甲亮,防守森严,一派肃杀严峻之气。

这里是开定守军临时指挥所,帅案之后,一名身形身大,但略显单薄,眉眼端正,一脸正气,身着三品文官服饰的中年人,正静静地坐在帅椅上,慢慢品着手中已无热气的香茗,眉头轻皱,似在等待着什么,此人正是现任并州节度使刘哲浩,三品大员,封疆大吏,为官清正,出身皇族。

“刘大人,不知黄将军此次率军袭营能否成攻?”堂下一名五短身材,面黄细眼,留着一缕山羊须、身披青色铠甲,胸系青巾的中年将领出言探询道,小眼睛咕噜噜直转,显是不怀好意。

“报!禀报大人,出城袭扰敌军所部全军覆没,无一人归城,现敌军大营已全面戒备,防卫森严!”刘哲浩看了一眼堂下的中年将领,尚未答话,一名亲兵已快步入得大堂,俯身高声禀报道。

刘哲浩闻言心中一惊,手中茶杯几握不住,一道茶水溢出溅于手背,也不自知,急声问道:“黄将军现在何处!是否归城!”

“回大人,黄将军现尚未归城!……一个时辰前,敌军营中喊杀声甚巨,现在一切都恢复平静,如果黄将军得以脱身,此刻应该早已归城交令!”堂下亲兵起身后,见刘哲浩一脸忧色,小声的回答着。

刘哲浩一听之下,只觉一阵头晕目眩,险些俯倒案上,伸手用力摁了摁额头,强自忍住心中的悲痛,却也是半响说不出话来,眼中似有些酸涩地液体直欲奔涌而出……

“刘大人,即已全军覆没,黄将军又岂能单骑脱身!此刻想必定是被敌军俘虐!还望刘大人早做筹谋!”堂下五短身材的中年将领见刘哲浩一副沉痛地表情忍不住上前劝道,小眼睛中却有一道精光闪过,隐露一丝喜色。

“被俘?……筹谋?筹谋什么?……”刘哲浩闻言一愣,似有所思,旋尔一脸厉色地瞪视着堂下中年将领。

“……这……末将是说请刘大人重新布置城防,以防敌军连夜攻城!”堂下中年将领似是不敢面对刘哲浩严厉地眼神,侧首小声解释道,望向偏厅的小眼却闪过一丝怨毒之色。

“城防之事,本官自有安排,朱将军只管守好西门,不得有任何闪失,否则便提头来见!”刘哲浩有些厌恶地瞪了一眼朱将军严声道。

“是,末将告退!”朱将军闻声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赶紧溜出箭楼,下得东门城墙,翻身上马,带着百余亲兵,直奔西门城楼疾驰而去。

带着亲军策马疾驰在开定府宽阔平坦的石道上,朱将军回想起刚才刘哲浩激言厉色,心中不禁愤然,狠狠朝一侧猛吐一口浓痰,正中街道右侧一锦布庄扣合的门板之上,啪然作响。

“什么东西!怎么说老子也是开定府城防军副统领,统领被俘,也不让我补上空缺,反而让我去守西门,真是岂有此理!”朱将军骑在马上,越想越气,忍不住小声咒骂道,骂完望眼四顾,此时已是深夜二更时分,街上早无行人,这才放下心来,打马率队而去。

东门角楼帅堂中,刘哲浩忽感右耳一烫,忍不住摸了一下,自言自语道:“不知是谁又在念叨我!”

“老爷,想是小姐又在思念您了!小姐现在身陷敌营,危机四伏,朝不保歹!老爷快想办法救救小姐呀!”偏厅步出一俏丽的小丫头,上前给刘哲浩添上热茶后,一脸担忧之色道。

“唉!百合!老夫又何尝不担忧倩儿的安危!只是现在军情紧急,敌军已大军压境,开定府随时可能沦陷,你叫老夫又如何去救呢?刘哲浩望了一眼一脸忧色,似欲垂泪的百合,颇感无奈道,心中也是忧心不已。

刘倩虽是自己的养女,但自从当日在寒冬冰冷的城外一户废墟残峘的农居里将她捡回抚养后,时今已是十余载过去了,昔日伊呀学语的婴孩现今已变成如花似玉、多才多艺的俏丽姑娘,自己一至待她如同已出,宠爱有加,再加上自己又无子无女,更是倍加疼爱这唯一的女儿。

虽说倩儿有时有些任性妄为,自己也没有过于责备,但此时此刻,自己又能如何,心爱的女儿落入狼窝,必定凶险万分,开定府又朝不保歹,自己得沐皇恩,身为一州节度使,封疆大吏,自当安境保民,为朝廷效力,为皇上尽忠,又怎可只顾亲情呢?何况自己也确实无能为力!

想到这,刘哲浩又是长叹一口气道:“你还是回府吧!箭楼乃兵凶战危之地,岂是你女儿家来的地方!”

“不!小姐不在,奴婢自当替小姐照顾老爷周全!”百合挺起胸膛,一脸凛然道。

“唉……罢了!随你吧!”刘哲浩见眼前俏丽英气地百合,又想起了倩儿靓丽英武、灵动可人的模样,心中不禁又是一痛……

七月二十一,天阴无雨,空气闷热,有微风拂面,却依然是热浪逼人,压得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辰时一刻,赵康云所部前锋,除二万留守大营看守营房粮秣构重外,其余四万大军,皆开赴开定城下,分布东西两门,中军置于东门三箭之外,谢晋率一万步军居前,石从虎率一万步军开至西门城下,大军摆开阵形,四万大军如一片黑色的海洋,无边无际,漫延几里。

刀如山枪如林,战旗如海,旌旗如炽,凌空招展,迎风飞舞,猎风逆扬,哗哗作响,空气中愈渐浓烈地杀气,似无穷无尽的恐惧瞬间笼罩在开定城头所有守军心头,沉甸甸地……

开定府城乃是并州首府,节度使府所在地,城墙高上宽十三丈,下宽五丈,分东西南北四门,内外二城,城墙内用坚石筑砌,外用黄土、石灰、糯米汗浇灌夯打而成,护城河河宽三十丈,深五丈,全城共有守军精锐青甲城防军二万,外加近三万征召的民夫精壮守卫。

兵器粮秣允足,坚守一年也是毫无问题,节度使刘哲浩亲自领军镇守,并张占布告于城中各处,宣布守城官兵定与开定府城共存亡,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全城军兵民绅,上下一心,士气如虹,军民同心,一心死守开定,当真是固若金汤,坚不可摧。

辰时二刻,谢晋纵马扬鞭,与二军阵前,单骑独身,疾驰至距城墙一箭之地外,勒定马首,大声吼道:“城上并州节度使刘哲浩听令,奉唐王谕,尔等立刻献城归降,所有将官皆连升****,军民人等人人有赏,绝不杀一人,否则城破之时,所有守军一律杀赦!”

刘哲浩此刻依然一身绯色官袍,身未披寸甲,左手抚剑,昂然立于城头门楼处,一脸的从容镇定,身侧左右环绕众多亲兵,闻言不禁扬天长笑,豪迈道:“本官奉天子令牧守并州,自当为国尽忠,为皇上守节,与开定共存亡!项上头颅在此,有本事,你自可来取!”

言罢,一挥手,城头弓箭手顿时就是一阵箭雨,虽未及谢晋身前即已后力不继,掉落地上,仍然非常鼓舞士气,城头守军齐声大吼,气势惊人。

谢晋面色一红,扭转马首,策马回到军中。而后数十骑自军中驰出,奔出护城河前一箭之地,齐齐勒马止步,弯弓搭箭,仰首斜射,数十道黑色的箭影如流星般疾射入开定城头,有几枝甚至射入开定城中,正是绑有招降书信的羽箭。

射完两轮之后,一众骑兵也不说话,迅速扭马驰回军中。

辰时三刻,中军处赵康云,见时辰已至,敌军仍未有任何动静,双手一挥。

激昂地战鼓声瞬间响彻整个战场,谢晋闻得鼓声,立刻指挥一万步军开始冲锋攻城。

先是二千步军展开第一轮进攻,高举手刀枪盾弓,如潮水般涌向护城河方向,城头守军也开始发箭回射,投石机呜呜声中弹射着一颗又一颗带来死亡的巨石,落入攻城的步军之中,血肉顿时横飞,攻城步军,却丝毫不惧死亡的威胁,不断跨过袍泽的尸体,扫前脚下身前似泥土般密集的箭羽,继续向前冲锋。

奔行至护城河前,一队举盾避箭,一队弯弓疾射,其余众军则拼命的挖装着泥包,拼死朝着护城河填去,城头守军箭雨更盛,此时攻城的步军已至守城军弓箭射程之内,黑色的羽箭似雨泼般疾射至攻城步军的头上,溅起一蓬蓬鲜艳的血花,长达近丈的床驽,威力更盛,一连串起十余黑甲士兵,威不可挡。

驽箭飞射,巨石翻飞,劲驽穿肠,了一个接一个一片接一片,整十上百的黑甲士兵倒在了有些灼热的土地上,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地面,流入了已经断流的护城河中,泥包、河水、泥土、箭驽,一切的一切都被染成了统一的颜色,那么耀眼,那么鲜艳,那么惊心、那么惨然,空中回旋地风声,似乎也在呜呜哭泣,不忍见这人间炼狱般的影象。

天上的乌云越来越厚,越来越浓,越来越低,似已将堪堪压在城头,陡然间,一个炸雷爆响在天地之间,一道闪电自云层中劈了下来,似乎是上天大发雷廷之怒,震天轰响中十数名奋勇前冲地黑衣士兵,瞬间被劈得冒着黑烟,凌空翻飞着,口微张着,一脸地骇然,一脸地茫然,喊叫声尚未出口,已是颓然落地,混入一地的袍泽同伴间……

