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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期间故事】泠城内外 · 年

(1)

朱砂巷道的最后一家店铺在傍晚锁上了门,门前的红灯笼在越来越暗的天色在地上映出一片红色的光。

即使是泠城南城最繁华的街道,在年末,也是会关门的。

无论是掌柜还是员工,都希望回家。

而晚上的街巷,则成了挑着灯笼点爆竹放烟火的孩子们的天下。

“诶诶,点火了点火了!”朱砂巷道巷尾的一个避风的角落里,几个八九岁孩子各挑着一盏灯,兴奋地嚷嚷道。

其中一个孩子扎着马步,伸手探向角落中心的一捆半个人高的烟花,其他的孩子捂着耳朵离了好远。那孩子在手指距离引线还有几寸的时候听了下来,不满地回头看向身后,不满地喊:“你们躲那么远做什么?下次猜拳输了你们不一样要点火吗!”

孩子们哄笑起来:“阿罗你不就是害怕吗?不点就换人!”

“谁怕了!”那个叫阿罗的孩子怒了,“点就点!”他终于碰到了引线,他的指尖跳出了一丛火焰,落到了引线上,引线瞬间被点燃,迸溅出一串火星。

“着了!”他马步一收,双手马上捂住耳朵,飞快地向同伴们冲过去。

“嘶——”火星迸发了一会儿之后骤然收敛,昏黑的角落中的烟花却丝毫没有动静。

几个孩子捂着耳朵蹲着等了好一会儿,却还是没有动静。

“哑炮了?”孩子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孩子说道:“阿罗,你再去看看。”这回那个叫阿罗的孩子是怎么也不肯了:“我才不去,我没这个胆子!飞烟馆的烟花能炸两丈远,那威力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我走过去的时候炸了怎么办?”

“有谁控火的距离能到那么远的,丢个火团子过去试试看。”一个孩子出主意道。

“三丈诶!”大家发愁地看着在黑暗深处静默站立的烟花,“那都到火出三丈的距离了,可是我们里面最高的才能定思,离出三丈还远得很呢……”

大家都沉默了,想上去看看,但每个人都不敢。

飞烟馆的烟花确实威力巨大,要是靠过去的时候炸了,说不得会被炸伤。

这时候,忽然一个火团从孩子们的头顶飞了过去,正正好砸中烟花的引线位置。

火焰升腾,“噗——崩!”彩色的花火在下一瞬间冲向已经全黑下来的天空,震耳欲聋的巨响声中炸起了一朵璀璨的花。

一朵又一朵的烟火在空中绽开,照亮了附近的街巷,也照亮了孩子们的视线。

他们惊讶地回头,只看见两个孩子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其中高一点的男孩子手中金红色的火焰未熄,照亮了他的脸,还有那像火一般的眼睛。

旁边小小的女孩抬头看着天上不断绽放的烟花,眼睛里满是兴奋,双手扯着男孩子的衣摆高兴地指着天空:“哥哥,哥哥!天上开花了!好漂亮!”

男孩子同样仰头看着,拍了拍小女孩的发顶,也是在笑。

“谢谢……泠陆少爷的帮忙……”那几个孩子推推嚷嚷了一会儿,把那个刚才负责点火的,叫阿罗的孩子推了出去,那孩子掐着自己的衣角,低着头,紧张拘谨地对着仰着头的男孩轻声说道。

男孩的视线从天上的烟花回到了面前的孩子身上,摇了摇头:“点火而已,道什么谢呢?你们还要点吧?我来帮你们吧。”

“不用了不用了!”阿罗惊慌地退了几步,慌慌张张地摆着手,“泠陆少爷,火出三丈不能被我们这么浪费,我们自己来就行了!”

男孩子愣了愣,随即低下头,半晌后方才轻声地说道;“那,便算了……”

天上的烟火止息,孩子们还是诚惶诚恐地看着面前的那男孩子,他们分明只是相似年纪,但他们却丝毫不敢接近他,甚至不敢跟他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男孩子沉默了一会儿,抱起还盯着黑沉沉的天空不放的小小的女孩,转身。

“真的没什么的……飞烟馆的烟花,我们今年去晚了买不到,我,只是想让我妹妹看会儿烟花而已……”他的声音很低,却足以让身后的孩子们听到。

他们面面相觑,却仍然不敢说什么,只是看着男孩的身影消失在街巷的尽头。

转过巷角,小小的女孩在男孩怀里仰头问道:“哥哥,为什么他们都怕你啊?你的火很可怕吗?”

