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风哈哈大笑：“青楼里也不纯是女子，很多达官贵人有龙阳之癖已不是什么秘密了。怜公子是姚乐楼的头牌之一，名气大着呢，是个极有能耐之人。他与我有些交情，会不时地给我一些我需要的情报。放心，不是给你找的。正巧今日他在，先打个照面再带你去学习也不迟。”
“我当然知道你是给你自己找的啊。”妘芸还是忍不住打量着沐清风，猜测他是上是下，感觉受的几率比攻大。
“啊喂！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就在你面前一展雄风。”
一想到待会儿将要面临的尴尬场面，妘芸嘴角扯了扯，道：“你在这会你的怜公子吧，我自己出去观摩。好难得才来一趟，总不能一直待在厢房里对着你吧？”
“也好，去吧，有事回来叫大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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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乐楼的占地面积很大，内部设计曲曲折折沟沟回回，保证了每个厢房的隔音和私密性。上下五层，他们二人被带到了四层，四层很安静，每个厢房都闭着门，大概有数十间，有的亮着灯，有的是暗的。奇怪的是没有通向五层的楼梯，妘芸脑洞大开地想会不会第五层都是武林高手，全靠飞上去。
走廊没有不良人和墨楼里那么多的迎来送往，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波人进出，可以看出都是训练有素的侍婢，从她身边经过还施礼。妘芸下到三楼，情况也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些细微的推杯换盏、丝竹弦乐和嘤嘤呜呜之声。
再下到二楼，情况才有些不一样：耳边充斥着靡靡之音与各种高谈阔论的醉言佻语。很多房门甚至直接大开，可以看见里面有人表演、有人陪酒、有人布菜伺候、有人玩乐、有人赌斗……房间大的可以容纳近百人。有的房间关上，里面灯火闪烁伴着躯体交织的响声；有的房间空着，没有人也不点灯；走道上熙熙攘攘，男的女的，醉的半醉的，都没有理会妘芸。
置身其中，仿佛外界人，这种氛围很不适合自己，正当妘芸想到一楼去看看的时候，听到耳边传来一句：“恭喜大公子，二公子死了，日后郝家堡就是您一个人的了！”
妘芸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房间在她左手边，房门关上，她正路过一扇开了一条缝的窗。打眼往里瞧，七八名美人正在舞扇，还有几名乐师鼓乐，中间坐着四五个而立年纪的男子，个个左拥右抱，饮酒作乐。
只见其中一个青年开怀大笑：“没错，死得好！臭小子以为自己攀上了周易王的大树，竟敢跟本公子争！总算有女鬼替本公子出了这口恶气！”
“干杯！”
“二公子该死！”在座的男女一致高呼，嬉笑不断。
“今晚尽情玩，本公子做东！”他边说边对身边的美人上下其手。
众人大呼：“谢大公子！”
本来只是看热闹的妘芸听到“周易王”三个字神经顿时敏感，郝家堡的二公子是秦戮的人？他死了，岂不是代表秦戮失去了八大组织之一的郝家堡？
秦戮的暗线太多了吧，他可对自己守口如瓶，半点没透露。本来以为只是按照历史记载的步骤收复几个关键人物即可，没想到秦戮握有这么多资源，他为夺位准备得还真充分，可能自己知道的也只是冰山一角。
不过这个世界远没有自己想象的简单，权力的割据与制衡都不是放在明面或写进历史的，世间没几人能窥得全貌。诚如现代人看爹哋只看到他迅速白手起家的风光，殊不知他在几个权力中心之间周旋的殚精竭虑。
沐清风见她若有所思地回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郝家堡二公子死了，你知道吗？”
“何时之事？你是何如得知？”沐清风吃了一惊，本想看她失落、嫉妒、恼怒的表情，可她却打探到这样惊人的消息。
“二楼厢房，郝家堡大公子亲口说的！”
沐清风不由分说的拉起妘芸往外走：“带我去。”
二人走到刚才的地方，妘芸用手指了指，沐清风见隔壁房是空的，立马趁无人注意之际带妘芸进去关了门，附耳在墙。
只听：“不过，大公子，二公子死得太蹊跷了，再联系之前的三桩命案，恐怕事情不简单啊。”
“是啊，年初到现在已经死了四个，身份和身手都不低，京案堂如今束手无策。”
