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生不如死。
好不容易攒的微薄家底,又一次被凤十三掏空。愤恨的同时,也莫名其妙,为何每次迎上那双狐狸眼,就难以抗拒,仿佛遭遇天敌,唯有服从一路可走。
当得知他们要走时,老鼠比成功骗到东城富豪还要开心愉悦。
“我们先走了,下次来找你。”凤十三说。
老鼠皮笑肉不笑,“天有多大,你滚多远。”
楚凌这几日越发同情老鼠,犹豫几番,让凤十三先走,她折返回去时,老鼠正蹲在门口,抱着他存钱的罐子又哭又笑,滑稽不已。
他见楚凌回来,惊讶之下,紧紧抱着罐子,警戒道:“要钱没有,要命不给。”
楚凌:“……”
她从包袱里掏出一本小册子,:“这是我师傅留下的,你应该用得上。”
老鼠狐疑的接过来一看,巨大的惊喜冲击,他只能瞪大眼,一边吞口水,一边说:“为什么?”
“这几日谢谢你的照顾,我没钱还你,希望这个对你有用。”
“你自己不用?”
“我的体质很废,不论是魔法还是武技,都学不了。”楚凌笑容明朗,似乎早已接受这个极为残酷的事实,“另外,谢谢你救了十三。”虽然凤十三半句谢语没有,但从他的态度就可得知,他感激着老鼠。
老鼠素来奉行“有便宜不占活王八蛋”的原则,但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让他觉得烫手。可他又不甘心放弃,不愿意一辈子如老鼠,只能在臭水沟生存。
“行,东西我收下了不论我能不能学会书中的武技,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恩情。”老鼠认真道:“我提醒你一句,为了你自己着想,最好早日和他撇清关系。”
楚凌愕然瞪大眼,愤怒如火,可见他目光诚挚,显然是真心为她着想才说出这番挑拨离间的话。
深深吸了口气,楚凌头一次冷下眉目,“若非你是他的朋友,我断然不会帮你。”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老鼠复杂的攥着书,抓了抓头发,苦涩笑道:“十三,你小子总算做了件对事……”
***
披星戴月一日一夜,总算抵达都城玄玉。
玄玉城足足有三个悬锋城大,房屋林立,大街小巷,四通八达。人群熙攘,热闹纷繁。楚凌本想直接去天工坊,却被凤十三以“民以食为天”为由阻止,早已无奈和习惯他的任性与无赖,楚凌微微叹了口气。
老鼠的话还是有点道理,若是和他继续同行下去,她可能会沦落个连粗面馒头都吃不起的境地。
“现在可以去了吗?”楚凌没好气的道。
凤十三饮下茶水,姿态闲适优雅。待楚凌因急切而坐立难安时,才开口说:“嗯,走吧。”
天工坊位于玄玉城东城天工街,以前这名为“匠道”,自天工坊落地于此后,响彻大陆的名声让这条街不久后就换了个名字。
天工坊位于街道最深处,若非知情,断然以为是谁家古宅。庭院深深,朱门紧闭。扣动门上铜环,须臾后,一个蓝衫童子开门,稚气声音颇为老成,“尊上何事?”
“请转告天朔先生,十三携友人拜访。”
“请稍等。”
大约一炷香后,门再度开启,童子对他们微微鞠躬后,说:“请尊上随小童前来。”
穿过几道回廊,他们停在一间偌大屋舍间,门为铁铸,童子轻轻推开看着就觉得很重的铁门,对铸造台旁的灰亦男人说:“主上,客来了。”
“先下去。”
“是。”
男人将手中正在锻造的剑放入油缸里后,才转过身,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后,说:“你倒是敢出现在我这。”
凤十三笑道:“为何不敢?难道天朔先生还差我那点钱?”
“最新的价码为三万中品灵石。别说我,就算那坐拥大半个天下财富的小子也会动心。”
灵石是元素凝聚而成,分上、中、下三品。不论是哪一个系别的魔法师,都能吸收。最重要的是,不论实力如何,灵石内的元素都能全部纳为己有,数量达到一定程度,还能提高元素的纯净度。元素的稀缺,也是导致魔法师数量稀少的重要原因之一。由此可见,灵石的价值如何之高。
凤十三目光一沉,笑容却越发明媚,“我倒是不知,我居然这么值钱。等哪天过不下去了,我就将自己给卖了。”
天朔瞪了他一眼,“说吧,又要我做什么?”
“不是我,是我家姑娘。阿凌,他是这家天工坊的主管,别看他生得这么吓人,实际上却是个特别喜欢打听别人家长里短的无聊男人。”凤十三又一次当着别人面揭人家短。
天朔:“……”
楚凌打量着眼前男人,大约三四十岁模样,身材高大,面容粗犷,一双鹰眸哪怕笑着也生生给人威慑之感。虽贵为天工坊主管,却一身粗布麻衣,衣上满是各种污渍,但那双宽大的手,骨节分明、干净白皙,好看得与他不配。
“您好,我是阿凌,此次拜托十三带我来此,是想请教您一个问题。”
“哦,问题啊,那等会儿说,我很忙。”
楚凌:“……”很忙的人会和别人闲聊吗?
倒不是天朔故意刁难,刚锻造的剑正在冷却,要时刻盯着,否则功败垂成。
他意味深长的扫了二人一眼,凤十三什么德行他早就领教过了,故而他很是好奇,为何一个只和绝世美人来往的人,会和一个只能算得上清秀的小姑娘在一起?还不惜委下身段上门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