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恳求下,她答应了,不过只唱一首。
“那些花儿,怎么样啊?”她说。
“嗯,好的。”
徐溪然放下手中的小勺,轻轻的唱道: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他身旁。
可是你们早已离去在人海茫茫。
他们都老了吧。
他们在哪里呀。
幸运的是我。
陪他们成长……
“猪,我唱完了。”她说。
“谁说不好听,不错呢。”我说。
“真的?”
“真的啊。”
“哎,猪头,我跟你说啊,你说我要死离家出走,你会去找我吗?”
“傻姑娘,说什么呢。”
“会不会啊?”徐溪然追问道。
我不知道她问我这个因为什么,我不明白,至少在我看来,徐溪然是那种从小就有挫折却一直刻苦耐劳品学兼优然后顺利考进大学没什么想法很简单的一个女孩,我也不知道她如果真的离家出走我有没有勇气跟她在一起,因为林忆寒也是一样,我只是确定我可以永远对她好,照顾她。
“我不知道。”我如实回答。
“那我们私奔吧。”
我一阵头皮发麻,嘴里的那块蛋糕一下子噎得我说不出来任何语言。
我一阵咳嗽,徐溪然赶紧拍了拍我的后背,我喝了口咖啡才把那块蛋糕顺下去。
“你说什么啊?怪吓人的。”
“哈哈。”徐溪然笑了起来,说,“跟你开个玩笑嘛,看你吓的,我是说着玩的,猪头,你说我们要是私奔,你想去哪儿啊?”
我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嗯,就知道你不敢,我说说而已嘛。”
“要不咱们去西藏吧。”她说。
“嘿。”她敲了我一下,跟我想到一起了,“那咱们毕业以后去西藏怎么样啊?”
“嗯,”我点了点头。
后来还是我付的账,徐溪然说她迟到了本来应该她付钱的,可我觉得男孩跟女孩吃饭时应该尽量充当提款机的角色才显得够爷们儿,徐溪然说我在这点好帅。
过年的新衣服都是她一手帮我选的,风衣,牛仔裤,还有双板鞋。当我两提着这些东西从商场出来,一种喜悦荡漾在心里面。
冬天天黑得早,她说再不回去她妈该着急了,原本我还想跟她在外面吃饭就泡汤了,我说那好吧,改天我给你打电话,我把自行车给她她就走了。
送走徐溪然,我一个人往车站走。
华灯初上,夜色温柔。
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暖的梦。
大约在一点,电话响了,我眯着眼睛起床,絮絮叨叨的接起了电话。
“猪,准备睡觉了,跟你说晚安了。”
“大哥,几点了,我正在做梦呢。”
“呵呵,我不管我不管,晚安啦。”
“晚安。”我挂掉电话,不自觉的笑了一下,重新钻进被窝,盖好被子。
不知道怎么回事,接下来,我几乎一夜失眠。
“天啊!”我深更半夜对着天花板大叫了声。第二天,奶奶在饭桌上问我是不是昨天晚上做噩梦了?我好像听到你说梦话了。
我说,“哦,是吗?昨天睡得挺好的。”
新年悄无声息的到了,老爸说新年得有个新气象,一大早就把我叫起来跟他一起贴春联,昨天晚上下了场小雪,我哆嗦着一边贴春联一边想,似乎每年都是这样过来的,穿新衣,贴春联,包饺子,放鞭炮,还往家门上迷信的贴了个蹩脚的倒写的福字,然后挨家挨户串门拜年就跟多长时间没见了似的,记忆中每年除夕钟声敲过十二下后,唯一让我开心的是我总会会跟我那帮同样郁闷的朋友们通宵熬夜玩,小时候基本除夕过后都会和奶奶睡,初中以后才开始光明正大的打了一晚上的街机,后来玩游戏也没意思了,干脆凑几个到某人家打一晚上的牌,玩到兴起时就规定谁输了就脱件衣服,如果有女生在就点到为止了,可今年人们不知道都不干嘛,竟然没人给我打歌电话。我想着想着发现上下联贴反了。
祁少一大早便打电话问我晚上干嘛,我也没什么好主意了,于是说晚上吃完团圆饭跟刘冲他们商量商量。祁少满口答应了。
晚上照例是一顿丰盛的酒席,我们家从不在外面吃年夜饭,这其中主要是我爸说他每年不看着春节晚会就吃不下饭,我郁闷的看着年年都一个德行的晚会吃了个死撑。
如果天天这么吃下去,早晚得胃穿孔。我愤愤的想着,手机单调的铃音响了,我接电话时表弟说我业务还挺忙的,我瞪了他一眼,那小子再也不敢多嘴了。
祁少说,让我一点整在广场旗杆下集合,把徐溪然叫着,去KTV唱歌,我心意里一两亮,手中的鸡腿掉在地上了。我说晚上没车了,他说他来接我。
