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葱从屋里翻出个破铜镜子,脸盆大小,泛着幽光;只是不知遭遇过什么,除了中间那处较为完整外,边沿或裂了或卷了,活似被狗啃过,好不凄惨。
幸好她也不在意,照着根雕一阵比划后,干脆沿着那处裂缝又掰下来大块铜皮。花灵附身的莲座状树根是活根,不像另一块死根能直接粘到铜镜上玩出镜中花,它是得扎进土里活命的。
白小葱把粘好的树根和铜镜小心翼翼地放进铺满泥土的浅底花槽里,用土掩住几处明显的缺口,又随手拿了一把颜色相近的石子围出块湖泊。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这座盆景才算真正完工了。
拍拍手里的泥土,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这时院中已无他人;二哥在厨房做午膳,李仙儿那见色忘义的,美人当前,自然也顾不上什么闺蜜什么事业,早早奔过去帮忙看火了;三哥之前说要去鱼塘上喂兔子,这都喂了两个时辰了,居然也没回来;至于大哥……对了,大哥呢?!白小葱一脸问号加感叹号地把房前屋后转了个遍,竟也没瞧见白子游的半点影子。
说好的待我雕完,便商讨下明日在太子面前的说辞呢?
简直骗子……
厨房里二哥正舀了勺肉汤递给李仙儿,估计是让尝尝咸淡。纵使二人并无过多交谈,白小葱也在一墙之外闻到了浓郁的狗粮味儿,算了,还是不过去打扰了。
她突然有点郁闷,这种感觉就好像家里最疼爱你的人突然从某天开始关注别人了,比如二哥对仙儿,比如大哥对白娥,比如三哥对兔子……(三哥:冤枉啊!)其实兄长们对她的关爱也并未减少,白娥和仙儿又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可还是不可避免地会有些心理落差……
啧,看把你娇惯的,以前老爸老妈放养你的时候怪没这么多矫情!白小葱对自己现在这种情绪嗤之以鼻。
这头白家老幺在思考自己为啥越来越婆妈,那头白家老大也在反省最近是否越来越好说话了?不然这呆鹅怎敢舍了他非要去跟着那个既无美色又无才华的太子?!
眼前那张樱桃小嘴还在一张一合,然而白子游已被气得两眼发黑,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其实早在她说第一句要走的时候,他就已经濒临崩溃,这时全凭最后一点理智撑着。
“不用说了!我不同意你走!”白子游阴沉着脸,饿狼般的盯住那姑娘,仿佛她敢说个不字,就立马咬断她脖子。
谁知平时老实温顺的白娥这回格外坚持:“花灵太小了,没有多少自保能力,我必须跟过去看一看!”
“太子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看我!”
所以说再成熟稳重的男人也有撒泼耍赖蛮不讲理的时候……尤其是在心爱的人面前。
白娥简直哭笑不得,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我不是去看太子好不好看,我是去看花灵能不能过得好……”
“又不是小孩儿!他要一辈子过不好,你难道还守他一辈子?”
“当然!妖族向来守望相助!”
白子游一听快气乐了,这是人说的话?!算了,这个本来也不是人。可是……
“可是我怎么办……”
“啊?”
“你要是一直守着他,我怎么办……”
眼前的男人低着头,满脸茫然和受伤,犹如一只惨遭主人遗弃的大型犬,白娥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扯了一把。妖族里夫妻聚散离合十分平常,谁知凡人男子居然对伴侣如此执着。
不过,
“啊?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