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张蕾是叶彬彬送她回家的。她一到家鞋都没换，就冲到卫生间，又哇哇吐了好几口。
肖一凡在玩电脑，见张蕾吐成这样，不知出了什么事，赶紧跑过来问道：“怎么啦，又喝多了？”
张蕾冲了冲嘴，连喝了好几口水，才断断续续地说：“没事，报社几个同事，说是欢迎我，还不是那个方一萍。”
肖一凡听张蕾说什么方一萍，马上就说：“是不是周卫国的老婆？听说她很会喝酒的，跟领导的关系也不错。”肖一凡在青山镇工作，也算是周卫国的下属，偶尔听周卫国说起过。
“你认识她？”张蕾觉得点有奇怪，他怎么知道方一萍？
肖一凡说：“他老公叫周卫国，现在是青山镇的副镇长。”
“噢，原来这样！”张蕾一下子就睁大眼睛，人也清醒了许多。
“是啊。”肖一凡接着又说：“报社可是人才济济，关系复杂，你还要往里面去。”对张蕾去报社，肖一凡一直是有想法的，他觉得，一个女人，还是当老师最好。
“不跟你说了，我还有点头晕，先睡了。”张蕾说着就喝了几口水，拿起包就上楼洗澡去了。
肖一凡望着张蕾摇摇晃晃的样子，心想，刚去报社还没几天，就喝成这样，这以后也不知还会怎样。
张蕾急急忙忙冲了几下，就到床上躺下了。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今天喝这么多，主要是那个方一萍，将了自己一军。刚才听肖一凡说，她老公还是肖一凡的上级，不知怎么，心里就更不是味道。
第二天去上班的路上，张蕾的头还有点晕乎乎的。她到办公室，只有小刘在。小刘见张蕾来了，笑着说道：“昨天还好吧，主要是喝太快了。”
张蕾还真有点不好意思，脸也红了一下：“好什么啊，都吐成这样了，也不知江总会怎样看我？”她有点担心，自己刚来，就喝醉了，江总会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想法。
小刘笑着说道：“没事，江总也喜欢喝点酒，以前啊，报社新进来的人，江总都要亮个底的。”
“什么叫亮个底？”张蕾又问小刘。
“就是酒量，喝醉才知道酒量多少啊？”小刘说道，他刚进报社，也被江小河喝醉了一次。
张蕾笑了笑，听了也放心一点。她坐下后赶紧泡了杯茶，又问小刘：“叶主任和方一萍还没来？”
小刘朝四周望了望说：“叶主任跟马书记出去调研了，方一萍么，好像还没来。”
“叶主任真是忙，我看我们的报纸，好像天天有他的稿子。”张蕾翻着当天的江城日报，自言自语地说道。
“当然了，否则怎么跟书记？”小刘叹了一口气说：“那像我，还要为每个月的考核发愁。”
张蕾一听也笑了，说道：“江总说给我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就要考核，我是肯定完不成的。”
“你啊，肯定比我行的！小刘又说道。
张蕾翻着报纸，有点心不在焉。她朝方一萍的桌子望了望，觉得这个女人对自己总有点不怀好意。
这一直到下午，叶彬彬才急匆匆地回来。叶彬彬一回来就说：“真是累啊，还要马上写稿子。”
张蕾见叶彬彬回来了，合上报纸，抬起头对叶彬彬说：“叶主任，我看了这么多天的报纸，你每天都有稿子，真是厉害啊！”
叶彬彬叹了口气说：“也是没办法，谁叫我是主任！”
张蕾和小刘也都笑了，这当领导的，也还有难处啊！
他们这样聊了一会，方一萍也来办公室了。方一萍一坐下就说：“昨天喝多了，早上真的是起不来了。”
叶彬彬说道：“你不会多吧，我记得你的酒量不错的。”
小刘也说：“方一萍，你又说假话了。你的酒量，我还不知道啊？”
