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杀人案以马超被捕而落下帷幕,赵凯旋因在此事中的表现而被嘉奖,和他一起并肩作战的两位公安也得以晋升。
赵凯旋很纠结,被公安嘉奖?这对别人来说是一种荣誉,对他这种混子来说却是被兄弟们取笑的把柄。这件事在混子里面对他也是褒贬不一,有人说马超心狠手辣,不讲道义,死有余辜。也有人说再怎么着赵凯旋也不能和公安合作,有本事找马超单挑去,靠着公安把马超给收拾了,算什么本事?
不管怎么样,马超所引起的风波已经过去,古城已经恢复了平静。赵凯旋的卡拉OK歌厅分外的火爆,每天的营业额都是一笔惊人的数字,他打算把旁边经营不善的咖啡厅盘过来,把两家店面合二为一,这样歌厅的营业面积就增大了一倍。来找赵凯旋的混子们越来越多,每天都有很多人来给他捧场,他为了应酬这些人天天喝得云天雾地,觉得这才是自己的生活,他在这种氛围中找到了一种充实感,赵凯旋觉得只有这样的生活才是自己想要的,每天被各路的牛鬼蛇神前呼后拥,下面的小弟也时不时地改变了称呼,‘老大、老大’的开始叫了起来。
而此时,蒋松也被放了出来,常建却因纵火焚烧结巴的摩托车而另案处理。
蒋松情绪很低落,本打算过个肥年,到头来却落得在号里面度假。记得大年三十那天夜里,听着高墙外鞭炮声声脆响,他潸然泪下,怎么会和常建那个贱人合作?交友不慎,遇人不淑。他暗暗发誓,等出去了一定痛改前非,洗心革面,绝不和常建那样不靠谱的人鬼混,要找一些能同甘苦,共患难的弟兄们合作,他想起了自己的姐姐,他要和姐姐一样结交一群能够两肋插刀的朋友,他在拘留所里认识了一个朋友,别看这人眼神阴冷,似乎对人有很强的戒备心,但却和蒋松聊得极为投机,蒋松觉得这人就是他要结交的人,那人叫沈承志,不是古城本地人,因在古城行窃而被拘留。
蒋松出来后就带着沈承志回了家,他姐姐和疯子在外租房住,所以他并不担心遇见爷们,只要爷们不在家,谁都拿他没办法。
蒋松在家住了一天,拿了家里的一块玉就扬长而去,他带着沈承志要干一番大事业。那块玉据他父亲说是他家祖传的,他要拿出去鉴定一下。家里的东西,算拿不算偷,所以他拿的心安理得。既然是古玉,自然要卖个大价钱,于是蒋松托人找了一个钱多的花不完的主。据说那人和钱有仇,每天什么也不干,就是大把的撒钱。蒋松就纳闷了:人家这日子是怎么过的?人家的钱是咋来的?人家的钱会下蛋?这世道怎么这样不公平?他蒋松怎么这样命运多舛?他不停的拷问自己,他要和命运抗争,他要改变自己一穷二白的生活面貌,他要早日脱贫致富,响应政府号召奔小康。蒋松一路盘算着,憧憬着。
双方约在一个僻静的小酒馆见面,蒋松进门的时候看见了结巴,他很纠结,怎么到哪里都能看见姐姐的那几个死党?结巴看见蒋松直接就开骂:“你大爷的,又偷了谁的东西来销赃?”
蒋松想都没想指着沈承志说:“我朋友的东西,让我帮忙找人看看,要是合适就出手,我可什么也没干。”
沈承志像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演员,毫不犹疑就点点头道:“我急着用钱。”
结巴狐疑地看着蒋松说:“你可别胡来,上次你姐可发了狠话,要是你再偷东西,让我们见一次打一次。”
蒋松觉得在沈承志面前很没有面子,这结巴怎么这样多事,微显不耐烦的说道:“真是我朋友的东西,你们要是没兴趣,我们找别人。”
结巴身边的一个中年人伸出手道:”拿来,我先看看。”
这时,给蒋松他们介绍的中间人拉住结巴说道:“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和咱们没有关系,至于蒋松的东西哪来的,按规矩,咱们不能问的。”
结巴摇摇头低声说:“你不了解,他是我朋友的弟弟,要是偷的,我看见不管,以后怎么对朋友交代。”
那个中年人一眼就看出了这是块好玉,点点头道:“开门,是老三代的东西。”
蒋松听得莫名其妙,他看着那人,不知对方在说什么。沈承志却俯身指着玉上的沁色说道:“您看这鸡骨白,绝对是到代的东西。”
那人看着沈承志问道:“你也懂玉?”