男孩脚步一顿,摇头,摸了摸小女孩发顶:“他们怕的不是火,而是我们的身份,我们族长子女的身份……”

他转头,重新看向身后重新冲上夜空的烟火:“可是,谁想这样呢?过年的时候,连一个可以一起玩的朋友都没有。”

“哥哥平时不是有云轻姐姐和程永哥哥吗?”小女孩问道。

“可是他们也得回家啊。”男孩声音里带着完全不符合年纪的寂寞,“不怕我们身份的,都是有实力的人,可是他们不是总和我们一起的,就好像现在云轻在墨州蜀藏城,程永在济州新北城,书子在祠堂占天启,他们,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怎么可能一直和我们待在一起呢……”

他甩了甩头,仿佛要把脑海中的不愉快都要甩去:“算了,我们回去找师父吧。”

“哦……”

(2)

岁末的寒风中带着尚未褪去的冬意,水洗过一般漆黑的夜空中飞舞的碎雪却已经带上了春季微暖的气息,从无尽的苍穹之上纷纷扬扬地飘洒,像极了飞扬的柳絮。

被风雪肆虐了整整两年,今年,南极终于等到了转季的日子。

泠家祠堂的碑林中央伫立着方建起四年有余的纪年表,青白色的石碑顶堆积着雪,像戴着一顶洁白的毛毡帽,上面的古文字带着淡淡的金光,仿佛亘古不灭。

年轻男子站在纪年表下,白色祭服和周围的雪色融为一体,他看着纪年表,眼底闪着和上面字体相同的金色。身边的小女孩同样仰头,但看的却是飞雪的夜色后挂着点点繁星的天幕。

不知过了多久,远方的钟楼钟声响了,嘹亮声音击破了被严寒封冻许久的空气,悠悠扬扬地传向远方。

“铛——铛——铛——”在钟声响起的同一瞬间,祠堂外传来了连续不断的爆竹声,欢笑声,烟火在空中绽放,照亮了整片寂静的夜空。

但这一切都没有办法影响到泠家祠堂内的寂静。纪年表在钟声响起的那一瞬间闪了闪,整个天幕上的繁星似乎也随之闪了闪。

两人的目光仿佛也在同时闪动了一下。他们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不少人,每个人都穿着白色的祭服,视线全部集中在纪年表下的两人身上。

“大祭司,少祭司,今年的天启是——?”为首的一人非常恭谨地问道。

年轻男子的目光投向身边的小女孩:“书子,你认为呢?”

小女孩的蹙着眉,目光有些迷惑,有些不解,她抬头再次望了一眼夜空,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疑问:“我看见它在问……何为……时间?”

年轻男子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目光转向了身后的人:“不错,就是何为时间,转告世人吧。”“是。”

待到所有人退去,小女孩看向年轻男子,依然是皱着眉头,才六七岁的脸因为过于严肃显得老成:“爹爹,为什么?天启是这样的问题?”

“因为那是天启啊。”年轻男子看向夜空,声音缥缈,“我们的星空觉得我们忽略了什么,就提醒我们要把它们想起来,这就是每一年的天启,告诉我们,不要忘却,也不要停止思考……”

(3)

站在烬燃书坊的门槛前踮脚张望的泠陆看见朱砂巷道尽头出现得那道身影时,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喜悦的欢呼:“爹爹,你终于回来了!”

两个并不高大的身影,在新年烟火的照耀下,拖着长长的影子,扑向自己等了几乎整个晚上的人的身上。

泠萧抱着蹲下来抱着两个孩子,疲惫的脸上带着笑:“回来了。”

泠洛夹在泠陆和泠萧之间,身高够不着泠萧脖子的她整个人都挂在上面,脆生生地道:“爹爹,我和哥哥给你做了新年的灯!以后爹爹回家就不怕朱砂巷道黑乎乎的了!”

泠萧愣愣神,眼里闪过感动的情绪,他抱着怀里还带着淡淡寒气的小丫头,喃喃地说道:‘嗯,有了你们的灯,爹爹就知道回家的路了。'

泠陆听着泠萧的话,一句话也没说,一直在笑。

‘族长,今年的天启你听到了吧?'在身后,十八盏落地风灯后,泠然善也站在烬燃书坊的门后,遥遥问道。

泠萧抬头,金色的眼睛反射着风灯带来的光:'何为时间?'