谢晋见状,狠狠地望了一眼乌乌的苍穹,暗暗啐了一口,大骂晦气,却甚是担心此景会影响士气,当下心中一横,大手一挥,迅速又有二千步军开始踏着激昂地战鼓声呐喊着发起冲锋,并携带着数十人推动的移动箭楼、抛石车、冲城车、床驽。

此时,第一波攻城军已折损近五百人,遍地都是黑色的尸首,鲜艳地血液迅速溶入泥土,变成黑红一片,后队二千步军踏着战友的尸身,顶着箭雨、碎石、床驽,悍不畏死地奋勇向前,冲至护城河前与前队汇合,固定好箭楼抛石车,后迅速发射,每个移动箭楼上都站有数十射术精湛地弓箭手,箭无虚发,如蝗的羽箭,漫天飞舞、铺天盖地,疾射至开定城头。

不时有守军栽下城头,城墙墙面、城头地面上似是长了倒刺的刺猥,瞬间已是黑压压一片,抛石机飞快强劲地弹射出颗颗巨石,狠狠地砸在开定城头,轰然响声处,城墙似乎都在颤抖,有些背运的守军直接被砸成肉饼,惨不忍睹,攻城军床弩也开始发威,强劲地驽箭带着刺耳的啸声斜射至城墙上,给守军带来大量的伤亡。

随后,第三波二千步军,继续冲锋,此时攻城护城河前步军已达六千人,伤亡也已近千,幸运的是经过左日半天的攻城战,原本深达五丈的护城河,已被泥包填到了一定深度,此刻近半个时辰的攻城填河之后,终于将护城河填平,数千步军踏着浅浅露出的泥包,扔下笨重的箭楼、床驽,挥舞着刀枪,推着冲城车,二人一组抬着云梯呐喊着冲向城墙。

护城河与城墙之间仅隔不足一箭之地,片刻后,攻城士兵已顶着石雨箭林冲至城墙下。身后扔下一地的黑色尸首,残肢断臂四处横飞,推着冲城车的士兵,在身后战友的举盾抵挡下,死劲地吼叫着推动冲城车撞击着厚实的城门,轰然作响。

一条条云梯很快搭上城头,数以千计地攻城士兵口咬钢刀,一手扶梯,一手举盾,拼命地朝城头爬去。

城头守军在刘哲浩的指挥下,毫不慌乱,镇定从容,一桶桶沸水、一锅锅沸油、一堆堆滚木、擂石,凶狠残忍地浇砸在登上云梯士兵的头上,而后飞快的扔下火把,射下火箭,一时之间成百上千的黑甲士兵纷纷惨叫着随落在地,身躯抽动着,挣扎着,不时有全身浴火的士兵疯狂吼叫着,四处狂奔,吼声凄惨,直渗人心,鲜血在飞溅,生命在消失,空气中的血腥之气欲加浓烈,令人作呕,城墙下直如人间炼狱,惨不忍睹……

谢晋强忍心中的怒气,再次派出二千步军,继续进攻,同时下令抛石车、箭楼、床驽向前推进,狠狠地打,二千步军飞快地跨过护城河后,追赶着前军的脚步,扶好云梯,继续登梯攻城。

身后如雨的箭失、巨石、驽箭,疾射至城头,极大的压制了守军的反击,只是同时也有很多黑甲士兵死在已方的箭石驽箭之下。攻守双方,此时都已杀红了眼,战半瞬时进入白热化战斗,攻城军总数已至八千人,折损近二千人,城墙下堆满黑甲军卒浴血的残肢断尸。

谢晋望着一地的尸首,听着攻城军士震天的呐喊和惨叫声,心中怒极,一发狠,直接跳下马背,手抓黑铁枪,带着身边亲兵,高举将旗,率领最后的二千步军,大吼着朝城墙方向冲去。

众攻城将士见状,士气猛然一振,更是不要命似地奋勇砍杀,谢晋率近卫亲军军立于城墙下,近百亲兵团团护围着,镇定地指挥城下攻城士兵分队分批攻城捕杀,一部分攻击城头,一部分继续奋力撞击城门,震天的嘶杀声,撞击声、吼叫声、巨石砸击声、惨叫声、劲驽疾射声,各种声音汇成一曲鲜肉模糊的乐曲……

渐渐低厚的密云,压低着人的心绪,漫天处蓬蓬血雨飞溅,城上城下颗颗头颅飞旋,耳闻间砍折卷刃的刀剑咯咯声,折入人骨,渗人心魂,城门处不停撞击的冲城车,不时发出轰隆、轰隆重的沉闷声,攻城的呐喊声,濒死的挣扎嚎叫声,箭驽的飞啸声,滚木擂石的砰然声,一切的声音犹如来自九幽地狱的声音。

这座坚城下两军疯狂攻防的景象让人仿佛直堕十八层阿鼻地狱,阴寒冰冷到极点,极端的恐惧扯断了攻守双方士兵紧绷的心弦,疯狂地气息渐渐弥漫在城头上下下,攻守双方士兵的脸上。

空气中的热血也混着一股股极乎令人窒息地热浪,一波波不停灼燃着人的身体,侵蚀着人的灵魂,两军士卒看向对方的眼神中,充满了刻骨的恨意,血红的瞳子里充满了如刀般的杀气,似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似,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刀劈入肩头,长枪刺入胸腹,双双抱滚着栽下城墙,漫天的箭驽如蝗虫般遍布城头,坚固的城墙上,已是坑坑洼洼,翻飞的滚木、烫油、火把,不时的砸落城下云梯上举盾而上的黑甲士兵。

声声撕心袭肺的惨叫声中,一条条黑色的人影迅速变成一具具燃烧跳跃的火人凄厉地尖嚎着纷纷堕落城下,一层一层的两色甲胃的尸体渐渐愈堆愈高,不停涌动滚淌的血红色渐渐变成了深黑色,混着泥土渐成一片血色泥泽,再也难分彼此,滚动的头颅,双目圆睁,仰望苍天,似在诉说着心中的愤怒和不甘……

战鼓隆隆,激昂揪心,城墙上下的战况愈见惨烈,攻城的黑甲士兵却更现悍勇,更多的士兵纷纷扯去上身软甲,扔掉头盔,裸着上身,露出精壮的肌肉,腰系战袍,口中哇哇大叫着大步跟随着谢晋的脚步,如潮水般汹涌地冲向城墙。

这些来自西北的黑甲勇士,无愧于他们的称号,骁勇善战,悍不畏死,他们无视面前死亡的威胁,无视自城墙上向下疾射如雨的蝗箭劲驽,无视那一排排、一堆堆巨大急坠如流星雨的滚木擂石,他们的眼中只有对战斗和鲜血无穷地渴望!

攻城的黑甲军卒就象一群下山的猛虎,混身浴血,满眼杀意,争先恐后,奋勇无比地爬上云梯,不多会功夫,已有已有几百黑甲军兵在谢晋的带领下攻上东门城头,在拥挤的城墙上,垛口处、女墙边与守军兵卒民壮战成一团。

守城民壮从未经历如此血战,面对着混身浴血,精赤上身,双目闪着凶光,口中大吼着,犹如恶鬼般的黑甲士兵,心中地战意飞快地消退,一脸骇然,心中的恐惧飞快地战胜了斗志,纷纷后退,有的甚至直接扔掉手中的兵刃棍棒,任身后的督战亲兵挥刀砍劈,也是抱着头蹲在原地,不愿再进入此时已类似绞肉机的阵团中,与面前这些无视生死,犹如魔鬼附身般凶恶勇猛的黑甲士兵作战。

其余守军兵丁也是士气有些低落,渐渐有些招架不住,节节败退,形势岌岌可危,黑色的洪流飞快地涌向城楼方向,双方很快就短兵相接,开始进行近身白刃战,刘哲浩见状大急,抽出腰间佩剑,亲率数百亲兵急步冲了过去,大声喝令着城上守军拼死抵抗,欲将冲上城墙上的敌军驱赶下去。

残肢断臂凌空飞舞,溅着血花的头颅四处翻滚着,刘哲浩鲜亮的官袍上也溅满了不知是何方士兵同样鲜艳的血液,双方的战斗几乎在一瞬间便于进入了难以预测的白热化状态……

而此时,西门攻守双方却陷入无比怪异的局面中。

按照赵康云所定的攻城时间,石从虎于辰时一刻领军开至西门城下,护城河前二箭之地,摆好阵形,而后装模作样的上前劝降一通,未及守军主将发话,即已策马返回中军,同样是数十骑出军上前射出二轮劝降信之后,辰时二刻未至,石从虎已下令擂鼓攻城。

头一轮就是四千步军推着冲城车、箭楼、抛石车、床弩,快速冲向护城河,顶着箭雨,迎着碎石,冒着硬驽,踏着不时仆倒的同袍火热的身躯,飞快的冲至护城河前,举盾的举盾,射箭的射箭,挖泥填河的填河,身后箭楼、抛石车、床驽,也迅速固定发射。

攻守双方瞬间激战起来,天色也霎时间暗淡下来,乌云慢慢地聚拢,清啸的风儿四处回旋,带来一丝丝阴冷的寒意,城墙上下顿时四处皆是飞射的箭驽石雨,凄惨的嚎叫声,翻飞的断肢残臂,蓬蓬血雨,迎空洒下,来不及渗入泥土中的鲜血,不一会即汇成一条小流慢慢溶成黑红色四处流沿着……

石从虎见状,又目一片血红,大吼一声,一把扯去胸甲中衣,赤露着长满黑毛的胸膛,领着其余六千步军,高举着手中鬼头大刀,顷刻间一万步军已全军压上,猛烈地冲击着西门城墙。