张蕾不想再说昨天喝酒的事。她觉得方一萍酒量肯定不错，自己下次得留个神。她知道方一萍来报社比自己时间要长，在机关这地方，论资排辈很有讲究，这一点，张蕾多少是知道的。尽管她昨天有点委屈，不能有所流露。她朝方一萍点点头，又翻起了报纸。
方一萍其实还在想昨晚和钱志平的事，自然也没有心思和他们闲聊。和钱志平认识多年了，平时总是小心谨慎的他，怎么也会那样？方一萍想想也是奇怪。好在只是搂搂抱抱，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想到这里，她偷偷地笑了一会，她怕自己的这一变化被人发现，赶紧打开电脑，专心看起新闻来。
张蕾上班的任务，就是翻看江城日报。已经有几个星期了，她觉得很是枯燥。快下班的时候，方一萍和小刘正好出去了，她悄悄对叶彬彬说：“叶主任，什么时候你也带我去采访采访吧，我也想自己写点稿子。”
叶彬彬刚写完稿子，一听张蕾想跟自己去采访，当然也是很开心。他想了一下说：“这样吧，明天我要去大海集团，要不你和我一起去。”
张蕾一听就说好。她想，来报社这么多天，整天就看这些发黄的报纸，真是没劲。她想去下面跑一跑，也写一点东西。
第二天下午，叶彬彬带着张蕾就去了大海集团。大海集团是江城一家大型轻纺企业。企业的老总叫周大海，所以这企业就叫大海集团。他们来到企业，周大海已经在门口迎接了。
周大海五十多岁，长得又黑又胖，还典着个大肚子，一看就像个暴发户。
大海集团是市委马书记联系的一家企业，市里一直很重视。叶彬彬跟马书记来过好多次，跟周大海已经很熟。叶彬彬张蕾和周大海东拉西扯了一会，就到几个车间去转了一下。这样几个来回，快到下班的时候了。周大海说，晚上一起吃个饭，已经订好了，就在兰雅轩。张蕾听了有点小吃惊，怎么还要吃饭？
周大海见张蕾这样子，以为安排得不好，就说道：“兰雅轩还可以的，又是新开张，张记者不会说是太差了吧？”
“不是不是！”张蕾赶紧解释道：“我怎么会说差呐，兰雅轩在哪我都不知道。周总安排的地方，一定不错！”
叶彬彬也说：“周总是爽快人，我们也是多年的朋友了，晚上就一起去吧！”
张蕾想到晚上又要喝酒，悄悄对叶彬彬说：“叶主任，晚上你可要帮帮我啊！”
叶彬彬点点头说：“没事，你放心好了！”他接着又说：“今天采访的内容，你先考虑一下，写好了我再看看。”
“就让我写啊？”张蕾睁大了眼睛。她觉得就在企业转了几下，又没听什么情况介绍，这稿子怎么写啊？
叶彬彬说道：“采访就这样，你以为真的那么认真？”他又补充说道：“材料我这里有，明天我给你，你再理一理，写好了我再看一看。”
张蕾赶紧点点头，又说了好几声谢谢叶主任。
第二天一上班，叶彬彬就把大海的材料给了张蕾。这材料很详细，只要稍作改动，就是一篇很不错的报道。张蕾没想到叶彬彬考虑得这么周到，心里很是感激。她马上改动了几个地方，取了个题目，又仔细修改了几遍，就交给了叶彬彬。叶彬彬改了几个数字，交给编辑排版，第二天就在报纸的头版发了出来。
看着自己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报纸上，张蕾很是激动了一阵子。她知道，这完全是叶彬彬给帮的忙，没有叶彬彬提供的材料，自己无论如何是写不出来的。
男人女人交往，或者说男人女人那点事，一开始时中间总是挡着一张纸。这张纸在，最多只能玩玩暧昧，或者惹一点一半是痛苦一半是幸福的单相思。这张纸一经捅破，复杂的关系马上就简单了。就像现在的方一萍和钱志平，自从那次歌厅以后，两人的关系明显就不一样了。