'看来,连星空都觉得我们忘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了。'泠然善也倚在门边,抬头看着从天上落下的雪,有些自嘲,“封闭自己的心,连过了多久都忘了。”

“是啊,忘得太多了......”泠萧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相比小时候沉默内敛了太多太多的泠陆,“我都快忘了,陆儿快九岁了,......”

泠然善也没有接泠萧的话,她侧了侧脸,鬓边的金兰花迎着灯光微微一闪。

泠洛听见了他们的话,抬头问道:“什么是时间啊?”

爹爹和师父的话,她听不太懂。

泠陆有些明白那几句话的意思,但他没有这样解释给泠洛听,他想了想,忽然拍了拍泠洛发顶:“时间啊,就是洛洛越长越高,然后比阿瑜还高。”

泠陆背后的朱炎剑闪了闪,对泠陆的话有些不满。

“比哥哥还高吗?”泠洛兴冲冲地问道。

“笨,我也会长高的啊,你高不过我的。”泠陆对这个问题明显很认真甚至认真到严肃。

“为什么啊。”

“因为你比我小,我多长你三年,所以,我会比你高,所以这就叫时间。”泠陆很认真地解释道。

“我比你大三年,所以我学的东西会更多,到了很多年以后,洛洛也会长大,学会的东西也会变多,到那个时候,我们就要保护年纪更小的人,这些也叫做时间,那时候我们经历了更多的时间,就要肩负起更多的责任”

“那可不可以不要时间?这样我们就不用做那么多了。”泠洛睁大眼睛问道。

“哪有那么容易?”泠萧代替泠陆回答了这个问题,他拍拍泠洛的脑袋,道,“时间过不过,可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

泠陆则是抬起头看向天空闪烁的繁星,低声道:“除非星辰失去光芒,万物化为虚无,否则,时间始终都存在.......”

泠萧听到这番低语有些愕然:“陆儿,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他惊讶于泠陆对事理的通透,一个九岁都不到的孩子,对时间和责任的理解,已经几乎超过于一个成人了。

特别是最后那句。

“刚才那句话吗?那是泠书子说的。''泠陆眼睛里映着夜空中灿烂的星光,“我觉得这句话,很寂寞。''

“没有什么是不寂寞的。”清稚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但是没有时间,那就是空无,一样比寂寞更可怕的存在,所以我们才需要界定时间,划分十二个时辰,划分年月日,以及立起数千座纪年表。时间,实际上是一种变化的过程,我们想看清这种变化,所以界定了时间。”

泠书子披着星光走来,没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开始走过来的,即使是在新年,她依然穿着月牙白长衣

“书子姐姐!”泠洛喊道。

“天启占完了?”泠陆转头惊讶地看向身后。

“少祭司,辛苦了。”泠萧也没有把面前的小女孩当作孩子,非常有礼地说道。

泠书子平静回礼。

泠然善也站在烬燃书坊门口,看着从天上落下的雪,一句话也没有说.

“怎么过来了?”泠陆问道。

泠书子静静地站着,不知怎的,泠陆竟觉得她的神色有些淡淡的犹豫。

又沉默了一会儿,她终于开口说话:“没什么,就是说声……新的一年,平安喜乐。”

泠陆完全没想到泠书子来是说这个,一刹那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泠洛反应得倒是很快,松开抱着泠萧的手,熟练地一跳扑向泠书子,笑嘻嘻地挂在泠书子身上,抬起毛茸茸的脑袋就往泠书子脸上蹭:“书子姐姐,谢谢你!”

大概是从来没有与人如此亲近过,泠书子像是被吓住了,以往平静如秋水的眸子闪过几分茫然无措,手抬了起来又僵在空中,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泠陆回过神,示意性地抬起手,提醒泠书子正确的抱妹妹姿势。

泠书子跟着泠陆的动作,把泠洛揽住,姿势明显很生疏。

泠陆歪着脑袋看向泠书子,思索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复杂,时间不就是当下吗?珍惜眼前,不后悔,那就无愧时间了。”

泠书子望向泠陆,又看看像只树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的泠洛,抿着嘴,一语不发。

鞭炮声阵阵,烟火在空中忽明忽亮,照着三个孩子的脸。

泠然善也抱着臂站在风灯之后,出声道:“少祭司,天启降下以后也祠堂没有什么大事情,不如去我两个徒儿家做做客罢,我的小徒儿已经盼着你给她讲那远古时代的历史很久了。”