很快,护城河便被土包和着尸体填满,殷红的血流自护城河边溢处,四处流淌汇聚,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血洼,映得整个战场更是一片惨然恐怖。攻城大军此时也折损近千人,随后石从虎身先士卒,挥舞着大刀,领先率着数百士兵举着数十张高高的云梯不要命地冲向城墙。其余攻城步军则在副将的指挥下,推着箭楼、冲城车、抛石机、床驽向城墙、城门进攻。

城墙守军反击更盛,箭石如雨,搭上城头的云梯,转眼即被推倒,无数的士兵嚎叫着摔落城下,滚油、沸水、火箭、擂木,纷纷砸落在攻城士兵的头上,火光飞舞,血肉翻飞,血花四溅处,黑衣士兵成片地仆倒在地,挣扎着,惨叫着,石从虎见状大怒,一气之下,亲自率身边亲兵,搭起十数架云梯,朝城头猛攻而下,欲一举攻下城头。

俗语说兵是将的胆,将是兵的魂。攻城黑甲步军,见主将赤膊上阵,领先登上云梯,冒死攻城,心中皆热血沸腾,更是勇猛无比,一波波如潮水般悍不畏死的冲击着城墙,城门,攻城的云梯推下一架,立马再竖起十架,一个个黑甲士兵奋勇向上,前仆后继,城上守军泼下的滚油火木更是密集,摔下城墙发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中间和着被扔下石块砸碎脑袋发出的噗噗声,更是令人心悸,却没有人退缩,攻城士兵个个血红着眼睛,发了疯似的直往上冲,冲击城门的士兵也是同样如此,一批被砸死射死烧死,另一批迅速搬开堆积在城门下的尸体,继续全力冲击的城门,牢固的城门此时也是不时发出震天的响声,不住的晃动。

由于已至城墙下,距离太近,攻城方所推的抛石车根本无用武之地,只有床弩、箭楼、硬弓尚可发挥作用,石从虎亲自上阵领军冲击城墙,其余军卒则交由帐下副将指挥。

前军中所有的床弩、箭楼、抛石机及长弓手,调整角度,不停地发射、弹射,嗖嗖地破空声响彻城上城下,一连串密集而尖锐的砸堕声中,片片血花蓬飞,灰色的烟尘阵阵涌起,向上空飞速翻腾着,无数的守军或仆倒在地,或栽下城墙,惨叫声和攻伐声汇成了一曲激昂而惨烈的交响乐,不停的回荡在这片广阔的天空上下。

攻守双方数万军卒在短短半个时辰内迅速进入胶漆状态,战斗激烈无比,在胜利的刺激和死亡的威胁下,攻守双方根本无从考虑战术战法,只是不停的进攻,不停的射杀,不停的扔下巨石、火油、擂木,杀死对方,生存下来才是唯一的目的……

战鼓隆隆,震天动地,猛烈的攻击波连续不停,城上城下一时间激昂惨烈的嘶杀怒吼声直穿云宵,城墙下和护城河丙岸很快便积起一片片黑青相间的军卒尸体,有攻城士兵的也有守城军壮的,渗杂着泥土污迹的洼洼血泊很快汇聚成一条条小河,直流进旁边的护城河中,混浊的河水悄然改变着颜色,上天似乎也不忍见此惨烈景象,赤或是有些愤怒,天空中此时乌云密布,阴风狂卷,呜呜地凄鸣着,更显悲壮之色……

此时只听一声虎吼:“弟兄们,杀啊!”西门城墙上,石从虎已领近二百余士兵,攻上城头,与守军战成一团。石从虎精赤着上身,头盔也不知何时扔掉了,手中挥舞几乎卷刃的大刀,不停地砍杀劈剁,周围的士兵根本近不了身,很快剁墙四周堆满了尸体。

攻上城头的二百余士兵结成一个滚动前进式的圆阵,牢牢守住了攻占的城头一角,登上城头的黑衣士兵越来越多,城头的缺口不断扩大,黑色的人流不断的向前推进,扩散。

石从虎依然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大吼大叫着不停的挥刀砍杀,一身的鲜血横流,面目狰狞地有些变形,狠狠挥动着手中的战刀,不断地斩杀,不断地领军向前进攻,眼看离东门箭楼处已是越来越近,高高的朱字将旗已是清晰可见,石从虎布满血渍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容,手中战刀挥舞更急。

狠狠的劈翻几个冲上前来的守军佐领,身边的士兵也是勇猛无敌,长枪、大刀齐齐挥动着,不停地绞杀,自四周涌上的守城士兵,城头此时就如绞肉机一般,血流成河,不时有站立不稳地双方士兵滑倒在城墙上,瞬间即被斩杀或是踩踏而死,刀剑枪驽齐上阵,牙口手足皆可为武器。

不时有双方士卒互相抱扯着,厮打着,惨叫着冲下城头,人命此时已如蝼蚁,不分敌我,不分贵贱,城下城门处撞击声更响,城门不住的颤动,战况已凶险万分,西门已岌岌可危……

东门主攻方向,谢晋已指挥手下一万步军,进攻进二个时辰,数次攻上城头,与守军混战在一起,又数次被刘哲浩亲自指挥守军赶下城墙,刘哲浩挥舞着佩剑,不时窜动在城头各处,鼓舞士气,数次都险些为城下硬弩、羽箭射中。

幸被身侧忠勇亲兵以身抵挡,才幸免身亡,依然丝毫不惧,一身绯身的官袍早就变成了血红色,还沾满了泥污红白之物,守军士兵见节度使大人虽一文官,不通武艺,尚如此勇敢,士气更振……

此时攻守双方,都是损失惨重,尤其是谢晋部攻城一方,伤亡更是惨不忍睹,城墙四周、护城河内外前后,方圆几里的空地上,一地的黑色羽箭,四处都是折断的刀枪箭刃,周围横七竖八地卧满一层又一层黑阵亡的黑甲军卒,他们或中箭、或正在燃烧、或脑浆胼裂、或断肢少臂、或身首异处,伤亡已近四千余人,余者几乎人人带伤。

谢晋脸色更加阴沉,不停地指挥着余下士兵加紧攻城,身后箭楼、弓箭队、床驽营,不停地发射,不停地进攻,他心里明白今日此战,恐怕又要失败了,只是却不知如何向大将军交待,谁曾料想开定府城普通的城防军,今日竟可爆发出如此惊人的战斗力,连久经杀场,精锐无比的黑甲军竟也是久攻不下,而且还伤亡惨重,看来确是已军太过轻视刘哲浩这员儒将了……

唉……长叹一声,谢晋将指挥权交给身边一名仅余的校尉,令其指挥城下余军压制城头,攻击城门,而后扔掉铁枪,自腰间拔出战刀,召集身边亲兵,就待亲自率队进行最后一次攻城,不成功则成仁!

即使战死在城墙上也算对一直信任和栽培自己的大将军有个交代了,回身再望了一眼后方中军处高扬的赵字中军旗帜,谢晋咬了咬牙,扭身率领亲兵队,抬着云梯,就朝城墙脚下冲去……

中军处,赵字将旗下,赵康云高居马首,一脸平静地望着前方惨烈无比的攻守大战,眉头却是不时轻皱,显是很忧心今日攻城之战。

“大将军,将近午时了,让末将领军攻城吧!”崔远中勒马上前,侧身向越康云请战道。

“末将保证必可一举下其城!”崔远中见赵康云一副不置可否的神色,忍不住继续保证道。

“两军伤亡几何?”赵康云依然注视着前方激烈的战场,询问道。

“我军估计伤亡已过四千余,敌军伤亡三千余人!”崔远中很中肯的回道。

“看来是本将小看了刘哲浩此人,不过谢晋部也算是不错了,攻城一方尚可与守城方折损相当,战力尚可!”赵康云故作坦然道。

“大将军……”崔远中尚待继续劝,却见赵康云已挥手止住他,正欲下令时,一名传令兵自远处疾驰而至,飞身下马,俯地禀报道:“报!大将军,西门已破,敌军主将朱鹤领军归降,石将军已率军入城,占领西门,请大将军派援军入城!

“……好!好!……崔远中,本将命你率一万骑兵,火速驰援西门,自西门攻入内城,与谢晋部内外夹攻东门,必要一举而下,另传令石从虎留一部守卫西门,余部继续攻占北门和南门,不得有误!”赵康云闻得西门已破的捷报,愣了半响,转而大喜过望,连声叫好,遂下令道。

“末将得令!”崔远中也是一脸兴奋道,打转马首,火速点齐一万骑兵,领军朝西门疾驰而去。

却说西门攻城处,正待战局急转而下,城门堪堪即将失守之时,守军主将,类似黄皮瘦猴的开定城卫军副统领朱鹤却是当机立断,果敢地命亲兵举起白旗,大喊投降,令杀得正起劲的石从虎,心中倍感不爽,真想当头给他来上一刀,不过想想军纪森严,也只能愤愤作罢。

朱鹤决定归降,守城士兵民壮却不是全部认同,于是一场同室操弋上演在西门城头,朱鹤亲自指挥直属部队和亲兵队,奋力斩杀不愿归降献城的士兵和民壮,可把正欲领军接管城楼的石从虎看得直愣神,半响才下令攻城士兵全力协助朱鹤将顽固反抗的守军快速歼灭。

宁死不降的一部守军民壮被敌我双方前后夹击,虽拼死相抗,奈何敌从我寡,实力悬殊太大,再加地利已失,很快便被斩杀一空,血流成河,而后石从虎领兵接管城楼,尚未及打开城门,却听一声爆然轰响下,城门狠狠地晃动了一下,城下的士兵已击毁城门,冲入城内。

