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纳守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柳毅尬聊着，他一直盯着柳毅的表情，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有用的信息。但是结果是徒然的，柳毅一直抱着手臂，绷着脸，没有一丝笑容，连眼皮都不眨一下，表现出很强的疏远感，他似乎不敢相信这里的任何人。
“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吗？”看到柳毅听到这句话后微微扬起的眉毛，贺纳守知道自己找到了对方感兴趣的内容，就继续说道：“明天是兽人一年一度的庆典，过了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明天会有很多很多的兽人从各地赶来，观看角斗赛。角斗赛从早上太阳升起开始，直到太阳落山结束，会有许许多多的角斗士血染黄沙。接着兽人会通宵宴会，直到半夜才会迎来庆典的最高潮，黎明之战！”
“什么是黎明之战？”柳毅感到非常好奇。
“简单的说是模拟一场兽人传说中的上古时期的战役。”贺纳守轻蔑地说道：“在兽人的神话传说中有一场和人类决定性的战役，被称为黎明之战。传说兽人被阿兹克特大神创造出来之后在大地上繁衍生息，但是那时的兽人还比较弱小，打不过大地上原有的统治者，就是我们人类。经过几千年的发展和壮大，兽人终于在一次战役中奠定了压倒性的格局。黎明之战，那一战是如此惨烈，潮水般的兽人涌向人类最坚固的也是最后的防线。人类没能抵挡住兽潮，最后沦陷。”
贺纳守的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遗憾和悲凉。
“后来呢？”柳毅心受感动。
“后来？你是问人类的后来还是兽人的后来？”
“当然是人类！”
“哦~后来，没了最后一道防线的人类就像被扒光了的女人一样，任由兽人凌辱。人类四处躲藏，有的躲到大山里成了野人，有的泛舟海上被巨浪吞噬，大部分的人类沦为奴隶，为兽人做牛做马！这是人类历史中最黑暗的时刻。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三千多年，直到一千多年前，人类终于积蓄了足够的力量，从地底发动起义。那时的兽人骄奢淫逸，内乱不止，加上帝国的军队腐朽至极，毫无战斗力。人类起义军以催枯拉朽之势，一举取得成功，才有了现在的人类第二共和国。”
“为什么是第二共和国？”柳毅听之动容。
“因为我们把以前那个被兽人毁灭的国家称为第一共和国。那时候的人类，活得有尊严，死亦有荣耀。”贺纳守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柳毅，心想，这些都是身为人类应该知道的知识，为什么这个人不知道呢？或许他是人类奴隶生的，从小就是在兽人的家中长大。但是也不对，若是兽人的奴隶生的奴隶，应该知道些兽人的历史才对。贺纳守不禁陷入深深的困惑当中。
“也就是说，无论在白天我们战斗得如何，只要活着就要在半夜面对兽人角斗士吗？”
“你说的对，但是白天如果受伤以至于无法行动的，就不能参加了。”
“那要是有些人假装......”
“不可能的，如果有哪个人类角斗士这么做，他会失去所有人的尊重，即使有命回到角斗学校，结果还是会被所有的角斗士排斥，他从此再也无法抬起头来。”贺纳守肃然道，但是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不过贪生怕死的人在任何时候都是存在的，我也无法保证所有人都会尽自己的全力。”
“确实如此。按以往的情况看，兽人赢面大还是人类赢面大？”
“这还用说吗？”贺纳守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一手拍在大腿上：“兽人永远是胜利的一方，因为这些狗娘养的兽人规定人类不能杀死兽人！如果在黎明之战中死一个兽人，受伤没死的人类角斗士就都要陪葬；假如死两个以上，所有参赛的人类角斗士都要死。当然这些都是暗地里干的。”
“这岂不是太不公平了。”柳毅感到非常气愤。
“公平？活在这个残忍的世界是没有什么公平可言的。我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战斗到底，即使会被杀死也决不投降！要让兽人看到，人类不是软骨头的，而是有尊严有荣耀的！”贺纳守握紧了拳头。
“我们有什么办法能够脱离兽人的魔爪？”柳毅看着贺纳守的眼睛，低声问道，他隐隐感到对方跟自己说这番话是怀着什么目的的。
贺纳守眯起了双眼，看了柳毅许久，一改刚才严肃的神情，变得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发出一阵笑声，摇着头说：“哈哈~你想多了，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能有什么办法啊！”
说着他站起身往聚在一起的角斗士们走去。他们马上将贺纳守围在了中间。
果然有诈，柳毅心想，若是能够听到他们私密的谈话就好了。
心思刚落，一种神奇的感觉从柳毅心头涌出，就像初次遇见虎头时那样，耳朵变得灵敏异常。顿时，大量的声音如潮水般灌如耳中。柳毅顾不得惊喜，将注意力集中在贺纳守那边的人群中。
只听到一个角斗士说：“老大，那个小子怎么样？”
“我暂时还搞不清楚他是敌是友。从他的言行举止、当我述说人类历史时他的表情，以及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来看，绝对不像是被兽人洗脑的死忠走狗。但是在他的话里明显有一种试探性，我还是有点担心他会不会是兽人安插在我们中间的奸细。再加上刚才从低级组的兄弟们得到过来的消息来看，此人体质特异，有可能具有几丝兽人血统。但是他若将自己看作人类也就罢了，就怕他蛇鼠两端。大家怎么看？”
“既然连老大都无法确定，我建议找个机会把他除掉，反正我们组织人手不缺，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何必留着一个隐患呢？”一个瓮声瓮气的角斗士说道。
“阿鲁，你想的太简单了。假如这个人是虎头安插在我们中间的奸细，这就说明一个问题，他已经觉察到我们的行动了。如果这时候把他的人干掉，就会让他提高警惕。到时候，往好的一方面来说，他会再安排奸细进来，往坏的情况说，很有可能会对我们采取行动。这时候千万不能打草惊蛇！”贺纳守说得众人连连点头。
“还是老大想得周到。”
“先不管他，但是我们以后的行动要更加小心谨慎，知道吗？让我再想想，怎么把他的身份逼出来。安心休息把，再过十几个小时就要面对生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