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开工了。那个抢叶小澜衣服的高男人恶狠狠的挥动着手里的粗棍子,像赶羊儿似的赶着叶小澜他们下了矿。下午的工作依旧繁重。夜小澜只往筐里装一半煤就背上去,但她必须偷偷摸摸的,如果被那个壮汉发现了,以为她在偷懒,那她可就惨了!
“不对啊,你既然说我们走不出去,那我们刚才的饭菜是从哪来的?“夜小澜边挖煤,边向韩玉枫轻轻道。
“每个月,都会专门有几个人从外面带来几大袋食物,但即便我天天夜里出去摘果子,也没能碰到......”韩玉枫话还没说完,尖锐的鞭声便响彻耳畔,把他和夜小澜吸引了去。
只见那拿鞭子的壮汉用鹰一样的目光盯着他面前一个约莫十岁的小女孩。那女孩只穿着一件薄外套,被她紧了又紧,可外套上已有几个巨大的口子,残破的布料耷拉下来,再配上她肮脏不堪的皮肤和头发。夜小澜觉得她已经与乞丐一样了。但更醒目的,是女孩背上刚挨上的一记鞭子——血缓缓溢了出来。可那女孩咬咬牙,也用恶狠狠的眼神回敬他。
“哟,不服气呀!那就问问你为什么偷懒!”壮汉非常愤怒,矿洞里充斥着他那恶毒的回声,震得夜小澜耳朵蒙蒙的。
“那你又有什么权利在这打人!而且我只不过是理理头发,这算哪门子偷懒?照你这样说的话,这世界还有没有公平,有没有人道了!”女孩不甘示弱。夜小澜听出来,她最后一句话是让大家产生共鸣,共同反抗。想到这,夜小澜不禁苦笑了一下。经过上午的事,她已经断定,这里的人,就算是这些童工,也没有什么好人:欺软怕硬、自私自利。他们是绝对不会这么想的。但夜小澜挺佩服这个女孩,因为她有胆量说出这样的话,而夜小澜绝不敢。
”哼!小兔崽子我告诉你,在这里,我就是公平,我就是人道!敢更我顶嘴?看老子不抽死你!”壮汉猛地向女孩身上狠狠抽了几下。女孩虽然疼的直打哆嗦,但仍凌然屹立——她身上又多了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夜小澜看地直揪心。她想到了自己,她在学校也是如此被人欺凌、被人侮辱,但她也是如此不甘屈服。但她的不屈服相对于女孩的不屈服而言,就显得微不足道了,至少夜小澜是这么想的。
“我看你还顶嘴!”壮汉骂道。
“顶的就是你的嘴!你没素质、没道德、没人性!你就是个禽兽!”女孩傲然如初。这么下去她会没命的啊!夜小澜想。“喂......“夜小澜刚想阻止她,韩玉枫一把便捂住了她的嘴,“你不要命了吗?你帮她,那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夜小澜明白,可她就是忍不住想帮她,帮这个与她相似的女孩。
壮汉的眼睛充血发红,像是要瞪出来了一般!他死死地把女孩按在地上,她拼命挣扎,可任谁也看得出来,她已经是只被钉死的羔羊了。
鞭声、惨叫声回荡在矿井之中,像席卷而来的风暴。
韩玉枫依旧死死捂着夜小澜的嘴,而夜小澜也眼睁睁地看着那拳头、那鞭子,是怎样一下下摧残着一个弱小的生命。
泪涌了出来,有害怕,但更是悲伤。她的生命是那样美好,凭什么要终结在这个惨无人道的地狱里!不可以!不可以......夜小澜静静地抽泣、呜咽。夜小澜她不平、她不甘!她为那女孩微不足道的抗争而不平、为其微不足道的牺牲而不甘!夜小澜恐怕一生也忘不了,忘不了女孩最后一刻的眼神。那一刻,她的眼神里没有了那股倔强、那股豪气,只剩下了一片无尽的无助、孤独、悲哀......没有人去帮助她......她像是已臣服于命运,只剩下心底那潭绝望的死水。
只要我能走出这里,夜小澜在心里说着,他日归来,必将这里夷为平地,让这些禽兽不如的家伙,痛不欲生、自食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