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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高 大 陆(1)

青藏高原上的最初一场雪宣告了寒流的来临,全中国都是冬天的伤感气息了。军人们中间突然有了一个变动,但变动太小,并没有影响这种伤感情绪的东西流淌。十二月初,总部紧急组建格拉(格尔木至拉萨)输油管线工程团,分别从成都部队、兰州部队、南京部队抽调一千五百名官兵,迅速到青海深部荒漠中的城市格尔木集中,原先设置在格尔木至拉萨的十几个兵站也全部归属工程团使用。他们的任务是以最快速度穿越昆仑山、可可西里山、唐古拉山、藏北高原、念青唐古拉山和拉萨谷地,建成一条直通天国的成品油输油管线。

而我就要走了,背包已经打好,一切真诚的和虚伪的告别都已经结束了。因为我如果继续留队,就一定会被调进正在组建的输油管线工程团。我不愿在没有人烟的地方浪掷青春,我要转业了。如同我的入伍,我的转业是走了后门的。我问自己,繁星闪烁下的拉萨就要退出我的生活了吗?绵延纵横的十万黑色的大山,影影绰绰的五彩经幡--与其说是忘怀一切的信仰,不如说是自然幽邃处的神秘意象,天国--人类童年的显影,新生的高大陆上死去的海贝们在阳光下发出的熠然之光,那具有“绝世特色”的苦生灵的涅槃界,和人类一起亲密无间地漫游街市的群集的狗和孤独的狗,哲蚌寺曲折的石阶上那条丢进了我的一枚五分币后再也无意取出来的人形的裂隙,以及那些焯神,那些暗魂,那种痛苦的升华,那种生命的境界,从此便不会出现在我眼前了吗?

最后一个挽留出自副连长华老岳之口。他已经接到前往青海格尔木任工程团一营四连连长的通知。他恳求我,不要回地方了,我们两个还能配合,我们一起去。我摇头,主意已定,任谁也无法说转我。他又说,工程团干部严重缺乏,很少有配齐四个连干部的连队,营团两级干部也是有正无副,你会很快得到提拔的。我的反应仍然是摇头。他急了,骂骂咧咧的。我这才明白,他那个四连还没有物色到指导员和副指导员。但他为什么会欣赏我呢?我当副指导员已经两年了,无论是修建川藏公路,还是半年前进人拉萨驻防,工作中和他并没有什么真正的默契啊。他说我能写会说,还说他要去创造奇迹了。这就是理由?他要让我为他树碑立传?那我就更不能答应了,尽管我必须承认,他的确是个可以创造奇迹的人。

不再跟他罗嗦,我要走了。

可谁能想到,六年后,当奇迹已经出现,为了天国繁荣的划时代的朝拜刚刚结束,从青海格尔木到西藏拉萨的顺序输送五种成品油的输油管线正式建成并投入使用的时候,命运又让我来追寻华老岳的足迹了。作为记者,作为朋友,作为人,作为生命,我寻觅到了什么?我在昆仑山、可可西里山、唐古拉山、藏北高原、念青唐古拉山和拉萨谷地间行走,我在已经埋入地下的管道边踯躅彷徨,我栖息在泵站冰凉的石头房屋里,我突然明白,在这个被远古的神话描绘成万灵国的地方,最让我迷恋的就是这种寻寻觅觅的西去--西去啊西去,直到有一天一头撞死在镶嵌着三叶虫化石的海相沉积岩下面;最让我惬意的,便是在迅速地理解死亡之后,为所有的母亲而欢欣,为人生的每一个瞬间而激动,为每一种肤浅的爱付出我应该付出的一切。我要说,我们活着,我们毕竟活着。我要跪俯在高大陆的古祭坛上祈求:爱我们吧!因为我们已经被地球抛弃。

我活着,我在爱,我在西去,我在接近天空和大地的秘密,所以我要写。

部队到达唐古拉山顶时,黄昏正在走向尾声。血红的霞色依旧凝滞着,在万灵国的蛮荒大地上盲目炫耀着最后一抹灿烂。高山顶上的原野旷远而辽阔,荒风冷漠地掠过天空,用阵阵呜咽声排遣着自己的孤独。到了?这就到了?沉寂的荒原只将几顶哗哗动荡的帐篷托到了人们面前。中间那顶帐篷门前站着几个人,紧裹大衣,似笑非笑地望着这支早已没有了队形的部队。