朱鹤见状不禁大骇,暗付幸好自己投降的及时,否则非给剁了脑袋不可,石从虎占领西门后,火速派传令兵飞报中军赵康云,请其派兵来援……

“再调一万步军增援谢晋部全力攻城!”东门处,待崔远中策马调兵之时,赵康云继续下令道,身旁一年轻都尉高声接令,点齐一万步军飞快的向城门方向挺进。

此刻,前锋大军三万步军,已全部派出,骑军又由崔远中带走一万,驰援西门,中军处只余二万骑兵防守。刘哲浩自城门楼上,闻得敌军中军处,战鼓声、号角声齐响,抬眼看去已远远看到敌军中军营中驰去一部骑兵,直朝西门而去。

刘哲浩心中不禁一沉,暗道,莫不是西门有变,有心派出援军,却是有心无力,今日一战,守军五千余军兵并六千余民夫精壮,此时已折损近四千人,根本无力派出援兵,只好令手下亲兵飞马查探,快速回报。

谢晋此时已率亲兵队攻上城头,正陷入苦战,挥刀劈下守军一参领人头之时,忽闻身后中军战鼓声又起,回身望去,只见一片黑压压的士兵已是飞速地越过护城河,朝城墙方向压了过来,心中不禁大喜过望,暗道,大将军还是没有放弃我,感激之余,斗志更盛,大喊着带领冲上城头的士兵拼死抵抗着潮涌而来的守城军民。

刀枪翻飞,血花四溅,攻城的士兵此时也知身后又有援兵前来,士气大振,勇不可挡,守军步步后退,不时有吓破胆的守城民壮,扔下手中擂石刀枪,向后逃跑,半途即被刘哲浩督战亲兵,斩下头颅,喝斥着回首继续向死亡冲去。

但是战局仍然在飞快地起着变化,胜利地天平正不可逆转的向攻城方倾斜,随着后续援军的到来,沿着数以百千计云梯登上城头的黑甲士兵越来越多,城下冲来的士兵更是将城墙下塞得满满的,箭弩如雨,刀枪如林,天空中黑压压的云层越来越低,似已与城下黑色的海洋合为一体,天地间黯然无光,城上城下皆是一片黑色之色,护城河水此时已是一片血红,无数的黑甲士兵俯浮于上……

立于东门城楼处的刘哲浩眼见攻上城头的黑甲军兵越来越多,城墙上黑色的海洋渐渐将守军越来越少的青色身影吞没,心中又急又愤,正欲领亲军队上前死战,身后自城下跑来一浑身浴血的亲兵,上前气喘吁吁地禀报,言西门又破,守将朱鹤临阵变节,献城归降!突闻此报,刘哲浩不禁怒气攻心,一口鲜血喷出,仰天便倒,身边亲兵快速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堕地身体。

“刘大人,大势已去,不如弃城后撤吧!撤到青川,待得朝廷大军到来,仍可一战!”刘哲浩身边一校尉上前惨声劝慰道。

“是呀!老爷,不如先撤至青川城,再图后计!留得青山在,那怕没柴烧!”一面容俏丽的亲兵上前拉住刘哲浩布满血污的袍摆一脸悲容道。

“你……你怎么来了,还不快速速下城逃命去!”刘哲浩一闻声音,便知是其女丫环百合,忍不住急声道。

“不!老爷不走,奴婢绝不独身逃命,否则待小姐回来,一定会狠狠惩罚奴婢的!”百合丝毫不肯退让,紧泯着小嘴,微微有些苍白的小脸上尽是凛然。

正当主城楼外刘哲浩众人意见相佐,相持不下之时,突闻城下传来轰轰隆隆地马蹄声,却是崔远中率一万骑兵已自突破的门洞冲入城中,急挽马首径直从城内两侧四条马道,疾冲而上,瞬间便与城墙上守军杀成一团。

骑兵强劲的冲击力,即使在稍微有些外狭窄的城墙上,也是步军所无法抵抗的,无数的骑兵在城墙上,左冲右突,横冲直撞,战刀挥舞,颗颗飘血的人头纷纷滚落,守军四散避逃,却避无可避。

谢晋部所率步卒也已推进至眼前,两相夹击之下,除了被杀死一途,也就只有跳下城墙了,虽然结果也是一样的,守军士兵伤亡越来越大,越来越快,城墙上的尸体也是越来越多。

攻城的黑甲军兵不得不抽出人手将堆积成小山似的尸体扔下城墙,如山的尸体很快就要堆上城头,却更方便了城下攻城的士兵前进的脚步,双方士兵很快汇合成一处,杀至城门主楼前,迅速将撤退至刘哲浩周围的将近五百余守军团团围住。

“百合,你即一心欲以身殉主,老夫就成全你吧!”刘哲浩地语声苍凉而无奈,转目四望,只见四周垛墙、女墙、角台、角楼皆已沦陷,城墙内外,尽是黑色的海洋,无数的骑兵、步兵已将城门楼牢牢围住。

一员浑身浴血的步军将领和一名骑于战马之上的骑军将领排众而出,正怒视着自己,紧握手中尚自滴血的兵刃,一副不怀好意的架势,似欲一举斩下自己头颅。

时下城墙上的守军除了逃走的,其余几乎已全部战死,伤亡殆尽,自己身边仅余不足五百人,而且几乎人人带伤,血染战袍,不少士兵已是筋疲力尽,摇摇欲堕,除去失去斗志,更加毫无战力可言。

城内四处喊杀声震天般的响起,越来越响,越来越近,渐渐连成一片,回荡在昏暗悲壮的天空中,喝斥声、哭喊声、惨叫声允斥城中,城破已是不可避免的事实!

刘哲浩布满污血地脸上不仅露出一丝凄凉的苦笑,有些悲壮的大声朝身边的士兵道:“尔等守卫开定的勇士们,你们已经尽力了,此战城破兵败,非你等之罪,乃败于奸诈恶徒之手,放下兵器吧!”

言罢仰天悲叹一声:“皇上,老臣无能,久沐皇恩,添为封疆大吏,却无以保土抗敌,至并州尽入贼军之手,今唯有一死谢罪,以报皇恩。说完举剑就欲自刎……

“住手!……刘哲浩,你听着!奉唐王喻,若你今日自刎殉城,则大军入城后,开定军民百姓,上下人等皆处以极刑,鸡犬不留,为你陪葬!你最好考虑清楚了!”

刘哲浩举剑欲自刎殉城之时,只闻城下一声狮吼,却正是率中军二万骑兵赶至城下,正欲进城的赵康云。原因自是不言而喻,蓝宇早有严令,必要保住刘哲浩性命,以待日后招降任用,此时又怎可放任他自刎殉城呢!

“你……你……为何如此折辱本官!……”刘哲浩闻言伸首探视城下吼话之将,不禁怒上心间,悲从中来,想一死殉城,尚不可得,实是欺人太甚!

“刘大人!您高风亮节,本将十分崇敬!奈何此乃王爷喻令,本将又岂可不从!还望大人见谅!……为了开定数十万条人命计,本将劝你还是打消杀身成仁的念头吧!”

“罢……罢……罢,以本官一条残命换开定数十万条性命,也算值得!”刘哲浩思虑片刻之后,经过一番激烈地思想斗争,终是不忍万千百姓为自己一人而亡,仰天长叹一声,扔掉手中长剑,束手待缚,身上却是忽然气力全无,身体摇晃!

百合飞快上前搀住刘哲浩,周围军兵见刘哲浩已放弃抵抗,纷纷松了口气,接二连三地扔下手中兵器,乒乒……乓乓之声哗啦作响,片刻功夫已扔满一地各式兵刃,围拢在四周的黑甲士兵迅速上前将仅余的五百余降军押下城墙。

崔远中见机飞速打马上前,飞身下马,几个箭步就抢在谢晋身前,一把将刘哲浩摁压于地,身后自有亲兵上前,将其捆绑起来,连带身边不肯离开的百合一并捆了,搁在马背上,随后率领骑兵驰下东门,理也不理一旁面有怒色的谢晋众人。

随后谢晋命人打开城门,迎城外赵康云中军骑兵大队进城,并州最后一座府城开定府也终告陷落。

半个时辰后,激战两日夜地开定终于恢复平静,没有了冲天的喊杀声、激昂的战鼓声和刺人耳膜的兵器碰撞声、撞车轰击城门声、巨石砸墙声、箭弩破空声、凄历的悲嚎声、战马嘶鸣声,只是空气中血腥之气依然浓烈,天空的乌云也是越来越浓,风起云涌,大雨将至,空气越加沉闷。

大军进城后,赵康云迅速谢晋负责领军驻守四门,打扫战场,掩埋尸体,清点伤亡人数,登记军功,造册备查,报传中军,再派石从虎领军征集城中民壮,加紧清理护城河,修复城墙,另派崔远中占据并州节度使府、开定府衙,接管府库、粮仓、兵器库,将投降的军兵关押府衙大牢,刘哲浩和百合二人则单独关押在节度使府,而后张榜安民,抚平开定。

一切整理妥当之后,已是酉时末刻,该是用晚饭之时。坐在节度使方案之后交椅之上的赵康云却是一脸忧色地望着眼前的军报、兵册,此次进攻开定,前锋大军共折损兵士近七千余人,歼敌二万五千,其中却夹杂了不少民壮。

要知黑甲军可是百战之军,勇猛无比,与彪悍凶残的蛮族作战尚可以一敌二,何况此次出征又皆是留守西昌府的精税兵马,如此战果真可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自出征以来开定之战当属交兵第一战,不想伤亡却如此惨重。

而且对手还只是并州开定府普通的城防军,真是大大的丢脸,黑甲军自成军出战以来,伤亡最大,战果最小的战斗非此战莫属,忧心肿肿下,赵康云饭也吃不下去,一心揣测着不知该如何向唐王交待。

