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整个夏天,就这样悄然而逝。秦潇柟已不知乾羽帝究竟有多久没有来过乾庭宫了。只听说,承安宫****欢声笑语不断,每日各种赏赐从未停歇。
而秦潇柟,却只是守在她那一方小小的药圃之中,看着凌霄花从小小的花骨朵儿到娇艳绽放,一朵一朵,嫣红似血,就如她眉间的凌霄花印,看得人别不开眼来。
这岁月,好似又回到了五年前的寒庭院,****夜夜等待着某个人的到来,却毫无音讯。
日子一天天过去,腹部已开始微微鼓起,每次抚摸上去,秦潇柟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生命跳动的气息。如当初所料,她竟然一点点开始不舍了。
那日,乾羽帝再度踏入乾庭宫时,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满园如霞似锦的凌霄花,还有那万花从中的一抹倩影。
秦潇柟躺在摇椅上,悠闲地享受着暖阳的沐浴,珞婉持着团扇候在一侧,轻摇小扇。
乍一看,彷如又回到了五年之前。她还是那个痴爱着凌霄花的女子,而他是陪着她一同赏花的情郎。
“皇上?”珞婉察觉有人接近,惊讶呼叫,却是很快被乾羽帝噤声制止。
秦潇柟本就只是浅寐,随即醒转,起身,望向来人,龙袍炫目,玉面皇冠,果真是乾羽帝。
四目相对的瞬间,乾羽帝竟再次怯于面对她。躲避了这么久,却还是没有十足勇气。
九月的天,还带着热气,秦潇柟只简单着了一袭烟蓝的束腰长裙,外罩紫堇色薄衫,发髻轻挽,并无太多钗饰点缀,分外出尘飘逸。却偏偏那眉眼,即便是在无人问津之时,也不忘用粉黛描画得浓艳妖娆,示以众人,她已非当年的秦潇柟。
秦潇柟步上前,盈盈拜下:“皇上万岁!”
乾羽帝上前轻柔将秦潇柟扶起,秦潇柟没有任何躲闪,却是生分地和一般宫妃无异。
“花,又开了呀!”望着眼前满园蔓延的凌霄花,乾羽帝不由感叹。
秦潇柟默然陪在一侧,自是不用再去解释,这眼前娇艳绽放的花儿,究竟是何物?
五年前,就是因为那一碗带了凌霄花的羹汤,害得菱妃滑胎,秦潇柟入冷宫,秦家更是遭遇牵连。
自此,凌霄花便成了这宫中的禁物。而如今,乾羽帝,好似忘记了这一点。
“皇上今日怎的忽地来了?”不愿再提及往事,秦潇柟悠然转移话题,领着乾羽帝往内室走去。
“朕来看看你,还有孩子。”乾羽帝如是答道,秦潇柟却低垂着头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
果真,她心心念挂了五年,爱也好,恨也罢,他都已经不在乎了。
如今,他们之间的联系,只有她腹中的孩子。
当放下了心中的羁绊之后,秦潇柟终于将这一切看得分明。
许久未来乾庭宫,这一夜,乾羽帝自是留在乾庭宫的。露水之欢,妾承君意,如此而已。
自这日起,乾羽帝闲来无事也常来乾庭宫坐坐,紧随着,来往这乾庭宫的嫔妃也多了些。
宫里的人都认为,乾羽帝并没有真正忘记秦嫔。之前的冷落,只是为了避避风头而已。毕竟,从始至终,除了两三个月没有去乾庭宫外,都没有对秦嫔有过什么实质性的惩罚。
然,秦潇柟心里却清楚。
乾羽帝之所以会再次踏入乾庭宫,不过是因为三月停战期限将近,西北前景相当不乐观,秦潇赫手下的内部纷争,还有邻近一些小部落和武林帮派的频繁接触活动,这一切都昭示着,议和停战的缓兵之计已不再奏效,三月期限结束之后,极有可能便是一场新的叛乱。
乾羽帝自是不愿看到整个大倾王朝,在他还未真正掌握大权之前,分崩离析,他必须阻止这惨剧的发生。
而她,秦潇柟,是乾羽帝手中控制秦潇赫,扭转局面的,最好的一颗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