这一天，叶彬彬又带张蕾出去采访了，小刘也没来上班，其他几个也都不见人影，办公室里只有方一萍一人。她想起上次钱志平说的胡市长要来报社一事，就给他发了一条短信，问他胡市长来报社一事怎样了。她记得，胡市长已经回来好几天了，江小河也问过自己好几次了。
钱志平很快就回了一条：“正在开会。可能后天下午来报社。想你！”
方一萍一看这短信，心里自然也是一阵高兴。她在心里偷偷笑了一会，也赶紧回了一条：“好好开会，别胡思乱想！”
正在这时小刘回来了。他见方一萍和谁在发短信，还在开心偷笑，就随口问道：“和谁发短信呐，这么开心！”
方一萍吓了一跳，赶紧合上手机：“你从哪突然冒出来，真是吓人！”她接着又说：“谁开心啊，我在问工作上的事，钱秘书说胡市长可能后天要来报社。”
小刘一听胡市长要来报社，马上就叫了起来：“这可是大事，胡市长好像还没来过我们报社啊！”
“是啊，钱秘书帮助安排的，我再催催他。”方一萍说道。
“钱秘书对我们方大记者是情有独钟的！”小刘知道钱志平对方一萍比较好，也开起了玩笑。
“去去去！”方一萍想骂小刘，转而一想又说道：“什么情有独钟，你会不会说话啊？”
小刘也笑了：“开个玩笑。不过，钱秘书现在可是大红人，要他情有独钟，恐怕也难。”
“越说越没谱了。”方一萍不想和小刘说了，她想赶紧把胡市长要来报社的事告诉江小河，叫他早点做准备。
江小河正在翻当天的江城日报。他见方一萍来了，顺口就说：“张蕾来了没几天，倒也写了好几篇稿子，还算不错。”
方一萍听江小河夸张蕾，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她说：“叶主任整天带着她，进步当然快了，哪像我那阵子，都是自己一个人瞎跑的。”
江小河听了笑笑说：“我给叶彬彬说过，多带带张蕾，叫她早点上手，报社记者本来就少，来了马上就要用。”
“是啊，现在不是已经用上了吗？”方一萍淡淡地笑了一声：“钱秘书刚才和我说了，说是胡市长可能后天来报社。”
“后天就来？”江小河好像有点激动：“胡市长是第一次来报社，我们要好好准备一下。”
“是啊，所以我马上就来告诉你了。”方一萍说道。她知道，在报社里，江小河最器重的就是叶彬彬和方一萍，她不想因为来了一个张蕾就改变了这层关系。
“不错不错！”江小河赶紧夸了一番方一萍。江小河一直想叫胡市长来报社看看。这倒并不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事要汇报，而是另有考虑。江小河是马书记的老部下，容易被人家看作是马书记的人。这官场上，说你是谁谁的人，有时是件好事，有时也未必是件好事。这一点，江小河当然是清楚的。
从江小河办公室出来，方一萍刚好碰到叶彬彬和张蕾采访回来。
“叶主任这几天天天下基层采访，积极性空前高涨啊！”想到刚才江小河夸奖张蕾，方一萍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叶彬彬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放，说道：“什么积极性啊，还不是为了挣工分，要养家糊口！”
“别寒酸了，又不要你请客！”方一萍也回了一句：“上次说你请，还不是我帮你说话，结果还是江总买单。”
说到那次吃饭，叶彬彬还有点不好意思，他赶紧说道：“对对对，下次我一定再补！”
张蕾见方一萍从江总那里出来，就问方一萍：“江总在办公室？我正好有事想找他呐。”
“在啊，刚才还……”方一萍想说“刚才还夸奖你”，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刚才还说也要找你。”
