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四睁开了眼睛,他看到的是一个四处漏风的破平房,一盏黄灯泡在自己头顶上亮着。而自己躺在硬邦邦的大炕之上。头上好像还有厚厚的绷带,他在想,这是哪里?自己究竟在哪?我不是死了吗?
自己记得他和法师阿赞联手消灭了恶灵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后脑被人狠狠敲了一下,然后就失去了意识。如今,自己这是在哪里?我没有死的话,又是谁有能力从法师阿赞手上救了自己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一扇几乎只是用木板拼接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年轻人端着碗粥走了进来。
“哎呀,你醒啦,你醒了啊”
薛四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就是当初守在葑湄堂后院的那傻乎乎的小伙子,但是自己记得他好像不是被恶灵控制了吗?他去救他的时候已经是幻象了,如今,他怎么好好站在自己面前。
坏了,这是在冥界吧?
“我..我怎么在这?”
薛四一说话就觉得后脑一阵阵刺痛,看来还没有完全好。咦,不对啊,如果是在冥界怎么还会有疼痛感?难道...
“我那天把你背回来的,你被坏人用一个大碗敲了你后脑,你就倒下了”
薛四想到了,可能就是阿赞用他的碗型法器袭击了自己
“那个人呢”
薛四问小伙子
“那个人?我趁他不注意一脚把他踢进了池塘里,他头朝下后,哼了一声就没动静了”
原来是小伙子在背后偷袭阿赞成功了,估计阿赞也是对付那恶灵耗费了体力,否则怎么会被一个傻傻年轻人偷袭得手呢,但不管怎么样,他都很感激这个小伙子。
“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呢?”
“哦,我走了之后,忘问了你要钱了,当时找我过来干活的人说是谁来拿钥匙,谁就给我钱,结果我回去找你拿钱的时候,就发现后面大门打开了,我进去的时候,发现你和那个偷袭你的人都坐在地上,然后你们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我有些害怕,就躲在门后面,直到他偷袭了你之后,我就悄悄的上去踢了他”
听到这里,薛四明白了,原来当时自己看到的的确是幻觉,这个小伙子在恶灵除掉之后才出现的,说起来,他也是命大,要是再早一会儿,估计也很危险了。
薛四这才明白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只是他不知道,被小伙子推下池塘的阿赞如今是死是活。
“我躺了几天了?”
“三天了,三天”
“这个地方是你家吗?”
“哦,这个是我们曾经的家,我爹后来又盖了一个房子,对了,他是村里的医生,你的头就是他给你包扎的”
薛四想不到竟然是这样,自己运气也是太好了。
忽然,他发现了身上的布袋不见了
“对了,小伙子你看到我身上的那个绿色的布袋包了吗?”
“哦,看到了,在那墙角呢,我给你拿来”
说完,小伙子一直端着的粥才放到炕沿上。薛四看到心想,还真是个实诚的孩子。
小伙子把满是泥土的布袋包递给薛四,他挣扎着慢慢的半躺起来,打开布袋的拉锁,急忙翻了起来。
“坏了,怎么没有”
薛四自言自语道
他仔细的翻了一遍没有发现,然后对小伙说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U盘”
“什么盘?”
