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婉倾没有打开袋子,因为在这几个月的相处中,无论是吃穿住行,还是她的小偏好,东方城都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做得不妥,如若不是真的调查过她,也不可能做得如此分毫不差。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文婉倾才从来没有怀疑过东方城。
可是听到东方城这么说,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便反唇相讥道:“呵呵,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感谢你?”
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头的那团火,继续问:“在巴黎是怎么回事?”
东方城微微一怔,心里咯噔一声,暗道真是想让台风来得更猛烈些啊。
他转头望向窗外,冬天的A城,天黑得比较早,小区里的灯已经鳞次栉比的亮了起来。
东方城正准备说话,文婉倾却抢先一步,说:“如果你还想再骗我,那就可以不用费心了。”
东方城收回视线,坐在文婉倾对面的沙发上,低头没有看她,说:“那天是我父母和……”说到这里,东方城顿住了,他不想用未婚妻这个词来说林婉儿,但一时又找不到更合适词,于是便直接说了名字。
“和林婉儿的忌日,他们的车祸原因至今没有查出来,这一直是我心里最过不去的坎。那天看到你时,你站在马路中间不知道在想什么,我虽然及时踩了刹车,但因为车速太快,所以还是撞到了你。后来,我把你送到了医院,再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在东方城说话时,文婉倾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似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端倪来,可是,她看到的却只有失落和伤痛。
在听到东方城说出林婉儿这名字时,文婉倾心里有一丝的不悦,她不想当谁的替代品,更何况这个“谁”还是东方城曾经的未婚妻。
“在我出车祸后,我的家人为何找不到我。”文婉倾抛开那丝不悦,守着自己最后的理智,冷静问道。
东方城抬眸看向文婉倾,眼里是无尽的疼惜,只是文婉倾在他抬眸的那一刻,别开了眼。
东方城望着文婉倾精致的侧脸,淡然的说:“我抹掉了所有与你有关的记录。”
听到这里,文婉倾觉得东方城有点不可理喻,忿忿的道:“难道你觉得你这样做,就能抹掉你伤害我的事实?”
“是我撞伤了你,可我也把你治好了,而且这段时间以来,我对你不好吗?”东方城理直气壮的回。
“是吗?你真的没有伤害我?难道把我当成替代品就不是一种伤害了吗?”
文婉倾忍住泪水,哽咽着说:“我失忆了,不是伤害?你把我当成另一个女人,让我睡在你的身边,不是伤害?你对我好?呵呵,如果你不叫我婉儿,还会对我好?”
听到文婉倾这样说,东方城也怒了,周身的寒气骤起,怒目瞪向文婉倾。
他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叫文婉倾“婉儿”,但他对她好绝对不是因为什么****替代品。
东方城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除了自己妈妈以外的其他任何一个女人,如今倒好,第一次有了关心人的举动,倒被人说得如此不堪。
他倏地起身,一步迈到文婉倾身边,一手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拽了起来,指着茶几上的那个文件袋,愤愤的说:“你自己看看你的过去,我并不觉得你失忆了有什么不好,还有,我要谁睡在我的身边,是我的事!”
文婉倾从来没有看到过东方城如此愤怒,被吓得踉跄着退了一步,差点撞到茶几边角。
她试图要挣脱开东方城的钳制,但她越想逃,东方城就越死死的捏着她的手臂。
“啊……你弄痛我啦!”文婉倾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东方城被文婉倾的叫声惊醒,看了看自己还捏着她手臂的大手,缓缓松开手,闭上眼睛,咬牙压住了刚才那股怒气,放软声音道:“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把你留在我身边而已。”
文婉倾却像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就因为我这张脸像你的未婚妻,我就要放弃我过去的20年,留在你的身边,凭什么?”
“你够了,文婉倾!谁说你像她了?你哪里像她?你为什么要像她?”东方城被气红了眼,大声呵斥着文婉倾,怒极了,一抬脚踢向身旁的玻璃茶几,被玻璃茶几踢得粉碎,上面的东西和着玻璃渣子落了一地。
“凭什么?哈哈,你问我凭什么?你想走是吧,想回到那个叫陆俊熙的男人身边是吧?好,你滚!现在就滚!我倒要看看你在那个男人身边能过得有多好。”
说完便拉着文婉倾往门口大步走去,狠狠拉开门,将她推了出去……
文婉倾被东方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懵了,她站在门外,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那扇门,眼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决了堤,大颗大颗的眼泪如掉线的珍珠般从她的脸颊滑落到她的脚边。
从她在医院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东方城就没有像今天这样对待过她,他虽然多数时候是一个比较冷的人,但有时说出来的话却可以让人觉得很窝心。
文婉倾不禁回想起不久前她问他,要是她惹了一堆麻烦事,他会怎么办的情景。
他宠溺的对她说:“那我就给你善后。”
那时的东方城和现在的东方城完全就不是一个人!
那时的他虽算不上温柔至极,但也绝不像现在这样凶恶无理。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她都还没有质问他,他既然还不得理也不饶人。
文婉倾反手将眼泪拭去,道:“我以前过得怎么样,都是我的事,你没有剥夺我恢复记忆,或是了解我的过去的权利。是你把我撞伤的,也是你救了我,所以我们两个就算扯平了,以后你走你的康庄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两不相欠。我是死是活都不关你的事!”
东方城在门内听着文婉倾说的话,双手紧紧握成拳,咬牙忍住胸口那即将如火山喷发的怒火,抬手一拳砸在玄关的墙上,转眼间墙上多了四个豆大的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