“这是当然的啦，非人的力量，任他追风神捕再能耐也拿鬼魂没法子！他连沐清风都抓不住更别说这个不知是鬼是妖的东西！”妘芸听着在黑暗中瞄了沐清风一眼，他如今可是个炙手可热的名人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确实。本公子也想不通。自从君兰与三人相继遇害，我那二弟惶惶不可终日，愈发胆小怕事起来，整天躲在房里念念叨叨的，还偷偷叫人烧纸钱，必定是做了亏心事东窗事发。”
“是吗？大公子，二公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哼，下人说他今日未曾出过房门，却突然接到外头传来的死讯。说是惨死在郊外，被人剜去双目，后庭开花，脸上还被划了一个‘仇’字，真是把我们郝家堡的脸都丢光了！本来还以为有人以讹传讹，谁知验尸后发现是真的。造孽！他平日就知道跟那些狐朋狗友扎堆，不知做了多少见不得光之事，如今有此下场正是自食其果。”
“太古怪了！人怎么可能在自家凭空消失出现在外头呢？只有冤魂附体才能解释啊！”
“百姓都流传说女鬼复仇，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你们知道的不全。女鬼其实是疯了的乔世濬说的。”
“乔大公子疯了？”
“是啊，没听说过。”
“乔家嫡子疯了，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是绝对保密的。但是他疯了之后整天说是女鬼要他们偿命！原本好好的一个翩翩公子如今变成乞丐一样的疯子，我看此言不虚。”
“对，他们四人身手不凡，一般人难以对付，武林宗师前辈也不屑于对他们这些小辈动手，更别说这样有这样挖心**的深仇大恨！”
“我寻思也是。必定是他们干了伤天害理之事，厉鬼来报仇索命的！”
“这四人死了，这件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
“是啊，闹得满城风雨，男子都不敢出门，更别说来喝花酒。”
……
再没有听到有用的信息后，沐清风与妘芸就回楼上。妘芸心中咯噔了一下，扯了扯沐清风的袖子：“你说会不会是女鬼做的？”
“你还信这个？怎么？怕？”沐清风调侃着，“世上怎么可能有鬼呢？”
妘芸的脸彻底青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鬼有什么稀奇的？”可不嘛，她自己严格来说就是一个鬼啊！而且还有霍冰嬿呢！对，她担心的正是霍冰嬿的鬼魂去犯的案！霍冰嬿不在后山茅屋，不晓得在哪，有可能出门溜达把人吓死了，更有可能的是她和那些人有仇，京城上流圈子没几个不与之交恶的！
但如果这个世间除了她们俩还有别的鬼，而且还是残忍嗜杀的厉鬼，那就更可怕了！
沐清风见妘芸害怕，给她递了一个香囊：“别怕，拿着，里面是甘草和白芷，闻一闻镇定点。就算真的有鬼又有什么可怕的？我说过你还有我呢。”
想起他是道士的徒弟，也不好说什么，妘芸开玩笑道：“你能顶什么用啊？我被鬼附身你给我招魂还是死后给我超度？”
“哈，这些我可不会，但我有个好友是血族炼魂师，他或许可以帮你！”
妘芸心中哆嗦，面上不表现出来，走路时被什么绊了一下，却适时被人扶着不至于摔倒。
道谢时却赫然发现是一位“熟恩人”——总是巧遇的“明子训”秦祎。
“妘公子，没想到又见面了。”秦祎见妘芸男子装扮，顺势改了称呼。他堵妘芸堵了许久，可她一直待在王府不出门，今日刚收到线报他就跑过来，没想到她一介女流之辈居然敢逛青楼！自己还是小看了她。不过，她身边的男子是谁？
沐清风不爽地看了眼秦祎，一把扯起妘芸问道：“妘公子？你叫贾彦，哪来的妘？”意思再明显不过：原来你也有小号！不过这个小号跟你“霍冰嬿”三个字不搭边儿。
“大哥，你忘了，那是我的表字啊。”妘芸打着哈哈，为他俩互相引见，“这位是明子训明公子。这位是我大哥贾慕，其实在下全名叫贾彦，此前没有告知还望见谅。”考虑到待会儿还要待在姚乐楼，就暂且先骗过明子训吧。
“原来是贾公子，久仰久仰。”
“原来是明公子，客气客气。”
两人假惺惺地打着招呼，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彼此的眼神都带着疑惑和试探性，几轮太极打下来没有扯到妘芸身上，她正暗道万幸。
秦祎突然说：“相识本是缘分，况且在下与妘、贾公子乃莫逆之交，今日又遇上贾大公子，正是相请不如偶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