沉思良久,至掌灯时分,赵康云终于狠狠心,照如实战果,派人飞马传报中军,至于唐王是否会悖然大怒,愤而以军法处置自己,却是也无法想那么多了……

开定节度使府中赵康云头痛之时,中州海原府衙之中却是灯水通明,人影晃动,钟笛齐鸣,彩裙飘飘,欢笑不断,一派歌舞升平之象。

崔呈斌率三十万讨伐大军酉时抵达海原城,大军自城外扎营后,崔呈斌即和监军连全率帐下诸将官带身边亲兵入城,赶赴海原知府设下的接风宴。

海原府衙后衙正堂之中,上首方案后,崔呈斌和连全一身绯身官袍,端坐在高高的虎椅上,一脸笑意盈然,堂下一字二列排开十张长案,各军众将坐于案后,不停举杯换觞,谈笑风生,各张案及上置满各色佳肴美酒,堂中十数名身着薄衫彩裙的歌妓正伴着悦耳的乐声,翩翩起舞,四处芬芳,满室春意,分不出何是酒香,何是肉香,何是花香……

堂下左列首张方案处一名身形瘦小,脸圆细眼,颌下无须,身着青色官袍的中年人正是海原知府功苏正秋,此时只见,苏正秋举起手中湛满的酒杯,站起身来,一脸诌笑地朝上首崔呈斌及连全恭声道:“下官敬崔大人及连大人一杯,预祝二位大人此次出征,可以一举剿灭唐逆叛军,凯旋而归,下官先干为敬!”说完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苏知府太客气了!哈哈哈……”崔呈斌笑盈盈地一饮而尽。

“苏知府精明干炼,日后前程必定不可限量!嘿嘿……”连全摅了一把一根毛也没有的下巴,奸笑着干了杯中之酒。

“崔大人、连大人过奖了,下官愧不敢当!两位大人鞍马劳顿,不辞辛苦为国效力,为皇上分忧,下官崇敬万分,无以为敬,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还望两位大人笑纳!”苏正秋一脸媚笑地谦逊道,袍袖微摆身后两名侍女各托一个长条形的锦盒,快步上前,躬身施礼后,将手中锦盒置于崔呈斌和连全二人方案上。

“呵呵!苏大人太多礼了!这怎么好意思……呵呵……”连全一脸笑意,眼睛都快眯成了一团,飞快地令身后亲兵将锦盒收起。

“是呀!苏大人真是……”崔呈斌奸笑着尚未说完,便闻堂下传来一声冷哼声,侧目一望,正是堂下右列首案端坐的张天顺一脸不屑地闷哼一声,显然心中极是不爽。

“张将军有何事不满,不妨直言!”崔呈斌心中火起,收敛笑容,正色朝张天顺道。

“本将有何不满?今日饮酒过多,喉咙有些不舒服罢了!崔帅勿怪!本将身体不适,就先行告退了,望二位大人见量!”张天顺闻言站起身来,拱手一礼,寻个借口,便带亲兵出门而去,看都不看崔呈斌和连全二人一眼。

张天顺拂袖而去,堂中诸将见状,也是纷纷借机离去,一时间堂上只余一二名崔连二人出安插置军中的心腹,场面顿时冷冷清清,堂中歌舞也停了下来,令崔、连二人难堪无比,面上很有些挂不住。

心中暗恨张天顺太不识趣,当着军中诸将和海原知府的面让自己下不来台,当真是可恨,二人心中皆是对张天顺生起怨毒之意,当下也只有挥手屏退歌妓,告辞苏正秋后二人阴着脸钻进马车率亲兵队出城归营,一场酒宴不欢而散……

海原城府大营之中,张天顺大帐内,数员身高体壮,面容精悍的将领围在方案前,低声地议论着。

“大将军,如此行军速度,恐怕未及我军赶至青川,敌军已先行攻占青川,直逼神木了,形势危矣!”

“是啊!大将军,由海原至青川,照现在的行军速度,六日也不可至,此时开定守军必正死战坚守,苦等援军,形势岌岌可危啊!”

“不待我军赶至青川,恐怕开定早已失陷!”

“开定失陷,则青川必朝不保歹,界时中州门户大开,则我军必处于劣势,极为不利!”

“大将军,不若由您率领我等先行领三万骑兵,日夜兼程,快速行军,赶至青川驰援,战局或许仍可逆转!”

“是呀!大将军,现在应该当机立断,否则待敌军攻占开定,拿下青川,后果不堪设想!”

“大将军三思呀!”

帐下诸将轮番劝说,坐在虎椅上的张天顺,心中也是忧心不已,他又如何不知,青川的重要性,若青川失守,则中州门户大开,无异于纵狼入圈,形势必不堪设想,奈何此次出征,自己只是主将,统帅却是刚愎奸诈的左相崔呈斌,还有一个太监监军在一旁虎视眈眈,时刻想抓住自己的痛脚,欲置自己于死地。

“都别说了!诸位所说,本将如何不知,奈何也是有心无力!唉!只得听天命,尽人事了。希望开定刘君使可以多坚守些日子,或可拖至大军开至青川,也未可知?!”无奈之下,张天顺也只得好言安抚帐下诸将,其实也未尝不是在自己安慰自己。

七月二十二,天晴。

碧空万里,朝阳初升,霞光万丈,开定城头,黑龙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一队队身着黑甲的士兵来回巡守着城墙。

辰时初刻,赵康云已率先锋大军,拔营而去,朝中州门户青川进军,开定府留下谢晋率五千骑兵镇守开定,负责城防和城中治安,看守大牢降军及节度使府,等待中军大营赶到,另从开定府中征集二万民壮,协助守城。

待先锋大军离城东去,谢晋立即命令征集来的民夫精壮,加紧修复城墙,巡视四门,同时整治城中治安,所有敢于趁火打劫,烧杀抢掠地地皮流氓,尽数抓捕,杀的杀关的关,很快便稳定下开定局势,一切皆复于平静,步入正轨,开定府衙也开始照常运作,开衙审案。

此刻,蓝宇大军距开定府仅余一日半路程。

“禀报王爷,前锋赵将军飞马军报,左日酉时,先锋大军已攻克开定,城卫副统领献西门归降,活捉并州节度使刘哲浩,现关押在节度使府中,今日辰时,先锋大军已兵发青川,谢晋率一万兵马镇守开定!”蓝宇正忧虑开定战局之时,刘海快马奔来,勒定马首高声禀报道。

“……我军伤亡如何?”蓝宇一愣一喜,复询问道。

“我军伤亡近七千余,敌军伤亡二万余人,其中民夫精壮八千余人!双方折损兵员可谓旗鼓相当!”刘海仔细地禀报道。

“旗鼓相当?……六万精锐黑甲军攻打二万城防军并三万民夫精壮,

折损竟然相近!这也算是旗鼓相当?……”蓝宇闻得伤亡如此惨重,心痛之余,不禁有些怒气道,黑甲军在刘秀的印象中可是大魏百战之军,骁勇无比,即使面对凶残成性的外族蛮夷也是毫不逊色,未曾想竟会折翼于开定城下。

“回王爷,开定城城高墙坚,河宽水深,整座城池也算是坚固非常了,我军多骑兵而少步兵,善野战而不善攻城,而节度使刘哲浩不只统军有方,还秘密将各府县精兵尽数换调至开定,又亲自上城领军作战,鼓舞士气,张贴布告,誓要与开定共存亡,因而全城军民上下一心,合力守城,战力惊人,再加上城中守城械榴重允足,因此……”刘海在一旁劝说道,心中甚感心痛之余,也害怕蓝宇一怒之下迁责于赵康云将军。

“好了!你说这些我都知道!传令海熊灿传本王令喻至前锋大将赵康云,攻城掠地,须智勇双全,双管齐下,更要爱惜军力,不可赁一时意气横冲直撞,好勇半狠,以致损兵折将!此次本王就不加追究,若有下次,必严惩不怠!”蓝宇面含怒气下令道,他心里也知道大战将至,正是用人之际,士气可鼓而不可衰。

“是,王爷!”刘海见蓝宇已有些发怒地迹象,也不敢多话,飞快地接令,纵马奔向前军海熊灿处。

“……王爷……”蓝宇正气闷之时,忽闻耳边传来一声有些怯怯地女声。

回首望去,却见正是王冰策马前行至自己右侧,朱唇轻启,俏脸有些苍白,似有话要说,春梅和夏荷策马在其右侧缓行,却是有些茫然不解。

“有事吗?”蓝宇见王冰今日一改往日叨蛮任性的态度,心下不禁有些不解,温声问道。

“王爷,你能不能放了刘大人?”王冰的声音竟有些颤抖,面色也是红白不定,似是忧心、似是惊惧。

“呵……你还是改不了老毛病!不是让本王放了这个,就是放了那个!你真当自己是天使、救世主啊!哈哈”蓝宇闻言不禁有些乐了,这丫头还真是个滥好人,谁都想救,就是不救自己,真是有趣。

“天使?什么是天使?”一旁秋荷闻言不禁有些好奇道,打马上前靠近蓝宇。

“是呀王爷!救世主又是什么东西?”春梅也打马上前好奇的扬起俏首问道,却未见一边的王冰一张小脸已是快要哭了出来,晶莹的泪光就在眼眶里打转,紧绷着红艳艳地小嘴。

“……噢……天使就是天界仙人手下的小喽罗、跟班,喜欢管闲事!救世主嘛?当然就是滥好人了!……哈哈!”蓝宇故意不理直欲落泪的王冰,勒马缓行,语气轻松的调侃道。

“真有意思!……王爷,天使会飞吗?”春梅颇有兴趣地追问道。

“会飞!当然会飞!天使其实就是长了翅膀的鸟人,有黑的、有白的、也有彩色的,象乌鸦大雁一样,没事就在天上飞来飞去,游手好闲之下,自然就喜欢多管闲事,自寻烦闹,当天使当得久了,就想当救世主了!一句话,闲人、锈逗!”蓝宇讲的是头头是道,胡吹八吹的,把春梅和夏荷唬得一愣一愣的,不时掩嘴轻笑。

