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太多烦恼总归还是记忆太好】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
“我怀孕了。”
我瞬间愣了,各种CNM在心里奔腾。
我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于之清突然大笑起来:“看你傻的这都信!?”
我松了一口气,拍拍胸脯仿佛惊魂未定,于之清刚才的语气也太过认真了。
“你吓死我了,你和你家黎铭什么时候领结婚证?”我打趣她。
突然又是一阵沉默,我的心也忐忑了几分。
“快了。”于之清声音低沉的回答。
“真的假的?”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也信!”电话里又一阵爆笑。
“那你倒是别跟我扯淡啊,降低我对你的信任度。”
于之清叹了一口气,“小耗子住院了,她说她想你了,你回来吧。”
我愣了愣,“谁弄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
“玛德现在!等我!”我挂掉电话立刻从床上弹起,然后打开门,跑到老妈面前愣着。
“怎么了?后悔了?”
我张了张嘴,“我想回郑州一趟,小耗子她住院了……”
“不许去!没事儿回什么郑州,你自己一个人得多不安全。”
“那你会跟我去吗?”
“我说了你不许回去!”
我立刻转身,把房间门紧关,拿起书包收拾东西。
大人们之所以没有朋友,他们之所以会发出“越长大越孤单”的感慨不过因为他们太自私,自以为是利益最重要,情感什么的在他们眼里都是垃圾废物。
拿了几件衣物还有钱包,翻找着东西正思索着还需要什么,不小心把书桌上的一个盒子打翻了。
盒子掉落在地上,零零落落的漂下很多张纸,尘封很久了吗?
我动作一滞,默默的从地上捡起半张纸,上面是一个婚纱的下半身,上面的半张纸已经没了。
依稀还能看见用铅笔写的:“……给我打电话110”
这都是安微写给我的。
叹了一口气,久了久了,还是舍不得。
把纸张都捡起来,从书桌里抽出一本书,小心翼翼的夹进去,再放到书桌上,感觉鼻尖有点酸,很久很久以前她给我写这些的时候,有没有预料过两人会是这个结果?
准备的差不多了,把书包放在桌子上,打开书本一一数着那些纸张。
看着看着就笑了,鼻尖好像更酸了,物是人非是什么感觉,就是那个人给你的东西还在,那个人却不在你身边了。
大概过了很长时间,我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映入眼帘,我背上书包偷偷打开门。
又空又黑。
想着老妈应该已经睡了,就蹑手蹑脚的把一封信放在老妈的房间门前,然后摸黑偷偷溜出去。
到达火车站,买了火车票就在候车区坐等,然后随着人群走过检票,最后坐在火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
我想,如果我是老妈,有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女儿,一定会早早的丢掉吧。
“姑娘这么晚了你这是去哪啊?”坐在我对面戴着一只耳机的男生笑着问我,大约十九二十岁的样子。
“郑州。”
他拿着手机冲我摇了一摇,然后把另一个耳机递给我,“我唱的歌,你听听看。”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然后把胳膊放在桌子上,把头埋进臂弯里,把半边脸对着玻璃窗,想着自己的心事重重。
沉默了一会儿。
耳机里循环播放着一首歌,具体点儿说就是喊麦了,唯一不同的是语调轻快。
满满的痞子味儿。
忽觉胳膊麻了,就用手支着脑袋。
“你还上学不?这么晚去郑州干什么?”他笑着问我。
“还上学,好朋友住院了我去看看她。”
“你爸妈知道你这么晚去不?小心让人给你拐跑了。”
我笑了笑,“不知道,天黑别人肯定看不见我。”
他笑了起来,声音压的很低,大概是因为车厢里很多人睡着了。
“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叫莫言,幸会幸会。”
“叫我余生就可以了,莫言我看过你的小说,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啊。”
“开玩笑,我哪比得上那个大作家啊,名字一样而已。”
“那你现在还是学生?”
“我初中的时候都不上学了,被学校开除了,用老师的话就是上课说话下课打架,现在可真后悔没好好学习,不是我说,要是我当初好好学习了,就凭我这么聪明,现在怎么说我也是个学霸了……”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听他讲述时代的过渡。
末了他说,“转眼五六年就这么过去了,时间实在是过的太快了。”
到站的时候,我起身,他叫住我。
“诶……我还没你微信,手机号码也行。”
我笑着把手机递过去,他拿到了之后加上微信,还给我后朝我挥了挥手。
我走了几步笑着回过头与他对视。
“有缘再见。”
出了火车站之后,我站在大街上给于之清打电话。
彼时大街上还是那么热闹,不时有路人匆匆走过,不舍得看身旁一眼。
她终于接了。
“喂。”
我眯了眯眼,“我来了,过来接我。”
“你现在在哪?”
“火车站前面大街上。”
“等我,我现在就来。”
挂掉电话后,我蹲在大街上,心还是那么沉重。
大约十几分钟后,于之清骑着小电驴过来,酷酷的停在我前面并转了一个弯。
“你怎么这时候来?”她迎着风问我。
“我妈不让我来,我偷偷来的,放心吧我给我妈留信了。”
“你妈会不会报警?”
“……有可能。”
于之清把我带到她的家里,我就在她家睡了。
入夜的闷热渗入皮肤,我和她都没入眠。
“耗子到底怎么了?”
“她……住院了。”
“我知道。”我顿了顿,看着从窗外透出的光亮,“谁弄的?”
她半晌没有说话,就在我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她道:“黎铭,或者是黎星……”
我猛地翻身,支着身子看着她,“为什么?”
她叹了一口气,我又躺了下去,心脏砰砰的跳,有些尖锐的痛。
“因为……我也不知道啊,本来我和耗子打算去补习班看看夏简,然后我在路上给黎铭打了个电话,从补习班出来之后我和耗子就发现了有一群人蹲在大路边,还拦住我和她……耗子那一棍子是替我挡的……”
我忍不住揪心,听见于之清哽咽着,忍住内心的气愤和心酸等种种复杂情感,伸出手摸索着替她擦干眼泪。
“我肩膀可以借给你,有什么心事,你别憋着。”
她哭着向我身边靠了靠,我拍拍她的肩膀。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说了我不知道……别人都不信我……”
她哽咽着,我心更酸了。
“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