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珏垂着头，静静的听着莫言的讲述，这些东西都不是书面记录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是口口相传的隐秘。
莫言说了一下黄金点的来历和一些事情之后，继续感叹：“我年纪已经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即便知道在装配的时候要注意哪些东西，哪些地方还有改进提升的机会，可是手速和控制力也无法达到我所故乡的状态。”
莫言一边垂手拍着膝盖，一边叹息，像是要把心中的遗憾全都发泄出来。
“我这一生，是无法触碰更高的点了，最心酸无奈的莫过于后继无人。儿子孙子全都参军，早年当教师的时候学生也没有特别满意的，不像那些个老家伙运气好碰上个好徒弟，诶……这就是命啊！我要是早些遇到你这样有天赋的那该多好啊……”
莫言嘴上叹着气，可是眼睛却一直往白珏那边瞟，白珏依旧垂着头，不发一言，也看不清表情。
白珏抬起头看着莫言的眼睛：“为什么是我？特招生那么多……”
“别跟我提那些个特招生，都达不到我的要求，都挂在别的导师名下，直属导师不是我。”
在莫言的注视之下，白珏站起身子活动了一下手腕：“我有很多专业知识不懂，选择的课程比较多，学分的需求量比较大，没有太多的额外时间……”
还未等白珏说完，莫言大手一挥：“那些课程都是形式，而且我看过你上课，军事类课程你还用去吗，那些你都会，上那些课纯属浪费时间！我直接给你学分算了，量那些大导师也不敢说什么！”
白珏再度抬起头，她低估了莫言想要收自己为徒的心思。
就在她沉吟的这片刻时间里，莫言又开口了：“怎么样，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
“徒弟就算了吧，慢慢来，从实习生开始怎么样？”
“实习生就算了，难听，就研究助手吧。”
“……”白珏无言以对：“随便你吧，我反正不会喊你做师傅的”
但是莫言依旧比较开心：“有我这个研究部部长亲自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没，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我的外号是什么”白珏后退一步，拿起了后边桌上一个零件说道。
“嗯？外号，先说说你的看法吧。”莫言好整以暇的看着白珏。
“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那么我也不过多隐瞒，以我离开家族之时所知的情报，工程大类课程是十年前才渐渐地被世人所接受，五年前才设立了完整的课程，那些从事了几十年机械工程研究的人每一个都曾经拥有自己的代号。在机械工程未被大众所接受之前，曾是政府重点抓捕打击的对象，就如同中世纪的巫女一样。而你刚才说到你早年当教师，所以说你曾经肯定有个外号，而且你又说到那群老家伙，说明你曾经也是名震一方的人物，再者，那么多年没有被政府抓到，你肯定有很高超的伪装技术。但是你又说道你的孩子参军，说明了你的身份应该是军方默许的机械工程类导师，专为军方工作；如若不是，那就证明了你的伪装技术……”白珏没有再说下去，大家都不是傻的，所以说莫言也知道白珏在表达什么意思。
“很敏锐，也很聪明，你作为我的徒……研究助手，也是应该有个自己的外号，我的外号叫做‘猎头者’，至于你……”莫言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一个好听的外号，不禁揉了揉他那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
“诡术妖姬吧”白珏轻声道。
“嗯，这个外号不错，为了纪念这个？”莫言指了指桌上这个白珏刚刚组装好的机械造物道。
“算是吧”白珏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讲讲您老的辉煌过去吧。”
白珏也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在莫言对面，两人相对而坐，面前还有一个类似于八音盒的机械造物，其上一个类人形机械正在缓缓转动。
“我？我没什么辉煌的过去”莫老的言语中尽是苦涩：“但如果你想听，我就说给你听吧。”
白珏不知道，莫言原来已经活了一百三十多年的一个老先生，而研究机械工程也已经一百一十余年了，可以称得上是当今机械工程领域的大熊猫了。
随着莫言的讲述，白珏眼前仿佛也出现了莫言这一百年的逃亡生活。
中年丧妻老年丧子的悲伤，朋友的背叛，生活的无奈，材料的稀缺，研究的成功与失败，说的人表情不变，只是静静地靠着天花板看着天花板，不知是喜是悲。
听的人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从最开始的‘梦魇’到‘复仇者’到‘奎托斯’再到‘猎头者’，这就是你对政府的态度么”莫言花费了约莫两个小时，简略的讲了讲自己的一生，白珏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最开始时，年轻人嘛，意气风发年少轻狂，喜欢些鲜衣怒马的东西，所以嘛，名字起的霸气点；后来，经历的稍微多了一点以后，怎么说呢，但是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所以起了‘复仇者’这个名字，再到后面的‘奎托斯’，实际上是那些朋友给我起的外号，不是我自己起的，至于‘猎头者’，就是看起来比较低调而已。”莫言揉了揉头发说道。
“那么你呢，诡术妖姬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莫言看着白珏姣好的面容说道。
“大概是为了霸气吧”白珏顾左右而言它，还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实际上，这个外号是曾经的莉亚的外号，不过时至今日，早已没人知道这个外号，而且这个外号本来就只流传在莉亚和白珏这只有两人的一个小团队之中。
曾经的白珏号称‘天魔之爪’，虽然是个高冷范，但是武器及解放效果实在是太过血腥，所以在荒野中一度流传着‘天魔之爪’这样的一个噩梦。
而莉亚就是‘诡术妖姬’，她在荒野中的与白珏的组队猎杀就如同杀戮的艺术，精准而致命的枪法，就如同表演魔术，所以被荒野中人称为‘诡术妖姬’，因为太诡异了，绝大部分人临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我于杀戮之中绽放，亦如黎明中的花朵”白珏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了这句话，这是曾经莉亚的座右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