“王爷!……我……我……算我……求你了!……放了刘大人吧!……好吗?……”王冰在一旁终于止不住哭了出来,梨花带雨般泣声乞求着,春梅、夏荷见状,忙上前劝慰,却也是无用,哭声更是响亮起来,娇柔中带着几分悲凉,分外惹人心怜,周围许多亲兵都不时偷望向这边,面露不忍之色。

“好了!你别哭了!我最……最讨厌女人哭了!放他也不是不行,不过你要给我个合适的理由!明白吗?”蓝宇最受不了就是女人哭,尤其是这种从来不哭的女人,一哭起来,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无比恐怖。

“理由当然很简单了,刘大人可是个难得的好官,并州百姓的青天父母,为官清正不阿,体恤百姓,为民作主,深爱百姓爱戴!而且他也是皇族出身的,算起来还是你的长辈呢!于情于理,你都该放了他!否则的话,必受无数百姓咒骂,而且还有可能遭受天遣呢!”王冰一听蓝宇发话,以为有了转机,立马收起哭声,抹掉眼泪,淳淳劝导着似是有些误入岐途的蓝宇。

“呵呵……哈哈……哈哈哈……你还真是个高手!这么一说,我都觉得不放了他,肯定是天地不容!老天都不会放过我!是不是?啊?哈哈……”蓝宇乐呵呵道,一脸深以为然和恍然醒悟的表情。

“那就放了他呀!老百姓一定会感激你的!”王冰见劝导奏效,忙趁热打铁道。

“是呀!王爷就放了他吧!”一旁的夏荷也被王冰的话打动,上前劝道。

“放了?就这么放了?那我前锋大军战死的七千士兵,怎么办?怎么向他们的父母亲人交待?谁可以告诉我?啊?……”

“怎么不说话了?说呀!”蓝宇故意寒着脸一副咄咄逼人道。

“那……守城抗敌本就是家……是刘大人的职责,皇命在身,岂能违抗!再说,二军交战军士伤亡也在所难免,开定守军也几乎被你们全部歼灭了,伤万数万的守城军民又怎么算?”王冰倒是凛然不惧,挺着小胸脯据理力争道。

“唉!真是无知呀!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蓝宇一副同情你的表情,吊着胃口道。

“什么话?”这下三女都来了兴趣,异口同声问道。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失败者是没有资格谈条件讲平等的!你不知道吗?”蓝宇脸上写满了你很无知,这都不知道吗?王冰俏脸气的通红,说不出话来,一旁的春梅、夏荷失笑出声。

“怎么?羞愧了?羞愧到说不出话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你,这么深奥地道理也不是人人都能领悟的?……”蓝宇强忍着笑意,继续打击道。

“你……”

“你什么?求人就要客气点!一点礼貌都不懂!还没我的疾雷懂礼数!”蓝宇看也不看已经气得有些全身颤抖地王冰,拍了拍跨下疾雷的脑袋道。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刘大人?”王冰好容易才压住即将爆发地怒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

“求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你总该懂吧!”蓝宇一脸淡然道。

“什么代价!你说吧!”王冰狠狠心,一脸凛然道,似要即将押赴刑场般,颇有些毅然从容的悲壮。

“别那么夸张!又不是要你的脑袋!再说也没啥用!”蓝宇有些不屑地望了一眼王冰道。

“不过嘛!活的还是可以考虑的!”蓝宇上下打量了一下王冰道。

“你想怎么样?”王冰看着蓝宇充满阴谋诡计的眼神,禁不住勒了勒马缰,微缩了一下螓首怯声道。

“嘿嘿!……你……不如你卖身为奴吧!作我的奴隶,或许我会考虑放了刘哲浩!”蓝宇一脸坏笑地望着王冰道,心里却是隐隐有些酸痛的感觉,王冰的容貌其实真的和前世的倩儿有七分相似,因此他才会有将之收服的念头。

“你……你……你无耻……你……”王冰闻言又气又羞又恼,伸出玉臂虚指着蓝宇,断断续续的娇声斥着,也不知到底该怎样表达自己心中的愤怒。

“又来了!你什么呀?你下流!你肮脏!你卑鄙!对吧!骂人都不会,失败!”蓝宇一脸无奈的表情,微微摇晃着脑袋,很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心里却在暗暗回忆着当初和刘倩那段匪夷所思的露水情缘。

“王爷,您就别欺负冰妹妹了!”夏荷有些看不过眼,也觉得蓝宇的言语举方太过轻眺,打马上前低声劝道。

“谁欺负她了?谁?在那呢?我跟她做买卖呢!明码标价!买卖自由,绝对地童叟无欺!何来欺负一说?”蓝宇装作一脸惊讶地表情,令王冰更是羞恼。

“冰妹妹不如就留在王爷身边,不只可以救人,又可以侍候侍候王爷,如此岂不是一举二得!”春梅倒是一脸赞同地神情,微笑着拍马上前劝起了王冰。

“正是此理,如此肯定是皆大欢喜!考虑考虑吧!不过,时间有限,明日午时,大军便可抵达开定!同不同意,早作打算啊!”蓝宇扔下一句不轻不重地话,轻夹马腹,纵马驰向前方,将三女抛在身后。

“冰妹妹,梅姐说的道理!你不如考虑一下吧!王爷一定会好好待你的!我们姐妹也不用分开了!”夏荷见春梅暗打眼色,忙上前劝道。

“他……他会好好待我?他可是个乱臣贼子,大恶人!”王冰一脸的不信,俏脸上寒霜微溶,却依然余怒未消。

“你怎么能诽谤王爷!说王爷的坏话!你再这样,我们都不帮你了!”春梅有些生气的勒马退开几步,偏过头去不再理王冰。

“是呀!王爷待我们这么好!你怎可一再出言相辱!”夏荷也是面有不悦,王冰竟敢一再的对王爷出言无礼,念在她活泼可爱,入世不深的份上,都可以勉强容忍,只是她一二再再二三的诋毁王爷,甚至于开始辱骂在她们心中已如天神般英明神武地王爷,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王冰见二位待已如姐妹的姐姐都对自己不理不睬,甚至有些怨恨之意,心中不禁悲从心来,自打从信阳县被捉至大营,那个可恶的王爷就一直百般为难自己,甚至使计欺骗自己,现在更是借机要挟自己卖身为奴,当真是个十恶不赦地大恶棍,为什么春、夏二位姐姐如此维护他,想着想着,又是泪流满面,轻声呜咽起来。

“好了!冰妹妹,别哭了!都快成小花猫了!”夏荷终是心软,见王冰一副楚楚可怜的凄惨模样,忍不住上前安慰道,伸手递过一方绣花锦帕。

“荷姐,我该……我该怎么办呀!他……他……”王冰接过锦帕轻试着眼帘,抽泣着道,却是语不成声,不知该如何是好,心乱如麻。

“照我看,你不如答应王爷,卖身为奴吧!王爷一定会好好待你的!”春梅趁势上前添了把柴。

“王爷待我们如何,这几****也是亲眼所见!有那家主人可以对下人奴婢如此恩遇有加呢!更别说王爷乃天皇贵胄,屏藩亲王,又统领数十万大军,镇守一方,身份地位是何等的尊崇高贵!”夏荷也是一脸深以为然,俏丽地有些苍白的小脸上也现出一丝陶醉之情。

“我……我不稀罕!”王冰扭头想一想,蓝宇确实待这两位姐姐如同妻子妹妹般疼爱有加,予取予求,从未施以颜色,真的是宠爱有加,无比怜爱,容貌不用说了,英武不凡,又是天皇贵胄,身份无比尊贵。

蓝宇贵为大魏仅有的两位嫡系亲王之一,又是当今圣上的兄长,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待二位侍女如此体贴爱护,真可谓可遇不可求,十分难能可贵!心中其实已经对他有些好感,只是看不惯他如此无赖,趁人之危,勒索要挟,心中甚是不愤。

“你不稀罕?那你一直跟着王爷,又不肯离开?还求这求那的!王爷是你什么人呐?”闻王冰语出不逊,春梅有些不乐意了,出言讥讽道。

“我……我……”

“你……你什么?”春梅望着王冰一脸的绯红,又羞又恼又是委屈地模样,煞是可爱,心中强忍着笑意继续打击她,忽然觉得象王爷般打趣王冰确实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王冰此时的俏脸上已是布满红云,白里透红,娇艳欲滴,也不知是羞、是躁、是怒,惊艳无比,犹似阳春三月盛开的桃花,无比动人,令春梅和夏荷望着都有些嫉妒。

“别说了,我……我不知道……”王冰心中真是百味交集,无比复杂,也不知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三女边行边语间,中军已行至一处背山之处,时已至午,大军扎营埋锅造饭。

春梅三女在中军亲兵扎下的帅帐内用饭,席间春梅、夏荷依然不厌其烦的劝说着心意已有些松动的王冰。

蓝宇却没有回帅帐,问过刘海才知,蓝宇现在在前军海熊灿处用饭。

用过午饭,大军拔营,继续前进,下一个府城就是封丘府,进至开定府的最后一站。

夏日正午的阳光分外炙热,官道两旁如林的树梢上,知了不停的鸣叫着,似是也无法抵抗这炎热的炙浪。

春、夏二女并王冰三人,却似是不惧酷热,依然不坐马车,三人打马并肩而行。

“晚上大军便可抵达封丘,明日正午便进至开定!何去何从,你可要考虑清楚?”春梅依然坚持不懈地劝导着王冰。

其实,她也已发现蓝宇对这位相识才几天的女孩,很感兴趣,或者说是很投缘,虽然王冰确实有些任性,甚至是无礼,奇怪的是蓝宇不但没有发火惩罚她,还有些欣赏纵容的意思。

往日不苛言笑的王爷,如今却好象很喜欢和王冰以呈口舌之争,而且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实在是令人费解,虽然春梅想不通个中因由,但是出于对蓝宇的忠心和爱恋,也暗暗下定决心,要帮助蓝宇将这位任性的小美人收下来,一可以多个可爱的姐妹,二也可让蓝宇开心,一举二得,很久没见王爷有这般轻松惬意的心情了。

“不过,冰妹妹,不知那位刘大人是你什么人?值得你如此关心呢?”夏荷倒是有些不解,不明白王冰为何如此关心这位并未谋面的节度使大人,以致于连一直坚持的劝说蓝宇释放铁匠一事,现在都已不再提起了。

“不会是你家亲戚吧!”春梅也是有些不解。

“不……不……不是!”王冰似有些慌乱地否定道。

“刘大人是个好官!她是个好人!真的!”