“噢，我这就去。”张蕾说着就出去了。
张蕾这几天一直跟着叶彬彬采访，也写了几篇稿子，她想问问江小河，听听他的意见。她觉得江小河这位领导还是好说话的。
江小河不记得要找张蕾，他见张蕾既然来了，就说道：“这样的，我想问问你，这段时间下来感觉怎么样，还能适应吗？”
张蕾一听是这事，马上就说：“还好，叶主任带我跑了几天，接触了好多单位，收获还是很大的。”
江小河又说道：“叶彬彬这人不错，你要好好向他学一学，尽快早点熟悉早点上手。”
“我知道的。”张蕾发现江小河在看报纸，上面正好有自己的稿子，心里还是有点紧张。
“你写的几篇，我看了，还算不错。”江小河指了指报纸说道。
一听江小河说自己的稿子不错，张蕾反而更加紧张。说实话，这几篇稿子，叶彬彬帮助改了好几遍，有一篇就是叶彬彬帮写的。
“谢谢江总鼓励。”张蕾低着头说，生怕会被他看出自己的心虚。从江小河办公室出来，张蕾还在想刚才江小河表扬稿子一事。她想，多亏有了叶彬彬。
第二天下午，钱志平给江小河打了电话，说胡市长马上就要来报社。
江小河连说好好，就赶紧和黄正强一道，跑到楼下等候了。等了大约十多分钟，胡市长的车子终于到了。
“胡市长好！”江小河和黄正强同时迎了上去。
胡市长下车和江小河黄正强握了握手：“这报社我还是第一次来。小钱给我说了好几次了，今天刚好路过，就顺路过来看看。”
“胡市长忙，政府的事情特别多，我们能够理解。”江小河一边说一边就带胡市长上了楼。
胡市长今年刚五十，长得白白胖胖，还挺着一个大肚子，一看就像个领导。江小河陪胡市长走在前面，黄正强就陪着钱志平跟在后面，几个人是有说有笑。
“胡市长，要不先到会议室坐一坐？”江小河征询胡市长的意见。
“这个……”胡市长说道：“就随便坐一下吧，不要搞什么汇报了。宣传这一块，有林部长在管，我这次么，主要是来看看。”
“不听汇报了？”江小河感到有点意外。为了这次胡市长来，他精心准备好了汇报材料，还希望胡市长对报社的工作多提指导意见。
胡市长摆摆手说：“报纸宣传么，我看也不错，再说，我也提不出什么意见，哈哈哈！”
“那行那行！”江小河只得听胡市长的，他带胡市长和钱志平先到会议室坐坐。
方一萍已经在会议室等了，按照江小河的安排，她负责做好这次胡市长来报社调研的报道。胡市长进来看到方一萍，马上就对她开起了玩笑：“你的架子还很大么，也不到楼下接我一下！”
方一萍跟胡市长已经很熟了，马上就说：“我是专门做好报道，还希望胡市长对我们报社多提意见。”
胡市长又笑着说：“没有意见，你是专门做好报道，那我是专门来看你的！”
大家见胡市长说话很风趣很随便，自然又是一阵大笑。
胡市长坐下后对黄正强说：“老黄，你到报社有好几年了吧？”
一听胡市长问自己，黄正强马上说道：“是啊，已经有六年了，报社创办的时候我就来了。”
“噢，真快啊！”胡市长点了点头，又问江小河：“小河呐，你是那年到报社的？”
江小河回答说：“我也有四年了。”
胡市长和他们这样随便聊了一会，就提出到其它办公室去看看。
“好好好！”江小河马上站起来，带着胡市长和钱志平在办公室，出版部，新闻部等几个部室转了一圈。
来到新闻部，胡市长看到叶彬彬，就说：“小叶我认识，文章写得很多，好像天天有你的名字，比我的知名度还要高啊！”
“这……”叶彬彬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江小河马上说道：“叶彬彬是新闻部主任，大稿子基本上都是他在写。”
胡市长看到张蕾，稍稍愣了一下：“这位是……”
江小河马上介绍道：“她叫张蕾，刚来报社不久。”
“胡市长好！”张蕾还是第一近距离见胡市长，她赶紧伸出手，边说边和胡市长握了握手。
