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森林的小路已经到了马车进不去的程度,苏沫下车后便拉着那位大哥走走看看,有说有笑,将苏白瓷晾在了一边,不过这样也好,她也不知道该和他们说什么才能缓解尴尬。
苏白瓷呼吸着四周的青草的香气,一路走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空旷的土地上似乎住着一户人家。
有些简陋的房子周围种了不少低低矮矮的绿色植物,还有一些开了各种颜色的小花,不远处有一口井,阳光照射着划过金边,稍微靠近窗户,房子里面似乎传来了一丝丝香甜的气息。
是糖吗?
苏白瓷不知为什么会上前一步,偷偷将窗口戳了个洞。
随后她的眼睛对上了一张干净整洁的木头桌子,上面摆满了小碟子,而那香味的来源应该是后面的那个透明罐子。
罐子里装了几个小小的白色丸子,突然,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声道:“姑娘这可不是糖,是毒。”
毒……?!
苏白瓷不仅被他突然说话给吓着了,还被他说的话吓着了,连忙道:“诶诶?这明明闻起来很甜啊!”
男子微微垂眸,只听他低低的轻笑了一声:“世人都抵挡不了香甜的气息。”
苏白瓷心中一惊,这男的……似乎很有问题啊?然而她没有想到男子根本没有站在窗前就清清楚楚的知道了自己看的是那瓶白色药丸。
和那男子稍微说了一会话,虽然全程都是苏白瓷在问,男子的语气却从未露出一丝的不耐烦或是嫌弃,反而是很耐心的回答了她的一些废话。
好温柔的一个人啊……这样的人都很讨喜吧,他为什么一个人待在这种地方?苏白瓷在心中默默的问却没敢问出声,毕竟这也算是他人的私事吧。
不知不觉天色竟已黄昏时分。
苏白瓷这才意识到,她好像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有和大哥苏沫他们联系过……她竟把整整一下午的时间都花在了和这个陌生人说话的事上?
当她回到马车该停的道路上,看到来这里与驶回去的马车的轨迹时,才知道自己彻底没了希望。
那个苏沫……一开始把大哥拉走果然没什么好心,自己也是的,刚才不要到处乱跑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光是坐马车来到这个森林就花了一个时辰,她觉得自己能够走回去简直是做梦,并且她不认识路。
苏白瓷突然想到了那个男子,荒郊野岭的大晚上要想不被野生动物吃掉,好像也只有厚着脸皮去求那家伙给借宿一晚了……
不过他会制毒药的话应该是医生吧,人人都说医者父母心,而且他又那么温柔,心肠一定也很好吧。
但是她错了。
当苏白瓷提出让他暂住一宿的时候被对方很明确的拒绝了,还特别强调了今晚,这不是故意在刁难她吗?
之后苏白瓷在门口敲了将近一炷香时间的门,男子终于忍不住那吵闹之声又过来开门。
这次男子没有再次将她拒之门外,反而轻而易举的就让苏白瓷进来了,但苏白瓷隐约感觉到男子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房间挺大的,光用一双眼睛扫一遍根本无法看清全部,里面一尘不染,空气中透着一丝水仙花的气息,宁静淡雅。白色的墙壁上零星的挂着几幅字画,那字虽不是强劲有力,却也丝毫未觉柔弱之气,大抵是那男子所写。
苏白瓷进来才一点时间,男子就像全身瘫软似的半侧的倒在床上。
“那个……你没事吧?”苏白瓷表示关心的问了一句,急忙跑到男子身边将他扶起来。
男子微微摇了摇头,只道了声:“无碍,让姑娘担心了。”
他渐渐有些喘气,身体变的略微冰凉,苏白瓷不知道他有什么隐疾,也只好用被子帮他裹住身体,除此外也只能干着急。
然而在这时,苏白瓷才看到男子的面皮似乎在脱落,她微微蹙眉,莫非……
苏白瓷伸手一扯,便将那一张人皮面具摘了下来,露出来的是一张白皙清秀的脸庞,男子似乎大不了她几岁,五官精致的简直如同精雕细琢过一样,他的眉目隐约透着一丝痛苦,却好像在强忍着什么,他额头上泌出了些许汗水,墨色的长发有些许粘在了脸颊和纤长的脖颈上,嘴唇近乎透明。苏白瓷从未看过这样一个人。
“我去帮你弄点水来。”苏白瓷从床边站起,从桌子上拿了一个水杯,去门外的井打水。
打水真的是万分辛苦的一件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水提上来,苏白瓷为了不麻烦,干脆将绑在木桶上的绳子解开提进去。
刚进门的时候,才发现今天的月亮竟是满月。
男子已经整个人缩到了一起,看起来十分难受,苏白瓷一边将他扶起来喂水,一边问他:“你到底怎么了啊……?有很难受吗?要不然你指路吧,我带你去附近的医馆。”
可是说完这话苏白瓷就后悔了,这男子是一定精通医术的,既然这病自己都没辙,还去医馆浪费钱吗?
但是男子似乎根本无暇顾及她。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啊,我叫苏白瓷,给我记住你救命恩人的名!”
男子似乎有些无奈看了一眼苏白瓷,嘴角却勾起了一丝上扬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