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是想让燕燕借用韩老族长的大寿同雅问一同入韩府用拜寿的名义送上韩子清的消息?”魏闵这样一说耶律贤便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图,用韩子清交换韩氏一族的支持倒是可行,只是韩子清消失二十年,生死都不知道,更何况他的消息。
“臣正是这样想的。”魏闵曾经听过过在韩府内有一本同鲛人泪一起称为韩府镇宅之宝的书籍,里面记载的便是关于新法的推行,而写书人便是消失多年的韩子清。他记得书名是叫《帝国法典》,本是韩子清让韩老族长代为转交给耶律敏的,只是后来韩老族长记恨耶律敏害得他没有了一位儿子,便私自扣下了这本书,一直珍藏在韩府的机关室里。
他虽然动过心思想要一窥其中,还为此在卧龙岗段瑟瑟身边待了三年,但是也只能浅显的懂一些机关之术,不敢拿自己三脚猫的功夫去韩府那样精密的机关室面前自投罗网。魏闵也只能感叹自己没有那样的福气,毕竟这九州之上能如段瑟瑟和九幽这样天赋绝顶的机关大师也不多。
至今为止他也只真正的见识过段瑟瑟一人,至于九幽他也只是在近一年才听说过这个名字,魏闵也奇怪这样名不见经传的人为何便在人才济济的天策宗脱颖而出成为了继孟窈之后的新任宗主。
“只是要让韩老族长相信只怕很难!”也不是耶律贤贬低自己,而是对于能在士族大家中成为一族之长,退位二十年之后还能以铁血手腕镇压族内暴动再次掌管韩氏家族的人存了一份重视之意。自古骄兵必败,耶律贤能成为最后的王位继承人靠的也是这样步步谨慎的心思。
“我有办法让韩子清自己出现!”萧绰想了想沉声说道。
其实萧绰也算是明白韩子清心灰意冷之余黯然离去的想法,自己守护了十几年的人不但没有看出自己的情意,还强嫁给一个本就有意中人的男子。他没有在耶律敏和萧巍成亲之时离去是因为心底还存了最后一丝的幻想,直到萧别的出生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被耶律敏说需要,才带着满心伤痛离去的。
既然韩子清的消失是因为耶律敏,那么要让韩子清现身的理由也必需是耶律敏。
耶律贤看向萧绰等待她的解说。
“让母亲出马!”
南夷拾荒?燕山。
本是入秋的天但是燕山之上依旧是一片春花灿烂,柳絮飘飞遍地的雪白,似严冬降雪皑皑白雪一片。清亮的碧绿湖水边全是茂密的柳树,湖面上雪白的天鹅交颈长鸣,草长莺飞的阳春三月似永恒不变一般在这片神奇的土地驻扎生根。
一袭天青色柳絮白纹长袍的息濯手持着雕刻着苜蓿花纹的木匣走进一间木头搭建的小屋里,脚下的木屐踩在木梯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撩起重重的水晶珠帘息濯淡淡的扫了一眼床榻上静静睡着的女子,不过十六七的年纪却是生了一副妖娆的身姿,只见她面目似玉一般精致,柳眉樱唇,染上红晕的脸颊似绽开的红花一般迷人,只是那一双眼紧紧的闭着,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如蝶翼一般。
息濯放下珠帘并没有降低自己走路时放出的声音,待到他走进了才见女子翻身坐起,睁开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息濯的方向莞尔娇笑道,“你明明知道我睡着了还故意将我吵醒,起的是何心思?”
息濯坐在女子身旁,轻轻的握住她的手将木匣放到她手中,语气虽然平缓却是带上了一层暖意,“你为何不早告诉我你要鲛人泪,我可以……”
不等息濯说完女子便假装恼怒的说道,“告诉你了,让你因为我而灭了整个韩氏一族?不,我虽然歹毒却不会伤害我的朋友。”一边说着女子一边用手抚摸着木匣外面的苜蓿花纹,然后点头,“没错了,这是真的鲛人泪。小时候流香也曾被我怂恿着偷出来了一回,那时我便记下了这纹理。鲛人泪此物性阴,只能盛装在离恨天独有的千年凤凰木制的匣子里才不会融化。”
息濯站起身眼神冷冽,瞬间四周快速被寒冰蔓延,只是那冰裂在触及到床榻之时又猛然的消失,息濯叹了口气又坐回到女子身边颇为无奈的说道,“我不会允许你在招惹了我之后在和别的人牵扯不断,你知道的,我的耐心不好,所以不要惹我生气!”说着打开木匣取出里面散发着寒气通体莹如水滴的鲛人泪,然后口中默念咒语便见那颗鲛人泪融入女子的眼角化为一颗朱砂痣。
“呵呵……是吗?”女子娇笑,眼角的朱砂痣似魅惑人心的蛊药,让息濯心头莫名的一紧。“可是我的耐心也不好,我说过的,你是我的,但是我只能是我自己的!”
“阿狐……”息濯轻声的唤道,语气却是软了一分,“你睁眼试试?”
范阳韩府。
“世子,您谴世家的公子来就行了,何必自己亲自来呢!”书童六六将茶杯擦净了然后一个一个小心的放进铺了明黄锦缎的檀木长匣里,一边说着一边抱怨道。
子车央淡淡的笑了笑,对于六六的抱怨不置可否,心里惦念一个人的滋味六六哪里明白,别说是千里之远,便是万里他也会飞奔而来。他撩开马车上的窗帘看着急速消失在身后的风景,心里却在慢慢的计算着有多久没有看到那个刺了他一刀还安然无事的女子。
他一只手附着腰间那曾被萧绰狠狠刺入过的身体,鼻尖似乎还能闻到凤凰花的芬芳。
有些人总在不经意之间便走入了你心里,你还未来得及发现,她早已经融入骨血,伤害一下都是切肤之痛。
马车在韩府正门的大石狮面前停下,车夫看了看前面长长的车队,拿出马鞭站在马车上虚空的甩了九下,长长的鞭子声划破冗杂的喧嚣,众人一见马车上的标志立即停止了喧闹,各自驾着自家的马车自动让出一条路来。子车央放下帘子,端坐在软椅之上闭目沉思,对于这样的现象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在九州凡是世家到来便以甩鞭声为准,鞭子声越多代表身份越尊贵,而子车央来时鞭子响的是九下便是位同九五之尊之意,众家的马车见了都是会让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