“U盘啊“
薛四也实在不知道如何和他解释
“就是一个这么大小,一个塑料的,银色的”
他比划着告诉小伙子,但他仍然一头雾水。
薛四不死心,他强忍着浑身的剧痛,整个人都坐了起来,仔细的翻着布包,终于发现了原来在布包的底部竟然被磨出了一个洞,估计那U盘就是这么掉了出去。
这个U盘是自己从复旦大学柜子里面拿出来的,因为有他背上的她帮忙,找到钥匙属于哪里并不是难事。自己还没有来得及看里面的内容,怎么就找不到了。
正当这时,薛四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事情,他身上的她走了。
他顿时感到无比惊慌,一种巨大的悲痛从心底里袭来,他很快就坐在床上开始嚎啕大哭,不管如何,与他相守了几十年的她忽然离开,他还是无法接受。
薛四不知道她是否已经轮回了,还是在那次自己与恶灵之战中被消除了,总之,已经习惯时不时在肩膀上叨咕的老伙计,突然离去之后,自己就像身体被掏空一般,从感官上就像失去了一只手臂一样难受。
然而,当他居然发现自己的腰竟然可以直了起来,这种变化让他更加的无比惊慌,因为现在他看世界的视角又大不一样,他如同一个初次降生的婴儿一样,对眼前的世界充满了恐惧。
薛四开始浑身瑟瑟发抖,甚至不敢睁开眼睛,随后,他开始拼命的嚎叫,不停的抽自己的脸,很快就脸上便鲜血淋漓。
小伙子见到后,急忙跳到床上死死的按住薛四的手,并大声的疾呼。
很快,一个中年人推门跑了进来,他看到薛四这个样子,大概猜到了什么。他急忙从木桌地下拿出一捆绳子,大喊一声
“柱子,快找个东西塞住他的嘴,千万别让他咬掉舌头”
这个叫柱子的年轻人急忙把枕巾塞到薛四的嘴上,这时的薛四已经开始浑身冒汗,眼睛不断的向上翻,嘴角也慢慢的溢出白沫。
“柱子,赶紧把他捆上,别让他再动了,否则就危险了”
“哎,好的,爹”
柱子和他父亲两个人一起把薛四的手脚捆住了,这时,他才算是消停了,但两只眼睛仍然还是不停的向上翻着,浑身不时的颤抖着,他身上的汗水已经把床铺弄湿了。
“爹,他这是怎么了?咋这么吓人呢”
柱子爹摇摇头说
“看情形像是癫痫发作了,但又不像,不过,看这个架势他将来很有可能就变成废人了”
“废人是啥?是比我还笨的人吗”
柱子爹看着儿子傻呵呵的提问,无可奈何
“柱子,你是笨人,但不是废人,我是说,将来这个人很有可能就彻底疯了”
薛四显然已经不知道这父子二人说些什么,他只是不停地颤抖,而且自己的头时不时像肩膀处歪斜,折腾了一会儿,他便精疲力尽的睡了过去。
柱子爹看着薛四睡着后仍然时不时颤抖着,心想,这个人究竟经历了什么?能突然醒了就变成了这副样子。他想起来柱子是从那个远近闻名的阴宅把他背回来的,心想这人绝对不是什么善类,原本打算等他醒了之后,就让其自行离开。如今,他突然变成这个样子,看来自己是没法走了。
那他既然不能自己走,那只好找人拉他走了。想到这里,他对柱子说
“柱子,爹去找你齐伯伯商量个事,你在这看着他,如果他醒了还像刚才那样,你就跑回家给齐伯伯打电话,我就过来,但你记着,千万不要给他松开绳子,他现在疯了,他要是咬你可就麻烦了”
柱子听到咬自己这个事,忽然觉得有些害怕了,急忙点点头
柱子他爹又爬到床上薛四身旁,用手试了试绳子是否结实后,随后便推门走了出去。
此时,村里的夜晚已经黑的吓人,柱子爹用手电照着路面,快步的向村长齐大英家走去。他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不能留这个人在这里,这是要坏事的。就算把他扔在村子边上,也不能让那些东西来祸害柱子。
他正在深一脚浅一脚向村里有亮了的地方走去,忽然,他觉得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他一下子觉得头皮就发麻,他知道,深夜遇到这个事情意味着什么,他没有回头,而是撒腿就向村子里跑去。
“咣”
他被迎面的硬物撞到了头,顿时觉得眼前一片金星,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然后,他发现前面啥都没有,他顿时无比恐惧,他试探着伸手去摸,去发现自己犹如按在了一个潮湿的木板之上,但眼前仍旧是空无一物。
他心中一惊,急忙想错过身向另外的方向走去
“咣”
又被拦住了,他惊恐的又试了其他几个方向,发现自己竟然被一个透明的罩子扣在里面一般。
他开始害怕,继而浑身瑟瑟发抖,心想,看来自己遇到了恐怖的事情。
忽然,他脚下的土地上,出现了犹如空气般的透明的笔,写出了几个字在地面上。
“那个疯人,你必须好好伺候、否则...”
那只空气的笔停了一下,又开始写了几个字,他看到后,顿时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柱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