沈承志点点头道:“这块玉是我家老几辈儿传下来的,听老人们说的多了,也就略懂一二了。”
那人看着手里的玉说道:“你开个价吧。”
沈承志笑着说:“您是行家,你给个价吧。”
那人伸出一个指头。
沈承志伸出手把玉拿回来,摇头道:”您看清了,这是羊尾巴油,市面上您可找不到这么好的东西。”
那人又伸出一个指头,对沈承志说:“不是找不到,而是我和这块玉有缘,所以我给你加一个数,一块玉而已,这价到天了。”
沈承志还是摇头,他把玉装进兜里,对蒋松说道:“咱走吧,另找买家。”
一直到两个人就要走出门的时候,那人叫住了沈承志:“我再加一个数。”
沈承志对蒋松挤挤眼,转身走了回去。
双方顺利成交,蒋松在结巴疑虑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一下有了这么多钱,蒋松马上找到了乡镇企业家的感觉,他盘算着怎么花这笔钱,首先要请沈承志大吃一顿,沈承志这小子脑子快,而且还懂行,这次立了大功。原本蒋松以为能卖个几千元就不错了,谁知道沈承志居然一下给卖出了个大价钱,要请他要吃好的,去高档的饭店去吃,蒋松自认为自己还是很豪爽的。
二人在黄河宾馆贵宾厅点了一桌菜,在服务员殷勤的照顾下神气十足。蒋松很兴奋,有钱人的感觉就是好,他随手拿出二百块钱递给沈承志:“不能让你白帮忙,给你点辛苦费,以后跟着我混,来钱的路子多着呢。”
沈承志笑了笑没说什么,把钱接过,很认真的把钱叠好,装进了口袋,还用手按了按。
蒋松有些鄙视的看着沈承志,到底是小地方的人,一点也不大气,蒋松甚至都在考虑以后出席大场合的时候不能带他。二人一直坐到夜半,黄河宾馆贵宾厅只剩下他们二人时,蒋松才恋恋不舍的结账走人。
出了门,意外的发现天空中下起了大雪,积雪已经很厚了,空旷的街道上一片洁白,二人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传出很远。
蒋松在郊区常年租了一间民房,他经常在那里住,有些一时不好出手的赃物也放在那里。他带着沈承志准备今夜就住在那里,以后沈承志就跟他混了,所以这个属于他自己的地方也没必要瞒他。
蒋松和沈承志走到郊区的时候,那条坑洼的道路上没有一盏路灯,他们迎着春寒料峭的夜晚前行,这时,他们都看到了那条被工业污水污染得五颜六色的小河,河面居然没有结冰。
第二天爷们带着疯子很早就赶到肖建飞家,拿着电话一通传呼,把几个死党都叫了来,等大家到齐就火上房似得问:“谁见蒋松那个狗崽子了?”
“我昨天还见呢,他带着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来找我朋友卖玉呢。”结巴说道。
“那玉是偷我家的,你怎么没有给我说一声?”爷们急了。
“他说那是他朋友的,我看那人也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好像和那块玉有八辈子的关系,也就没多管。”结巴有些不好意思,蒋松当着他的面把偷来的玉卖了出去,怎么说也不合适。
爷们说:“今儿啥也别干了,都帮我出去找这个小崽子,赶紧把钱追回来,把玉给赎回来。”
赵凯旋给手下的小弟们打了几个传呼,安排都出去找蒋松,他开玩笑地说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直到快十点的时候总算有有了消息,蒋松在郊区那边的河里发现了,他不知怎么走到了河里,被冻在了河面上。
结巴疯了一般带着肖建飞等人赶到那里,公安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仍有公安在河边忙碌着。爷们被带到蒙着白布的尸体前,她掀起白布,看了一眼那双手向上举起做挣扎状的尸体,就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她这个弟弟虽然不争气,但总是亲姐弟,毕竟血肉相连,她平时对他恨得牙痒,可这时候,她后悔的要死,为何平时不能对弟弟好一点?为何平时不能多关心一下这个淘气的弟弟?她哭着,哭得撕心裂肺。
“你节哀,有些问题需要了解一下。”来了一个民警问爷们。
爷们哭着点了点头。
“目前看,身体没有外伤,不像是他杀,但最后的结论要等尸检结果出来以后才知道,你知道死者昨天和谁在一起吗?”
爷们望向结巴,结巴向公安把昨天和蒋松见面的情况说了一下,民警纪录完对他们说:“当务之急是找到昨天那个和死者在一起的人。”
可是他们都不认识那人,不知名和姓,不知是哪里人,连相貌结巴也说不清楚,大家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