“连长!这就是兵站?”一排长房宽大声道。话刚说完,一股冷风扑来,呛得他连连咳嗽。他弯下腰去,手紧紧捂到眼睛上。血顿时顺着手指流了出来。

“全体闭眼!”连长华老岳大喊一声,他自己却绷大眼,挨个检查过去。头晕,胸闷,气喘,四肢无力,这些一般性的高山反应他都预料到了,可发生的事情偏偏是他没有想到的,眼睛迎风出血,浑身肿胀,所有人的帽子都被魔力驱使,紧箍在头上,像压着一个磨盘那样沉重结实,人的思维突然受到了巨大天力的限制,懵懵懂懂的,连记忆也有些模糊了。华老岳检查到副连长徐如达跟前,看他不仅和士兵们一起闭了眼,而且还用毛巾将嘴和鼻子捂了起来,便一把撕下那毛巾:

“氧气本来就少,你会把自己憋死的!”

徐如达喘出一口粗气,睁开眼,不满地撮撮鼻子,小声道:“你也快把眼睛闭上,这里不是出风头的地方。”

“我连长不出风头谁出?还有你,也该逞逞能了。快去看看吧,兵站今晚用什么伙食欢迎我们,住宿怎么安排。”

副连长蹒蹒跚跚朝帐篷走去。华老岳面朝大家:“风小了,都睁开眼吧!看着我,对!没什么了不起的,我的眼睛比你们任何人的都明亮,而且大,而且……神采奕奕。”他故意掀动眼皮,晃晃头,“大家看到了吧!可当初我第一次翻越唐古拉山时,我眼睛出的血比你们谁的都多。这眼睛嘛,越洗越亮;血嘛,只要是出来的,就是多余的。要想不流血,算什么当兵的?回家抱孩子去!”

这番话说得人人都板紧了面孔,不知是在惊愕连长的出言不逊,还是由于加重了他们作为军人的使命感。唯独一排士兵马大群在那里小声说:

“抱孩子?可我还没种上。”

“马大群!要讲大声讲,你要是能用怪话逗得大家天天笑,我给你报三等功。”

马大群缩了一下脖子:“我没讲怪话,我是说,我还没有孩子。所以嘛,我不想抱孩子,我只想好好流血,流他个稀里哗啦。为了工程建设,啥舍不得?命都能搭上,死了再托生,再来接着干。”他说着,用手掌抹了一下眼睛,将几滴血抛向空中。

城市兵朱冬夏笑了,招来华老岳更为严厉的斥责:“笑什么?当兵没个正形,还不如……”他又想说:“抱孩子去”,忽觉已经落套,忙改口道,“还不如回家压马路去。”

“又不是压路机,再说,我们家乡没马路,全是山,好大好深……”马大群又嘀咕道。可这次声音小得连他自己也没听见。

朱冬夏夸张地运动着脸上的笑纹:“连长,马路我没少压,那没劲!不如在这儿,这儿死不了就是好汉。”

“想当好汉就老实点,好汉哪有嬉皮笑脸的?”

“我想让马大群早早把立功喜报送回家乡呀!”朱冬夏还要说什么,却被身后的房宽使劲拽了一下。他回过头去说:“你用不着怕他。”

“怕?我谁也不怕。可人家是连长,又不是你那压马路的哥们儿姐们儿,咱得尊重人家。”

“连长就该吹牛皮啊?什么血洗眼睛越洗越亮,全是昏话。”朱冬夏说着摇摇头,他有点头疼。这动作让华老岳看到了,又看到不少人都在那里摇头晃脑,好像一摇就会摇出个清爽头脑来。

“头疼是吧?在这里,头不疼就不是人。”华老岳说,“各排把自己的人聚拢一下,不要稀稀拉拉的,刘升升,谁叫你坐下了?起来!一排长,起个歌,让大家提提精神。怎么?你哑巴啦?”他看房宽只张嘴不出声,骂一声“草包”,便准备自己起歌,声音未出,那胳膊就先挥舞了好几下。

“革命军人,预备--起!”

“啊嚏!”刘升升一个喷嚏出鼻,直打得许多人浑身一阵哆嗦。那颤颤悠悠响起的歌声便又稀稀拉拉地消逝了。房宽过去扶住刘升升:“别是感冒了?”