“张蕾，好像有印象。”胡市长握着张蕾的手，仔细打量了一下说：“小河啊，我们报社好像女同志比较多，还都是美女！”
江小河和黄正强几乎异口同声说是的是的，报社是女的比较多。
“女同志多可不好管理啊！”胡市长放下张蕾的手，转过身对江小河说。
江小河笑笑说：“还好，报社的女人素质都不错，应该没什么问题。”
胡市长又对江小河说：“看来还是你这个帅哥有办法。”他又转过身问方一萍：“小方，你说是吧？”
方一萍马上说道：“胡市长是领导，说话水平就是高。江总是江城公认的帅哥，我们有机会在江总的手下干活，当然开心了！”方一萍说着，就朝边上的钱志平眨了眨眼，钱志平也朝她点点头，两人相视一笑。
胡市长好像还记着张蕾，就问她：“你刚来报社，以前在哪里？”
张蕾说：“以前是老师，教语文的。”
胡市长听张蕾说是老师，记得江小河也当过老师，就说：“你们江总当过老师，所以特别喜欢当老师的。”
“哪里哪里！”江小河又笑了起来。
胡市长和大家这样东拉西扯了一番，就对江小河说：“好了，我这就走了，以后有时间再来转转。”
江小河黄正强还有方一萍，一起送胡市长和钱志平下楼。胡市长走出大楼，好像又想起什么，突然问江小河：“报社这楼旧了点，你们有什么打算？”
“这个么……”江小河没有准备，但他反应还算快，马上就说道：“打算是有的，也想建个新楼。”
“就是，我们一直有这个想法，报社是应该建个新大楼了！”黄正强也走到胡市长面前说道。
“好的，报社是应该建幢楼了，这楼也太旧了点。”胡市长又对江小河说：“你们先找个地方，再排个方案，政府这里，想办法再支持一点。”他转身又对钱志平说：“这事你跟建设局王局长说一下。”
江小河和黄正强都说这太好了，有胡市长的支持，他们马上就着手准备。
“好的，你们要抓紧。”胡市长说着就上了车。直到胡市长的车子没了影子，江小河和黄正强他们才回到楼上。
回到报社楼上，方一萍就问江小河：“那今天的报道怎么做？”
“是啊，这报道怎么做？”江小河也很为难。本来他想得很好，胡市长这次来报社调研，图片文字都要配上，版面还要做得大气一点漂亮一点。不料胡市长不听汇报，也没提要求，这报道是不好再做了。他想了一下说：“等下你再问问钱秘书，听听他的意见。”
胡市长这次来报社，非但没有对报社的工作进行肯定，没有提什么新的要求，反而要报社建大楼，这让江小河有点意外。建大楼不是件小事，能建当然是好，关键是资金哪里来？报社这几年广告经营还算不错，也有一点积累，但要建一幢大楼，缺口还是很大的。江小河没想到，好不容易把胡市长请来，却给自己出了个难题。
第二天一上班，江小河就找来黄正强一起商量。
“老黄啊，胡市长已经这么说了，我们只得赶紧想办法。”江小河对黄正强说：“我想了一下，这事由你牵头，成立一个班子，抓紧动起来。”
“叫我牵头啊？”黄正强摸着头说，他有点不情愿。黄正强这人有个特点，就是喜欢要事，不喜欢管事。他知道，建大楼不是件容易事，跑施工跑贷款，这事情还多着呐。
“还是你牵头吧，叫办公室的马主任配合你。”江小河说的马主任，是报社办公室的主任，今年已经五十多岁，马上就要到岗了。
“那好吧，我先考虑起来。”江小河既然已经这么说了，黄正强也只要勉强同意。
“你们赶紧排个方案，到时再商量一下，还要向胡市长汇报。”江小河又对黄正强说。“这……知道了。”黄正强摸着头说着，他心里还是有点不情愿。
望着黄正强的背景，江小河心里在想，你老黄不是在胡市长面前表态很积极吗？这下也好，叫你也挑点担子，省得你老是在背后说些风谅话。
