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上官比赛的日子,她早早地就起了床,赶在悦芯来之前换上了一件月白色的直缀云纹衣摆长衫,用一根银白掐丝内嵌黄玉的宫带束了腰,挂上了悦芯昨晚就给她备好的鸳鸯绣面的桂花香囊,又挂上了佩剑,穿了白底黛面的官靴,一如既往地用白玉冠束起了长发……“公子真早!”悦芯可是趴在桌上睡了一夜的,虽然上官打发她回庸人馆歇着,可她绝不能再这么疏忽了,便是一直守在门口,等上官睡了才进屋趴在桌上休息。今儿一大早,骆王就起来练剑了,悦芯也睡不着了,便先下去洗漱,顺便打了热水回来了。
“悦芯更早!”上官儒雅地笑着,洗漱后就出了屋子,见骆王已不在屋内了,才从悦芯那得知骆王早去铃兰亭用早膳了,于是便也出了西厢院。
到了铃兰亭,骆王确实和南宫先生在用膳了,两人有说有笑,似乎专门在这等着她一人的。
上官匆匆用了膳便催促着骆王启程进皇宫了。
“急什么?大使也要参观参观的,你可有兴趣见那些歌舞的?”骆王却是这样讪讪地笑着。
三人上了马车,行得很慢,悦芯在车外跟着。
转出巷子才看到街上已是风生水起地叫卖起来了,十分热闹!
“糖葫芦嘞,糖葫芦……”
“驴打滚儿……”
“灌汤包喽……”
上官心动地挑起车帘子,一个劲儿地张望着遍地的特色小吃,喉咙不禁上下动着。
“怎的?刚用过早膳就嘴馋了?”骆王嗤笑一声。
“公子若是想吃什么只管和悦芯说了,悦芯回去给你做便是了。这街上的味道闻着好,可料却是次的。”悦芯见上官的目光一直流连在那些过往的小吃上,便嘤嘤地说了。
“悦芯说的可是真的?”上官激动地看着悦芯。
悦芯被上官盯得不好意思了,含羞地点了点头。
“悦芯可真是个手巧的好姑娘呢,本公子都舍不得把你配了人去!”上官乐了,打趣起来。
“公子可别说笑了,悦芯本就是公子的!”悦芯揪紧了手帕,心跳得厉害。
“呵呵,真真是个可爱的丫头!”上官是打从心底里喜欢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的,又聪明能干,又乖巧可爱的。
“……”车厢里的骆王却是阴沉了脸。
南宫感觉到了骆王骤冷的气场,施施然地笑着,挥扇着折扇,“上官公子莫不是有心收了悦芯姑娘?”
“我倒是喜欢呢!可也不是个男儿。”上官依旧是开玩笑地媚笑着,看上去就像个坏坏的风流公子,可却也明艳动人。
“哈哈哈哈,上官公子好生风趣,门面功夫是可以摆的,况且,眼下这悦芯姑娘本就是你的童养媳呢!”南宫跟着打趣着,可这话却是把骆王摔进了更寒冷的幽谷!
车外的悦芯也是听到了的,脸颊上又是一抹新红。
“说来也是呢,要不改日就把事儿办了如何?”说着,又挑开了帘子,好像是在认真地征求悦芯的意见似的。
“省着你的口水对付洋鬼子去,少来说些有的没的。”骆王可是气岔了,忙打断了这茬事。
“什么有的没的?只要悦芯姑娘允了,上官自然早娶的。洋人怎么就成鬼子了,不过是一方水土孕育一方人罢了,莫非上官有这栗色的头发,上官就是鬼子了?”上官可是现代人,更何况她可是在外国长大的,养父的恩德也是不相忘的,那么个有情有义有回忆的地方,她怎么能容忍别人说坏话呢?
“这……”骆王这才想起了上官是洋人养大的,一时语塞起来。
“罢了,上官无意驳了王爷的,只请王爷平等视人!”上官又一次语出惊人!
在这样一个有尊有卑的社会当中,提出人人平等这种叛逆的思想显然与世俗是格格不入的,却也因此是个难得的人才,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独道的有理念的思想的!
南宫愣愣地看着她,他越来越被这女子吸引,仅仅是因为她来自外洋吗?不,他觉得她不是一般的与众不同,不是一般地值得他深入探索!
骆王愣愣地看着她,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人人平等,自小接触的就是尊卑礼仪。从他还没出生时,这世界是不等的,他的母妃因为皇上的独宠被人陷害,害得他在冷宫降生;年幼得不到父皇的疼爱,尽管他的成绩比谁都优秀也换不来一声如同别的皇子那样的口头赞许;成人后,没有安稳逍遥的王爷生活,终日走南闯北守边疆,平定之后却又削了他用命换来的兵权,拱手赠与他人!他深深地感觉到不平等,而如今却有人跟他说什么“人人平等”,他顿时觉得可笑,却也只是怔怔地锁着眉头,笑不出来。
悦芯听了却是更为心动。她生活在下层,尽管年轻貌美,吃苦能干,却终究因为是奴的孩子而得不到好的归宿。如今却遇上了这样一个平等视人、不分贵贱的好公子,尽管她知道上官不是男儿身,却是收不住想要嫁给她的心思。
三人各怀心事沉思,只有上官一人闲逸地看着窗外的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