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郡主相邀,永夜自当作陪!”子车央笑道,一副清俊公子的模样。
他喜欢她这样恣意妄为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样子,可是同时子车央却又觉得莫名的担忧,他怕萧绰心底那道伤疤便是不再流血疼痛,也已经成为了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里障碍。他不惧怕她爱上任何人,可是他怕她已经不会爱了,若是她爱上了别人他能够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除去,在步步为营想方设法的让她爱上他,可是若是她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他该怎样才能打开她已经封死不容人再靠近的城门?
因为即将看到萧怜那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表情,萧绰一路上倒是笑得欢快,也没有注意到身板子车央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过便是她看见了也不会有多在意,反正在她的眼中她压根就没有看明白过子车央。她引他为知己,所以在他能够帮助她还未曾站到她对立面之时她都乐意的陪着她谈天说地,但是在萧绰心底却是十分清楚的明白每一个人都会有一个难以启齿的故事,子车央还没有和她熟络到掏心掏肺解剖自己的地步,所以萧绰很是爽快的便将子车央的小情绪给忽略掉了。
到底是宫闱中发生的丑事,所以莫言得知后一早便向上面的太后和王上禀告了,将萧怜送到了临近的锦翠宫中,又封锁了消息,所以虽然看见萧怜和韩楚暮衣衫不整的人虽多,但都顾忌这上面的反应三缄其口起来。
萧绰问了莫言姑姑才知道耶律贤在唱莺阁也遇到了刺杀,虽然刺客已经全部伏诛,但是不少皇亲国戚还是受到了惊吓,这会全都被送往宫里专门让宫外的皇亲暂住的莞娲宫,为了安抚他们这会耶律贤便也去了莞娲宫。萧绰默默听着,心中不由思虑起来,若是唱莺阁中的刺客也是姬昭派遣的人,那么他在刺杀她便显得多此一举了,除非两拨人根本不是一起的,那么要组织耶律贤北上的人最有可能的便是北院的人。虽然耶律德被关进了宗人府,明日便会问斩,但是这并不代表北院一派便真正的同意了变法新政,而耶律贤北上攻打苍月国显然是在转移辽国百姓的视线,借机推行变法,这样一来利益受到最大侵害的人便只有辽国的契丹贵族们。这样一想,萧绰在心头便迅速的排算起来,怎样才能稳固当前的局势。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锦翠宫,因为是宫妃的寝殿子车央也不好在进入便被迎出来的夏贵人安排外间的清风阁里喝茶,而萧绰便由莫言姑姑陪着同夏贵人一起进了暂时安置萧怜的寝殿。
萧绰虽然身份尊贵,但是夏贵人却是耶律贤的妃嫔,因此萧绰也只是同莫言一起走在夏贵人的身后。萧绰暗暗的打量着这个夏贵人,见她模样虽然不出众但是气质却是极其出众的,一套石青色的对襟福字外袍内衬着一件素白的旖旎长裙,走起路来倒是颇有步步生莲的姿态。
她曾经倒是听说过耶律贤的后宫除了姬湖和孟窕之外还有三位夫人,都是他还未做辽王之时各方送去的。萧绰隐约记得是广寒宫的月婕妤,春生宫的夏美人和锦翠宫的夏贵人。广寒宫的月婕妤是萧太后也就是萧绰那位铁血手腕的姑姑为了牵制住耶律贤赐给他的,据说长得清冷至极,模样颇为好看一点都不输给姬湖,还身带奇香、遍体生寒恍如寒玉,最适宜夏季纳凉了。不过萧绰想来这位月婕妤这些年来不得耶律贤的宠爱只怕也就是因着那一身冷冰冰的体温,虽说这夏季抱着舒服,可是到了冬天,那就可以要人命的,耶律贤脑子又没有抽会放着暖被窝的美人不要抱着一大块冰睡觉不曾。锦翠宫的夏贵人貌似是先王赏赐的,原名叫夏迎春,据说是几百年前诸侯割据之时夏国的皇族的嫡系后人,而巧的是春生宫的夏嫔同这位夏贵人却是同出一宗,却是由耶律式送进宫中来的,萧绰揣摩着这两姐妹在宫中到真正的是各位其主了。
萧绰寻着向前在极目殿中远远的瞥见的那几眼还这是分辨不出谁是谁,见夏贵人已经推开了房门,萧绰便收起的心思,未在深究,想来她以后还是有就会挨个认识耶律贤这些后妃的。只是如今她身在局外,倒是一时摸不清出其中牵扯进来的复杂关系,也不好做出判断来。
“二小姐送来的时候昏迷着,臣妾先让宫里的婢女为她梳洗了一番,郡主若是有什么话,想必现在进去正巧能碰上二小姐醒来。”夏迎春这话说得颇为有趣,萧绰端着眉眼扫了一眼夏迎春,低低的笑了一声便径直的走了进去。
萧绰哪里听不出来夏迎春话中的意思,无非就是讥讽她本心残暴而已,不管萧怜醒来没有,她都会让萧怜彻底的清醒过来的。萧绰觉得夏迎春的话也颇为有理,便懒得和她计较了。她重生活过了一回便不在如前世那般在乎人言了,现在萧绰想来当初她之所以那般额反对孙苏南宴娶向晚卿不只是她介意苏南宴的背叛,还有一层只怕也同她身为名门世家所丢不开的自尊骄傲有关。她不顾一切的同苏南宴私奔,冲着的不仅是她对苏南宴的一见钟情,还有的便是苏南宴许她的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她费尽了心力将苏南宴捧到楚国至高无上的地位上,若是苏南宴在娶回来一个身份低贱的向晚卿无疑是在她的脸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前世孤高的她哪里允许得了这样的事发生,所以她才包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心便是苏南宴真的移情别恋上了向晚卿她也不让开苏夫人的位置。
所以最后结局发生大逆转,苏南宴娶向晚卿之时她才会撞死在喜堂之上,大抵她那时抱着的便是他们让她失了颜面,她便血染喜堂让天下的人都来给他们的婚姻吐上一口唾沫星子的心态。
由此可鉴,前世的她还真的是一个极爱面子、龇牙必报的人。不过自从萧绰在天机宗待了一年又和子车央成为了知己之后,萧绰才深深的发现人言之所以可畏,其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人言的对象太过在乎别人的看法了。
所以萧绰发誓,这一生她定是要做一个自私自利的人,管他何人,都不能阻挡她活得幸福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