小城市有小城市的好处,不像北京上海N年前就不让放炮了,我们这里年年都会被各种劣质的鞭炮炸得鸡犬不宁。十二点的钟声响起,电视里面的主持人在陈得发霉的《同一首歌》的歌声中,很职业的向人们挥手告别,用甜得发腻的声音说,“新的一年到来了,观众朋友们,再见。”我当时想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走出门时,四周已经雷声四起了,我又点燃了一只大号的炮仗,赶紧躲开,那只炮仗腾空后化作一朵美丽的烟花,我呆呆的望着城市上空,无数花火照亮了整个夜空,一股呛人的味道弥漫开来,漂亮却诡异的绽放在喧嚣的天空。
新的一年就在隆隆的炮火中,被炸了出来了。
但愿徐溪然此刻是快乐的,我暗自许了个愿望。
我给徐溪然打了个电话,象征的跟她拜年,然后跟她说让她在家门口等我,随即我坐上了祁少的车接上她一起去广场。
到了广场我们三个人一起下车,我看到已经刘冲和向之琦也来了,我们过去简单的跟他们打了招呼,不一会儿人就凑齐了,我们一帮人浩浩荡荡的走进一家KTV,我看着挺眼熟,仔细一看竟然是我们上次一次去的那家KTV。
我们一群人都都了进去,然后坐在一起喝酒唱歌,吹嘘。不亦乐乎。
这个时候祁少突然接到电话说还有个人要来。
郑思嫣的突然出现打破了原本很嗨的局面,大家都在猜测郑思嫣是祁少的女朋友,我起身向他们解释,而祁少也是用眼神望着我谢谢我帮他解围。
郑思嫣和我打招呼,因为我是见过她的。我象征性的向她点头说好,我想经过时间的洗礼他们会在一起的吧。
知道吗?直到那天,我才知道原来徐溪然一直缄口不提自己家庭的原因只有一个——凶狠的爸爸与怯弱的妈妈,这样奇特的组合令她难以启齿。这一直是她不能言说的伤,每次提起,对她而言都是万箭穿心一般的疼痛。后来,她对我说,有一天她跑出家门,漫无目的的走,就发现了那片很美的芦苇丛,于是那片芦苇丛就成为了她的小天地,知道这一切之后,我不敢再提起那伤心事,因为她就像一个玻璃娃娃一样脆弱可怜,我不想伤到她,哪怕一丝一毫。
我问徐溪然为什么会喜欢我这么个家伙,徐溪然严肃的从双唇中蹦出两个字。
真诚。我发现我仅存着的一点卑微的真诚,是那么的幸福,这也使得我觉得其实自己很富裕的,仅除了真诚,我竟然一无所有,徐溪然,你懂得我吗?
这一晚上,我们这帮人很没风度的在里面吼了一个通宵,直到天亮才人困马乏各种散去。
接下来的几天无非是一些拜年运动,还没有玩尽兴,却被告之开学了。
国家喊了这么多年的减负,减在哪里?我没看到,我只觉得我们就像一只饥饿的龇齿类动物,急需营养。徐溪然开学时给我带了一盒据说是她叔叔从国外带回来的营养药片,她上学期吃的效果很好,上课从来不困,让我也试试,我说是那种一口气蹦五楼不费劲的钙片吗?我的脚已经完全好了,不需要这个了,她急了,说,“让你吃你就吃,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好。”说完强行塞到我的手上了。
大一刚上课,我们班上就新来了一个女老师,是今年师大刚毕业分配来的,第一节课我们不仅从她的口中得知她叫于小乐,二十四岁,还从她的三围得知这老师身材很好。
她刚踏进我们班门时,全班同学包括女生都惊呆了,绝对的美女,而且最让人心动的是她那呼之欲出的胸部,据刘冲目测,百分之百的D罩杯,还是加大的。还好于老师穿的是一件羽绒服,没有让坐在第一排的我流鼻血,但这件羽绒服上面竟然是一只可爱的维尼熊的LOGO,这就要了我的人命了,每当于老师的身体稍有移动或是欠身弯腰写字时,那只可爱的维尼就不停在摇头晃脑,最先发现这个的是祁少,然后全班的同学都纷纷认真听课盯着于老师的维尼使劲联想。我特意回头观察,发现就连平时不学习的同学听于老师讲课的时候都很认真的抄笔记。
我小声的跟徐溪然说,“羡慕吗?我敢保证她现在肯定有很多人追她。”
徐溪然拿铅笔捅了我一下,不屑一顾的说,“切,胸大无脑。”然后和我们一样上下打量这位新来的女老师,看得自己脸上青一块紫一阵的,最后几乎整整一节课都趴在桌子上睡觉,从此我知道女人之间的嫉妒是多么的可怕了。
我们慢慢又知道了这位美女老师的其他资料,譬如,她籍贯也是本市的,家里有个弟弟,最爱吃莎拉布丁,喜欢穿粉色系衣服,而最令人关心的她的婚姻问题也渐渐传出来了,众望所归是未婚,这让所有男同胞们都长嘘一口气,但有无男朋友还不清楚,正在调查中。
其实我倒是没听出来于老师讲课讲得有多好,但我得承认于老师的声音太好听了,就像一只成熟的绵羊,给人感觉很软很温暖。自从这位新老师来了以后,有她出现的地方就会有一大群男生围着她让她解答问题。对此于老师总是温柔的说,“回去好好看书。”然后报以倾城一笑准备接待下一个同学。凡是于老师的课,班上总是座无虚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