“好官又怎么样,他可是亲自指挥军队屠杀了我们整整七千人!王爷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春梅一脸不以为然道,以她往日对蓝宇的了解来看,不剥了刘哲浩的皮,制成人皮灯笼点天灯,那就算不错了,最少也得割首悬于城门示众三日,才可稍解蓝宇心中怨气。

“是呀!王爷领军镇守西疆以来,大小百余仗,从未一败,黑甲军更是从未吃过这么大亏!这件事恐怕不容易解决!”夏荷也是有些担忧地望了王冰一眼。

“那……那怎么办呀!”王冰一见二女所说这么严重,芳心不禁暗急。

“还能怎么办!王爷都发话了,是你不答应而已!”春梅的表情语气,分明就是说是你不知好歹,可怪不得王爷了。

“那我……那我……”王冰脱口而出,就待答应,只是一想要卖身为奴,话到嘴边,却是说不出口,小脸又飞起几朵红云。

“那你就是答应了!”春梅趁热打铁,一口咬定。

“我……”

“好了!好妹妹,我知道你害羞嘛!没关系,晚上宿营时,由我告诉王爷好了!嘻嘻……”春梅自觉为蓝宇办成一件大事,心中甚喜,开心地笑意盈然。

“冰妹妹!别害怕!我们会照顾你的!”夏荷善解人意地安慰道。

“嗯!谢谢二位姐姐!”王冰心中忐忑不安,即羞又怕,七上八下,低下俏首,盯着高低不平的路面,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太阳飞快的落下西山,空气中的热浪也渐渐弥散,一缕缕轻风,悄然滑过脸庞,带来阵阵清凉,路边草丛中的野兔受惊飞快的奔向远方,天地相连处,一片赤红,天上的云彩红彤彤地,分外艳丽。

酉时末刻,蓝宇中军大队抵达封丘府城外,大军安营扎寨。

蓝宇自上午领着几百亲兵,溜到前军海熊灿处瞎逛,至大军扎营完毕后,方才回到帅帐。

帅帐中方案上,此时摆满了野味美酒,刘海下午在春梅的指点下,领人打了好些野兽飞禽,交待帅营厨子好生置办了一桌酒席,又自榴重营取来美酒,浓郁的酒香浸满内帐,还未进得内帐,蓝宇已闻到了酒香。

蓝宇屏退左右亲兵后,快步走进内帐,只见春梅、夏荷、王冰三女围方安而坐,皆穿衫裙,恢复女儿装,容颜俏丽,各有千秋,三女一人一边,只余北面一处闲空,见蓝宇进帐,三女也不起身行礼,脸色也是各异,春梅、夏荷一脸奇怪的笑容,王冰则是神色不安,俏脸飞红,蓝宇也不客气,大刀金刀的坐了下来。

春梅见蓝宇坐定,侧首朝坐在一旁的王冰暗打眼色,后者有些不情愿地微微俯身,端起酒壶为蓝宇面前酒杯,湛满美酒,而后坐定,也不吭声,只微微低着头,也不知是盯着菜肴,还是盯着自已的衫裙。

“王爷,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冰妹妹已经答应王爷的要求了!”春梅见王冰不吭声,忙脆声禀报道,面有喜色,很有些缴功的味道。

“噢?是吗!”蓝宇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

“是呀!王爷,冰妹妹已经想通了!夏荷补允道。

“真的想通了!可不要勉强呀!“蓝宇心中乐开了花,脸上却不动声色道。

春梅见状,忙自案下轻碰了一下王冰的手肘,后者方才轻轻抬起了头,“是的!王爷!我……我想通了!我答应你!“

“答应什么?”蓝宇故意追问道,继续攻击王冰最后的防线。

“我答应你!答应……”王冰终是有些抹不开脸面,有些嚅嚅着。

“要说就快点噢!本王耐性可不是很好,今日行军又过于疲惫,现在竟有些困了,哈……”蓝宇说着说着,竟打了个哈欠,显是很累的样子。

“我答应做你的婢女!卖身为奴!”王冰见蓝宇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不禁有些着急了,脱口而出。

“哈哈!好!不过你是心甘情愿的吗?不会反悔吗?”蓝宇开心的笑道,一脸的得意。

“只要你放了刘大人,我绝不反悔!一辈子做你的婢女,侍候你!我可以发誓,如果违约,甘受天打雷劈!”王冰一正玉容,葱指向天,发誓道。

“那是当然!本王一言九鼎,岂会自食其言!不过口说无赁,本王还是比较信任白字黑字!”

“王爷!卖身契约已经准备好了!您请过目!”夏荷及时地递上一张已写满绢秀墨笔的白色宣纸。

“噢?准备还挺充分的嘛!值得表扬!”蓝宇接过宣纸,顺势在夏荷纤纤玉手上轻吻了一下,后者一脸羞红地抽回了手。

“嗯!不错,很详细!签字画押吧!”蓝宇装模作样端详了一遍契约,一脸满意地神色将契约递给一旁一脸绯红,羞得只欲钻入洞中的王冰。

王冰有些颤抖着在契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而后伸出拇指在春梅递升过的红泥中轻拈了一下,犹豫了一下,终是在雪白的宣纸一角摁上了自己的手印。

买卖顺利成交,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从此成为蓝宇的私人婢女,予取予求,为所欲为,蓝宇心中欢喜之作,又有些怅然若失,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享受完盛地晚餐后,三女起身收好盘碟骨筷,擦净方案,端上一杯热茶,蓝宇慢慢地闭眼享受芬芳浸脾的香苟。

很快,三女已将内帐收拾妥当,点上灯烛,满帐生辉,而后又命亲兵将四人险可围抱的高及半人的浴桶抬了进来,很快桶中热气升腾的浴气布满帷帐,蓝宇见状心中是又惊又喜,暗叹春梅真是可人,甚懂自己心思。当下命亲兵将那张宽大的虎啸山林屏风搬至内帐幔帘处,遮住帘口,而后屏退亲兵,下令帅帐方圆十丈之内,严禁任何人靠近,违令者斩。

众亲兵接令后,迅速出帐布防,斥退周围防守的兵士,很快帅帐外便宁静无比,唯余夜不入眠的昆虫低低地叫声,只有蓝宇可隐约听见远处军兵巡营的脚步声。

蓝宇在春梅和夏荷的服侍下,宽袍解带,赤身跨入木桶,水险可及腰,水温适中,水面上飘着片片花片,透着丝丝清香,舒服地坐了下来,身旁春、夏二女也迅速的宽衫除裙,已是身无寸缕,****娇挺,形状各异,点点红樱,娇艳欲滴,肤似凝霜,挺直白嫩的双腿间一抹乌黑油亮,闪动着诱人的光泽。

涧深径香,散发着淡淡少女的体香,熏人欲醉,一头乌黑滑顺地秀发轻披在肩头,二女动作熟练地进入浴桶,应该说是一个小型的浴池,二人分工合作,一人涂抹香胰擦背,一人泼水轻抚,宛若无骨地二双柔夷,轻柔地揉搓着胸背处,蓝宇舒服地闭上眼睛,直欲呻吟出声。

站在一旁的王冰眼见此情此景,却早已是抬起双夷捂住了俏脸,指缝见可见一张小脸已是红成一片,似要滴出水来,娇柔地身躯似是站立不稳,摇摇欲堕。

“还不宽衣,服侍王爷沐浴!”春梅扭首轻声道,脸上却是有几分促狭地笑意。

“我……”

蓝宇享尽齐人之福时,天京城中,皇城乾清宫御书房内,黄缎围就的书案后,刘定一脸愁容地坐在龙椅上,手托下颌,眉头紧锁,也不知在思考些什么,案右侍立的小太监深深地躬身垂首,大气也不敢出,堂下两侧数十根高高的烛台上,长长地红烛燃起幽黄的火焰,将整个尚书房照得一片通亮。

“启禀皇上,采风卫指挥使皮连栋入宫谨见!”一个尖细的声音自尚书房外传来。

“宣!”刘定有些急切道。

身旁的小太监大声复唱后,宽大的房门被两名小太监自外推开,随后一名着青色官服的中年官员步进堂内,快行几步,至御案三步处,抖袍下拜,叩首大声道:“微臣皮连栋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刘定挥了挥手。

“谢皇上!”皮连栋站起身来,微低着脑袋,双手直垂,状甚恭谨。年龄约莫三十几许,身材中等偏瘦,面白无须,却绝不是太监,喉结突出,脸尖眼圆,鼻子甚大,还有些微带鹰勾,面相阴沉。

采风卫,属于大魏朝的密谍组织,直接归皇帝统属,京城设指挥使衙门,各州、府设巡抚使、镇抚使衙门,人数总计约三十余万人,虽品阶不高,不过却权力惊人,三品上上官员,经查实报皇上后,可以越刑部、御史台、大理寺,直接批捕刑讯。

三品以下官员,可先捕后奏,五品以下官员,可先斩后奏,负责担任皇上的耳目,监视文武百官,巡查全国各府县军政,朝野上下,无经心中恨之如骨,却又闻风丧胆,敬而远之,在大魏朝可谓凶名昭着,闻其名可止婴啼。

“并州战况如何?有无密报!”刘定开口问道。

“回皇上,微臣刚刚收到密探回报,开定府左日酉时已经沦陷,节度使刘哲浩死战守城,城破后被俘,城卫副统领朱鹤献西门归降,今日辰时,唐贼前锋赵康云已率军出发,兵锋直指青川!”