泠书子迟疑一瞬,终于还是点了头。

等到泠萧带着三个孩子远去,泠然善也走下了烬燃书坊的九级台阶,眯着眼看着闪烁的繁星,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少祭司虽然年纪尚小,但以往从来不说废话,看来,今年的天启,让晴明大祭司的传人的心乱了,越聪明的人,对这个问题越迷茫,‘何为时间’,呵……上天,你问这个问题,到底想表达什么……”

回答她的,是声声鞭炮和若隐若现的烟火的响声。

(4)

墨州的冬季与春季之交,总是大雪封山。

山里的人出了山,然后在岁末回了山,再给山里的人讲述自己在外面闯荡的故事,所以,更多的山里人渴望走出重重大山,看到自己梦中繁华的都城。

“所以,姐姐,泠城真的那么漂亮吗?”五岁多的小男孩看着自己撑着下巴看着火堆的女孩,问道,他半张脸都埋在毛茸茸的兽毛围脖之中,只露出一双和姐姐一模一样的棕褐色的眼睛,两个更小的孩子盖着裘皮大衣,趴在他的膝盖上呼呼大睡。

那女孩,正是百里云轻。

百里云轻相当肯定地点头:“不管是街头巷尾四极开不同的花的树,还是各种各样的店铺,都是我们兴安岭没有的。”她忽然眯起眼笑了起来:“还有那些和我们一样强大的朋友们,哦,还不得不提和那个我们小队的军师泠陆,他可是正宗的泠城人,玩火的天赋超级强,还是个控火手,和我差不多大,但已经快修成火引了,这家伙修行真的超快啊!还有那个整天喜欢打架的程永,普通的大人一不留神估计得被他打得鼻青脸肿。”

“他们走的都是什么道啊?”小男孩问道。

百里云轻又气又笑地道:“什么什么道啊?我们当中修行最快的泠陆也没有开始合道,他修行都是最变态的速度了,看我和程永,都是刚刚半只脚踏在火出三丈的门槛上而已。”

“可是……我觉得很奇怪啊……”她疑惑地盯着火堆自言自语,“执法堂关于修行的课,泠陆是不用听的,但我问过他,不用听课的时间他都是去学习控火,他完全不知道问道合道的事情,修行的时候只是吸收锤炼本源火,也没有意识去感受自己修行的方向,中州在修行这方面不是比剩余十一个州都有更丰富的经验的吗?为什么他们不教泠陆这些?”

小男孩听到了,然后他真的在很认真地思考,他抬头看向自己的姐姐:“可能有人不想他合道。”

百里云轻愣了愣,说道:“怎么可能有人敢这样?我以前没给你说过,泠陆可是南极族长的儿子,谁敢耽误他的修行?”

小男孩摇摇头;“不知道。”

“怎么可能知道嘛……”百里云轻放弃似的叹了口气,“说不定是泠城人修行的新方法。我们也管不着,希望这家伙禁得住折腾。做泠城人就是累……”

“肉烤好了!”小男孩忽然眼睛一亮,伸手往火堆上的烤架一取,取下一整只烤兔子,烤肉的香味萦绕在寒冷的空气中,他左看右看,看不出有什么毛病了,把烤兔子递给了百里云轻,“给,姐姐,新年快乐!”

百里云轻结果小男孩递过来的兔子,看了眼他背后的硬弓和箭筒,感慨道:“你可是越来越像一个优秀的猎人了。”

小男孩眯着眼开心地笑了起来,棕褐色的眼睛在火光下,像是蕴含了天地间最灿烂的阳光。

“对了姐姐,我们进山之前,泠城的天启就过来了,好像是说,‘何为时间?’,那是什么意思啊?”小男孩理了理膝盖上两个小小的孩子的毛衾,问道。

“这些问题还是交给泠城里那些聪明人思考吧。”百里云轻无所谓地挥了挥手,注意力全在手上的烤兔子上,“墨州可没有中州那么好的条件,我们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已经万事大吉了。你,有云,宁奚能健康地长大,就是我和爹娘最大的愿望。”

小男孩很认真地点头,伸出裘衣下小小的拳头:“我一定会保护好弟弟妹妹的!”

