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毒得很,没了崧山上那些枝叶茂盛的树庇护着,也是热的慌。
乡间泥泞的道,有些脏了她白净的鞋子,身后的竺葵也是提着裙摆,她虽是濮阳兰汐的贴身丫头,到底是没做过重活的,也是被兰汐惯着的,这身好衣裳,怕是多少镇上的贵家小姐都不一定买的起。
“根据师傅的描述便是这儿了。”濮阳兰汐停在了一户双层小木屋前。
这小木屋看着也修的精致,有足足两层,那楼梯搭在屋外,屋子边上有一棵梨树,这会儿不是开花时节,若是到了开花时,那雪白的花瓣儿便会飘落到木楼梯上,也是唯美的。
“就是这儿?”竺葵显然不满地皱了皱眉。
也是,这小木屋比起濮阳东戬道馆自然是差了太多,兰汐却笑了:“知足吧,瞅瞅这村里别的人家,都是稻草屋,咱们还有个木屋不错啦!”
竺葵扫视一圈,却还是嘟嘟囔囔。
“吱呀——”木门开了,走出一个肥硕的女人。
“哪个小蹄子在我家门口吵吵咧咧的,老娘撕了你的嘴信不信!”那女人眯着眼骂骂咧咧道。
可惜她踢到个铁板,这竺葵偏生不是吃素的,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哪里有忍的道理?
“你这婆娘嘴巴干净点,嘴巴长在我们身上说两句怎么了?我们小姐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要是你有那狗胆,尽管来试试!”竺葵这嘴巴跟炮弹儿似的,没个停歇。
这妇人一听小姐两字便知道篱笆圈外站着的白衣少女不是一般人,再一看,呵,这身习武服也是上好的锦缎,这样式也是好看,若是卖出去也是可以买个三四两银子的。
打的一手如意算盘。
竺葵看着妇人堆满肥肉的脸上那贪婪的笑,越发不耐烦:“喂,你这婆娘,笑什么?我家小姐有事问你!”
“唉,好嘞,小姐有什么尽管问。”妇人腆着一张老脸,趴在篱笆圈上,那篱笆晃了晃,差点没倒了去。
濮阳兰汐嘴角牵了牵,面上却是一脸柔和:“婶子,这户人家的主人是不是叫周青山?”
兰汐虽脸上淡笑,天知道她有多想一掌把这女人推出去。且不说她这笑得跟朵花似的有多奉承,单说这女人一身恶臭,劣质的香粉混杂着这女人的汗臭,此时濮阳兰汐只想到两个字:恶心。
这妇人一愣,然后面上露出大喜的表情:“是的是的,是叫周青山,我是他婆娘,林氏。”
兰汐眸光微动,婆娘?她那爹爹果真是新娶了媳妇,这不就是她的后娘?那她可要好好“孝敬”一番了。
如此想来,她笑得有些狡黠。
“婶子,我找这周青山有要事要说,请问他在家么?”濮阳兰汐依然笑得温柔。
林氏有意识的搓了搓手指:“这个......”
濮阳兰汐冷笑,当真是贪财,却还是用眼色示意竺葵。
竺葵极不情愿地掏出荷包,捏出几块碎银塞到林氏手中。
这点碎银子不多,但对于枝芽村的人来说却是可以买到不少东西。
“嘿,”林氏舔了舔嘴唇,“周青山出去卖猪了,要傍晚才能回来。”
“哦...”
瞧见濮阳兰汐有些失落,林氏又是眼睛一亮:“这位小姐,不嫌弃的话便在我家坐坐,等着那周青山回来。”
兰汐点头,林氏大喜,忙不迭打开篱笆门,将濮阳兰汐迎进院子,又打开了木屋门,让濮阳兰汐进了屋子。
濮阳兰汐打量着屋子,装修十分简朴,屋子倒是亮敞,一入门便是几个粗糙木质的木凳,一旁便是饭厅,那饭桌也是粗糙的。
往里看还有两道门,想来是林氏和周青山的卧房,第一次来别人家里,也不好直接去看别人家卧房。
“娘,有谁来了?”那两间卧房其中一间门嘭的开了,冲出来的是一个七、八岁的男孩。
男孩直接扑进林氏怀中,转过眼来看了看兰汐。
这男孩居然不像寻常男孩一般天真,本该又大又圆的眼睛却是细小的,还贼眉鼠眼的。
想来是偷偷摸摸惯了,濮阳兰汐不禁笑了。
“你笑什么?”那男孩推开自己母亲,凶巴巴地对着兰汐。
濮阳兰汐摆了摆手:“没什么,只觉得你长得十分可爱。”
此时,濮阳兰汐十分佩服自己睁眼说瞎话的能力。
“那是自然,我儿子可是这十里八村出了名的俊俏。”林氏脸上红亮红亮的,带着十足的自豪。
竺葵头上冒出几条黑线,小姐讽刺你家孩子呢!还当真了。
竺葵跟了兰汐十多年,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天空擦黑,木门开了,“我回来了。”周青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少年。
濮阳兰汐瞟了门口一眼,嘴角弯弯,爹爹么?呵,好一个黑心的爹爹,十二年前被你抛弃的女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