上山前的教育告诉士兵们,在这里,感冒很容易引起肺气肿,而肺气肿的死亡率是很高的。房宽有些紧张。刘升升却扮出一副格外轻松的模样,强笑着推开房宽。

“打个喷嚏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连长,我来指挥唱歌。”没等华老岳应允,朱冬夏就大步跨到连长面前。

“还是我来!”房宽喊一声,以少有的快捷跳过去,鄙夷地推开朱冬夏,嘟哝一声,“别以为就你能。”

华老岳拍拍房宽的肩膀,算是赞许,又对朱冬夏说:“不错,就应该这样。在这里,活人就活个精神。”但他马上又严肃起来,“同去吧!以后不得擅自走出队列。”

“队列?看你的这些兵,站不直立不稳的,一堆一堆像劳改犯,还队列呢!”朱冬夏明白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在心里嘀咕着,快怏不快地走了回去。

“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

声音软绵绵的,似在打瞌睡,还有些参差不齐。而房宽那欲振乏力的胳膊挥舞起来就像迎风摇摆的树枝,居然连节奏也不管不顾了。

“停下!”华老岳吼一声,将尴尬的房宽撇在一边,自己重新起了头。虽然他是五音不全,走调走到了音域之外,但派头十足,精神亢奋,不由得士兵们不跟他卖力唱出人的最强音。风声悄然了,云翳渐渐升高,茫茫荒原上霞色早已被突起的山梁遮去,但黯夜并不急着笼罩这一伙面对残酷放声歌唱的人,天上地下,一片青色的光亮。同一首歌已经唱了两遍了,可连长还在唱,而且一遍比一遍唱得威武雄壮。在这连呼吸都感到困难的环境里,这样的举动虽然会使他们更加痛苦地迎受缺氧的折磨,但人的精神却被华老岳煽动起来了,刹那间,除了马大群,人人都感到情绪激荡,热血在冷凉的空气中渐渐走向了沸点,似乎只有这样无穷无尽地唱下去,才能证明他们在洪荒中的存在。

马大群也在唱,但他不像别人那样狂放豪迈,细声细气的,眼睛里闪射着两股顽皮古怪的光。

……

第一说话态度要和好,

没有群众给谁耍骄傲。

第二买卖价钱要公平,

不买不卖都是穷光蛋。

第三东西没人借给我,

怎么归还哪会遗失掉。

第四若把我们损坏了,

谁能赔偿不差半分毫。

……

第六爱护群众的庄稼,

没有庄稼我们爱护啥。

第七不许调戏妇女们,

没有妇女我去调戏谁……

然而,马大群很快觉得自己在这种激扬热烈的场合中简直就是一个哭哭啼啼的可怜虫。待到他要改变唱法时,高亢浑厚的歌声中突然混杂进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便是人倒地的声音。好几个人围了过去,大部分人却仍然声嘶力竭地唱着,因为指挥唱歌的华老岳岿然不动,还在那里挺胸昂首地挥舞着胳膊。直到唱完最后一句,华老岳才快步走过来。

倒下去的是刘升升。这会儿,他躺在房宽的怀里,头歪着,眼睛闭着。房宽止不住一阵猛烈的咳嗽,震颤得刘升升倏然睁开了眼睛。

“天还亮着?”他微喘着说,“刚才我当是天黑了,眼前啥也看不见。”

“怎么样?你哪儿不舒服?”

“浑身疼,腔子里像是叫土夯实了……”刘升升说着转过脸去,发现问他的是连长,忙又道,“其实也没啥,别扶我,我能站起来。”

“快去找碗热水来。”

“我去。”朱冬夏朝帐篷跑去。

“初上高原都这样。你们别大惊小怪,哪有唱歌唱死人的。”华老岳望着大家,像是鼓励,又像是命令。但人们对他的话毫无反应,都木呆着面孔,注视着空手跑来的朱冬夏。

“没水,兵站压根儿就没准备水。”

“什么?”华老岳眉毛一抖,“那副连长呢?”

“鬼知道他在跟他们磨蹭什么。”

等华老岳快步来到帐篷门口时,副连长徐如达和一个黑脸膛的干部正好出来。华老岳看都没看一眼徐如达,就向那黑脸干部发出了一连串的质问:“你不知道我们今天到吗?兵站是干什么的?难道不是搞接待的?连水都没准备,像什么话?你们自己喝什么?你叫什么名字?是这个兵站的站长吗?”