胡市长这次来报社，收获最大的，当然是方一萍了。胡市长那句“我是专门来看你”的玩笑话，很快就在报社传开了，大家都有感觉，胡市长和方一萍的关系不错。
方一萍当然也很开心，胡市长能这样说，证明关系不一般。她见办公室刚好没人，就给钱志平发了条短信，说是谢谢他，这次胡市长来报社，全靠他的安排。
钱志平马上回了条短信：“呵呵，你成大红人了，什么时候可以请客了！”
方一萍又回了一条：“红人不想当，请客可以，只要你什么时候有空。”
不料钱志平马上就回了一条：“哈哈，今晚刚好有空！”
“这个家伙！”方一萍在心里开心地骂了一句。她想，既然自己已经说了，只好请他吃饭。她又回了一条：“你真够巧的，好吧，订好了告诉你。”
方一萍还想叫上叶彬彬，一打电话，叶彬彬和张蕾在外采访。“怎么天天带着张蕾？”想到叶彬彬和张蕾在一起，方一萍多少有点不开心。不过，方一萍的这点不开心，马上就过去了。这天下班后，方一萍先去找了家干净一点的小饭店，定好了包厢，然后告诉了钱志平。
方一萍刚点好菜，钱志平就兴匆匆地赶来了。
“不好意思，让你请客，还是我来买单吧！”钱志平一进来就笑着对方一萍说。看得出，钱志平今天很开心。
“算了，我方某人这点小钱还是有的！”方一萍知道钱志平就会来这一套。
“谁不知道，我们方一萍不差钱。”自从上次歌厅之后，钱志平和方一萍说话的口气也不一样了。
“好了，别东拉西扯了，想吃点什么菜？要不你再点几个？”方一萍问钱志平。
“没事，你点了就算了。主要不在于吃什么，关键是要看和谁在一起吃！”钱志平心情不错，说话也幽默起来。
“看你说的，到底是大秘书，连吃饭都是一套一套的。”方一萍知道钱志平说的是俏皮话，但心里还是很开心的。这女人啊，一旦喜欢上了一个男人，那真叫爱屋及乌。
“哈哈哈！”钱志平接着又问：“还有谁，就我们俩？”
方一萍说道：“本来想叫叶彬彬的，他正好在外面，这么晚了，再叫别人也不好。”
“两人正好！”钱志平说着，抬起手，差一点拍到了方一萍的肩膀。
“看你乐的！”方一萍叫了瓶红酒，又对钱志平说：“你要不要喝点白的？”
“不要了，还是红酒好。”钱志平其实酒量不怎么好。
“那好，这这就叫他们上菜！”方一萍说着，就给两人都倒了一杯。
钱志平先敬了方一萍一杯，说：“胡市长这次去报社，你可出名了！”
“什么啊，我才不要这名呐！”方一萍说着，也回敬了钱志平一杯。
两人边吃边聊，一瓶红酒很快就没了。方一萍又叫服务员拿了一瓶。钱志平马上就说：“不能再拿了，就这瓶足够了。”
方一萍说：“行，听你的。”
钱志平酒量不是很好，一喝就上脸。他望着方一萍说：“让我仔细看看，你啊，还真是漂亮！”
“有什么好看的，不认识啊？”方一萍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高兴的。女人么，就是喜欢别人夸她。
钱志平当然是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他又敬了方一萍一杯：“那天有点酒多，你不会怪我吧？”
方一萍低着头说：“谁让你喝这么多，喝多了就是理由？”方一萍尽管低着头，她能感觉到钱志平一直在看自己。
过了一会，方一萍抬起头来说：“怎么啦，你不吃了？”
“没有，没有……”钱志平有点语无伦次。方一萍今天穿了一件低领的衬衣，透过胸前迷人的曲线，隐隐约约还能见到里面的胸罩。
“你怎么啦？”方一萍当然知道钱志平要想什么。她站起来，顺手就把包厢的门关上了。
钱志平轻轻拉住方一萍的手：“一萍，你的手好漂亮！”
方一萍点点头，心跳已经明显加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