(5)

南极有四季,两年过一季;而东极,只有两季,春季与冬季。

这年的东极,仍然在冬季。

也不知道冬季的重云城,为什么还是这么云雾缭绕。

重云城是东极皇族的城市,在万里青谷之中。

珠帘半垂,整个房间都装饰着色彩明艳的绫罗绸缎,柔软的床上铺着华贵的白狐皮。

八九岁的小女孩在床中间沉睡,怀里还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白狗。

忽然,小女孩的耳朵动了动,猛然挣开眼睛,墨绿色的眸子充满了警惕的神色,她猛地抱着小白狗翻身而起,把小白狗放到了地面上。

“抱抱,躲起来。”她对着目光懵懂的小白狗轻声说道。

小白狗听懂了,它抬了抬短短的腿,灵活地几个跳跃便失去了踪影。

小女孩在小白狗消失之后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再空中打了个响指,房间内平地生出一阵冷风,把整个房间都席卷了了一遍,接着从半开的窗户钻了出去。

在小女孩做完这些之后没多久,房间的大门忽然被打开,一位宮妇抱着一只猫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听九公主说,您似乎在自己宫里养了一只狗?”宮妇抬着下巴,傲然看着小女孩。

小女孩歪着脑袋,直直地盯着宮妇:“刘嬷嬷是从哪里听来的胡话?我怎么会养狗呢?”

宮妇放下了手中的猫,冷冷一笑:“那就要看看你的狗能不能被我们宫里的猫找到了。重云城宫中的公主皇子不能有自己的宠物这条规矩相信您也是知道的,而后果,大概您也清楚。”

“那你就放猫找吧。”小女孩失去了和宮妇说话的耐心,背着手直接走出了房间,只留下身后面色铁青的宮妇。

“找!”小女孩听着身后宮妇咬着牙的声音,脸上带着几许讥讽的神色。

走入宫殿的拐角,小女孩四处张望了一下,一跃跃上宫殿的一条梁柱,蹬了几脚跳上了房顶。

她也不管身上的衣裙,直接躺在了屋顶上,枕着双手自言自语道:“真是烦人……天天来挑刺,哼!要不是我隐瞒了能听风这个能力,指不定被你们这些人坑得有多惨……是吧阿信,你又逃课去学尺八了?”

“是啊。”屋檐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和小女孩差不多年纪的男孩,抱着一支似笛非笛似箫非箫的乐器,“都到年关了还把我们看得那么紧,那些人为了讨好那女人真是绝了。”

“朝堂敬我们娘亲戍守边关七年,但宫里的人可不会,她们在乎哪些女人能讨父皇欢心,真是无趣。”小女孩嗤笑了一声,脸上尽是讥讽。

小男孩墨绿色的眼睛往上翻了翻:“父皇不管,那有什么办法?尽是些目光短浅的人,也不知道我们娘亲到底看上重云城哪里了?”

“大概是只有重云城才能实现娘亲戍边的梦想吧。”小女孩闭上眼睛,感受着空中冰冷的风。

“对了,抱抱跑哪里去了,你真的放心吗?”男孩望向女孩。

“放心吧,那些愚蠢的人连雪灵獒都认不出来,怎么可能找得到抱抱?”小女孩勾起嘴角,自信地说道,“有这闲心担心抱抱,还不如多听一些外面的事情呢。”

男孩深有同感地点点头:“那倒是,那你听到什么消息了?”

女孩一翻身坐了起来,用手招着耳朵,一脸认真,风从屋顶刮过,从瓦片的缝隙中刮过带出“呜呜”的轻响。

“啊。”听着听着,小女孩眼睛眯了起来,“南极那边倒是有个有趣的消息,泠城今年的天启问题是‘何为时间’。”

“这个问题,有点意思啊……”小男孩托着腮看着空中,“嗯……我看宫里的那帮女人就不知道何为时间,她们眼中只有金钱和权力,为了这些,她们可以花掉自己所有的时间,就为了得到那些无聊的东西。”

“那阿信,你觉得何为时间呢?”小女孩侧脸看向小男孩。

“姐,我们不是一早就达成共识了么?”小男孩看着小女孩挑了挑眉,“所有时间,都是我们得到力量的依凭。只有力量,才让我们有资格反抗。”

“嗯,看来没让那些诡计迷惑了你的双眼嘛……”小女孩看向远方的云雾,“只有力量,才能让我们像娘亲一样,做自己想做的事,实现自己想实现的梦想,毕竟……我们身上……”

“都流着周家的血。”男孩女孩异口同声地说道。

(6)

在某个数月黑暗的地方,火焰在熊熊燃烧着。

那里的生物都认为,那只是一丛燃了快九年的火焰。

空中的一个隐蔽的角落,忽然亮起两丛金红色的火焰。

所有人都以为,那只是两颗星辰的陨落。

新的一年,火焰将继续亮着,只等待着某一天,爆发出让整个世界都看得见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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