那黑脸干部沉稳地望着他,回答问题时口气淡淡的:“我叫王天奇,是这个站的正连职副站长。你要是这个连的连长,那我就和你一般高低,兴许资格还比你老。至于站长嘛,上个星期心脏病复发死了,死了也好,活着太受罪。这你大概不知道,团里也不知道。我们这里一没有电话,二没有汽车,送信下去得半个月,站长没有亲人,那就不如不送信。反正我们站死了的也不是他一个。你们什么时候到,具体时间我不大清楚,但估计就在这个月或者今年。兵站就是搞接待、伺候人的,这你没搞错。至于水嘛!有倒有,往南十公里就有湖,大大小小十几个,但都是盐湖,你们想喝,我这就去挑。北边八公里处还有一片沼泽,可以找到淡水,但那里到处是死旱獭。旱獭死因不清,如果是吃病老鼠死的,那就说不定是中了鼠疫。这水不知你们喝不喝,要喝,我也可以去挑,并且和你们一起喝。站里的人平时吃窖水,天不下雨,窖水干了。如今我们想喝你们带来的水,不知能不能支援一点。吃的倒有,干炒黄豆,外加午餐肉罐头。”

王天奇听天由命的神态和平淡无奇的话语,让华老岳有火难发。他望着这位被极度缺氧的环境折磨得面孔黑瘦干巴、皮肤一层层爆起的副站长,内心的感慨不期而至--他没有理由去藐视自然的酷虐,更没有理由从内心深处驱逐那种人类天生需要怀疑自身的意念。他所能做到的,只能是尽量让这种意念变作黯夜中独思独想时的忧叹,而不是把它和盘托给士兵们。士兵们本来就已经够缺乏信心的了。他说:

“总得想想办法,我们又不能撤回去。”

徐如达问道:“为什么?”

华老岳瞪他一眼:“你说为什么?难道你作为军人,上战场是为了撤退?”

“可这里的情况与我们原来想象的相差太远了。我们刚才商量了一下,现在必须考虑撤回去的问题,请求上级,等有了后勤保障再让我们上来。因为现在唯一的水源在四十公里外的格拉丹冬冰川,我们必须分出一半人来朝这里背水。要是这样,我们只能勉强保证自己生存下去。可我们是来施工的,不是来证明这儿能活人的。”

“这人家早就证明过了。”华老岳转向王天奇,“你有经验,你说呢?”

“当然喽,最好还是撤回去,回去之前别忘了用你的人马给兵站背一趟水。你是带兵的,在唐古拉带兵就等于带人命,人命关天。你考虑吧!”

华老岳神情阴郁地抬起头,注视空旷的原野,要从天上地下觅到一线希望似的。然而,除了浮动在空旷之中的肃杀和枯寂之外,他所觅到的仅仅是大自然漠视生命的威仪和目空一切的尊严。他悲凉极了,却又感到,人也是有尊严的,尽管他们时时面临着被外部世界摧毁的危险。

“那就背!”他粗闷地说,“先活下来,活着就能施工。要紧的是,你,”他眼光扫向王天奇,“必须立马准备好今晚的伙食。我们不吃干炒黄豆,要吃面条。水我们一壶一壶给你凑,不够的话,就添点盐湖水,也省得放盐了。另外,我还得求你件事。你来兵站几年了?五年?可惜少了点,不过,做报告,谈奋斗体会,鼓舞士气是够了。”

“你要我骗人吗?”王天奇道。

“你怎么想都可以。需要骗的时候,老天爷也会说谎。”

“那就让老天爷去骗吧!我的任务是伺候你们吃喝,别的,不会。”王天奇说罢,欠腰进了帐篷。

华老岳涩涩巴巴地笑笑,吩咐副连长:“连队怎么住,你安排一下。”

“还是你安排吧!”

华老岳瞪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徐如达是个在成都军区808研究所工作了五年的大学生,由于专业不对口,执意要脱离部队去北京。领导不仅没同意他的请求,反而作为一种惩罚,命令他来工程团基层连队任职。对这样一个人,华老岳还能期望他有什么大作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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