“混帐!朱鹤是吧!传旨,诛他九族!”刘定一脸愤怒道。

“回皇上,朱鹤家眷亲人皆在开定府,这……”皮连栋闻言不禁有些为难道。

“家眷在开定,又如何?你们采风卫是干什么吃的?这点事都办不了?哼!”刘定有些恼羞,迁怒道。

“是,微臣遵旨,微臣立即传令开定密探,诛朱鹤九族!”皮连栋慌忙跪下,高声答道,待刘定示意其起身后,不禁暗暗抹了把冷汗。

“崔相所率讨伐军现在行至何处?”

“回皇上,崔相所率大军现已至榆林府境内,正朝静乐府进发,估计到达青川仍甚六日路程!”皮连栋小心的回道。

“兵部尚书怎么办差的!传旨胡秀清,催令崔呈斌所率讨伐军加快行军速度,务必先敌军一步到达青川!”刘定朝一旁伫立的小太监道,语声尽是不满。

“是,皇上!”一旁小太监,边应着,边提笔飞快的在手上的小册子写着。

“刘秀这个逆贼,现在何处?”

“回皇上,唐贼现率中军大队正赶往开定,估计明日午时可抵达开定!”

“皮连栋!”

“微臣在!”

“有没有可能,暗中将此贼诛除?”刘秀一脸期望地望着堂下躬身站立地皮连栋。

“这……回皇上,唐贼军中兵多将广,守卫森严,而且其本身也有一身不俗的武艺,暗杀恐怕很难成功!”皮连栋略一思量,面有忧色地回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干等着叛军攻入京城吗?”

“皇上但请宽心,皇上乃天命所归,鸿福齐天,天必佑之!又有崔相所率三十万讨贼大军前往青川阻击,必可阻唐贼于中州之外,天京城可安然恙!皇上不必忧心!”皮连栋拍着马屁安慰道,心中也是没底。

“废话!若崔相大军不能提前赶至青川,反而为敌军所占,则中州门户大开,到时还有何险可守,敌军必可长驱直入,京师危矣!”饶是不学无术的刘定,也是深切明白青川城对于整场战役的重要性。

“……”皮连栋一脸难堪之色,无言以对。

“朕现在不管那么多!一定要试一试,若可一举将唐贼诛杀,则敌军必定不击而溃,一举散去,中州之围也可应时而解!”

“若你此次可将唐贼首逆一举击杀,朕必重重有赏,即便是封候赏爵也不在话下!”刘定扔出大饼,引诱着皮连栋,脑海中却又浮现出左日在钦天监与钦天监监正灵宏法师的一席话。

“启禀陛下,老衲近日夜观天象,察觉西北之境上空星象突显异常,一颗暗含红芒的赤龙星突然现身,且光芒渐盛,与东方之紫薇帝星,遥遥相对,隐有并立之势,恐是不详之兆,还望皇上谨之慎之,未雨绸缪,早做防范,扼杀其于萌芽之势,以免天下动荡,百姓蒙受战火涂戮之苦!。”

“皇上隆恩浩荡,微臣……微臣无以为报,唯以死效忠,为皇上分忧!”皮连栋一脸感激流涕地模样,俯地叩首道。

“好!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下去安排吧!朕等你的捷报!”刘定心情大好,微笑道。

“微臣告退!”皮连栋又叩了一首,爬起身来,倒退着出了御书房,在引路太监地带领下,一脸忧愁地出了皇宫,到得宫门处,带上一众等候地采风卫,打马朝内城西角采风卫指挥使衙门疾驰而去。

7月二十三,天晴。

天空湛蓝,云如棉朵,又是一个艳阳天。

蓝宇大军,辰时迎着漫开弥漫地朝霞,自封丘拔营而去,朝开定府城进发。

春梅三女再次钻进了闲置几天的豪华马车中,原因不言而谕,王冰青瓜初破,行动自是不便,蓝宇便嘱春、夏二女,携其坐于马车之上随大军前行,一路也可好生照料其休养身体。

蓝宇一夜春宵,春风几度,此时神情气爽,吸收溶合了冰儿纯正浓郁地阴元后,体内天魔诀再次飞速提升,直抵三层顶端,浑厚地真元允斥着丹田,几番压缩凝炼后,现已如一颗飞速转动,如拳头般凝实浑圆的龙珠般,散发着淡淡地蓝芒,四肢百脉,舒畅无比,全身皆有无穷的劲力,身体气质也在渐渐发生变化,锐利无匹地眼神开始渐渐内敛。

功力大进之后的蓝宇,皮肤更加白晰,即使连日来顶着酷热烈日行军,似乎也不见被猛烈的阳光晒黑,依然面如冠玉,隐约可见波光泛动,轻催跨下疾雷,双目闪动间隐见神光四射,散发出慑人的威势,令人不敢直视。

蓝宇策马行进在马车一侧,不时与掀开车身窗帘地春夏二女,闲聊着,讲些好玩的笑料,逗得二女呵呵轻笑不止,一旁侧坐依靠软垫的王冰脸上也不禁露出些许微笑,令蓝宇心中安心了许多,其实原本也是很担心王冰若一直对自己心存芥蒂,那就事得其反了。

自昨日上午,王冰苦苦哀求自己放过刘哲浩时,蓝宇心中就对王冰的身份起了怀疑,暗付她是否与刘哲浩有什么亲近的关系,否则以其性格必不会如此低声下气,到得左晚,王冰一口答应他甚是无礼的要求,签下卖身文书后,心中已经断定王冰肯定和刘哲浩有关连。

而且应该是非常近的关系,或许是其亲人也说不定,心下不由打开了小算盘,不如借此为筹码,一来可以劝降刘哲浩为已所用,二来又可将她拴在自己身边,以慰自己的相思之苦,毕竟冰儿和前世的倩儿,无论样貌身材,还是脾气性格,都有太多的相思之处。

一路上,蓝宇和三女说说笑笑,谈笑风生,气氛非常容恰。王冰也渐渐溶入蓝宇三人的小圈子内,对蓝宇的态度渐渐有了改变,不再出言相讥,而是慢慢开始敞开心扉,试着去接受眼前英气逼人,威势日盛的俊朗小王爷。

人云女生外向,诚然不虚!半推半就的以身相许之后,王冰对蓝宇的态度也在潜移默化中悄然改变,虽说她性格颇为独立和泼辣,但封建社会的森严礼教在她心里也是占有重要位置的,因而如今即使是蓝宇有趁人之危的恶嫌,半逼半骗地设计占了她冰清玉洁的身子,但现在的情势除了委身于他之外,似乎也并无他路可走!因而,王冰心中对蓝宇那深深的怨恨和不满,就似风中的柳絮,随着渐渐地溶入蓝宇的圈子内,也在慢慢地变淡,飞快地飘散。

很快,接近午时的时候,高耸的开定府城的城墙也是远远在望,大军终于抵达并州首府开定城。

春梅、夏荷远远望见开定府高耸的城墙,脸上皆面露喜色,暗道,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二天了,原因是蓝宇事前已说明,中军会在开定留驻二天。而一旁王冰脸上初露的微笑却是飞快地收敛,清灵的眼神中透出一股深深的忧虑,有些心事重重的感觉,蓝宇见状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午时二刻,大军抵达开定府城下东门处,伤痕累累的城墙上依旧血迹斑斑,呈现暗黑色的片片污迹,缓缓流动的护城河水,也是混浊地透着一抹淡红的颜色,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在告诉人们,这里不久前才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攻防战,角鼓齐鸣声中,东门守将谢晋令人放下吊桥,大开东门,而后亲率一千骑军出城列队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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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改革开放中由政府主导而形成的区域发展梯度现象有力地显示出,政府的决策和发展战略对于区域经济发展所具有的重大影响与作用。在整个国家层面的改革和开放进入攻坚阶段的条件下,在政府提出了诸如“西部大开发”、“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以及“中部崛起”等具体的区域发展战略背景下,如何看待区域开放、制度转型和区域经济发展三个层面之间的链条联系亦是值得深入探讨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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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公欧阳龙华,本出生于富贵家族,却不能享受这些本属于他的东西。当人生不得不放弃一些事情的时候,上帝或许会给你更多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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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你到底是不是兽魂师。”“你见过兽魂师能近身格斗的?”“那你是哪位修仙高人,妖兽、魔宠那么多!”“我就是个一直被迫害的家伙,比草根还苦呢。”“那你这货怎么成仙的。”“因为我帅呗。”“……”-----------------------------------------嘿嘿,我是灵魂召唤师,叶寒殇!期待你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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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莱坞一九九四

    很多年以后,人们谈起1994年,总是把这一年称为电影的奇迹年。这一年出现了太多名垂青史的杰作,《阿甘正传》、《肖申克的救赎》、《低俗小说》……在这一年,金-凯瑞、布拉德-皮特、基努-里维斯开始在大银幕上走红;也是在这一年,乔治-克鲁尼、珍妮弗-安妮斯顿开始在电视剧里走红;不过最重要的是孙润在这一年拍出了他的第一部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