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把记忆翻到刚醒之时:奶奶说我梦到了什么不该梦的东西,这句话颇有深意啊,她为什么觉得我梦到红盒子是不该梦的?
如果她不知道其中的玄机,为什么会觉得一个在生活中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红盒子是不该梦的,难道是因为颜色和血液相同?
那应该不是吧,我从不相信一个在死亡面前毫不恐惧的人会惧怕血液。
哎呀呀,想着想着,就开始吃手指了。
“香儿,你这走神的毛病啥时候能改改,这样下去哪天把奶奶吃了,看谁陪你生活。”
哈~奶奶的声音总是那么及时,要是没了奶奶,丁香该怎么办。
她放下手,接着奶奶的槽点,又继续找着话题:“哎呀奶奶你真逗,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大活人吃了,对啦,你说刚才那地下室是我的地盘?”
奶奶捞起一个烤的有点焦的蘑菇,塞进嘴里含糊地回答:“是呀,哦对了,忽然想起来,三个月前,我发现你昏倒时双手紧紧抱着个东西,那东西用一个紫色的袋子封装着。
任凭我怎么拆都拆不开,好像是有股韧劲,就像泡泡糖一样,当时感觉你紧抱着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于是为你保存了下来,想来应该是那个平板电脑。”
丁香惊呆了:“你说,那是我的房间,可我的房间怎么会那么简陋,而且我对电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怎么会用一只神烦狗当成桌面。
还有,那袋子怎么又自动被拆开了呢?你把袋子放哪了?我又怎么会晕倒呢?”
面对丁香的连连质问,这个老人有点耐不住性子了,咽下口中最后一点饭菜,将筷子往桌上用力一拍:“你慢点说,这么多问题奶奶怎么回答,都快老糊涂了!还吃不吃饭,不吃就倒了去。”
……
一阵沉默。
丁香见奶奶生气了,很是不解,但还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应该吃饭时说这么多话。
就放下筷子,从对面走到奶奶跟前,扯着自己的衣角,微微低下头,悄声说:“对不起,我就是好奇。我不问了,奶奶消消气,吃完饭再说。”
然后,就回到自己座位上,大口大口吃起饭来,还时不时洋溢着快乐的微笑,连声叫好:“太好吃了,奶奶你手艺真棒,什么时候教教我呗,哈哈,奶奶你可以开饭馆了。”
一大串的赞赏从空气中飘过去,飘到奶奶耳中,心中,那老人也是心软,吃软不吃硬。
碗盘里的饭菜快见底的时候,奶奶开口了:“那个房间不是你平时住的地方,是你研读书本的地方,你自幼喜欢心理学,还研究什么催眠术,任何人都不让打扰,咱们家那只鸟因为在你读书的时候闯进你屋,当天就变成了我们的晚餐,所以我就帮你弄了一个暗室。
你还有一个书房,里面都是藏书,每到星期六,你就会带几本书去暗室研读。
至于什么狗,那是你的爱犬大黑啊,你可喜欢它了呢。
你晕倒的原因我就不知道了,香儿,你还是什么也记不起来吗?”
奶奶一下子说了那么长一串,丁香大脑中的信息越来越多,内心仿佛有一股热泉从心房涌出,看着奶奶的嘴里不停地吐出陌生的信息,她的手仿佛被某种力量控制,又想伸向奶奶的脖子。
“香儿,你又怎么了,快放开奶奶,咳咳,咳……”
不知不觉中,丁香的双手又伸向了奶奶。
这罪恶的力量究竟是什么,在奶奶呜咽的哀求中,她缓缓松开手,意识也随着慢慢消失……
咦,下雨了,四月天的雨,真的是,令人悲伤,丁香花开了,幽怨的紫气飘来了,丁香惊醒了。
人有三急,半夜三更,丁香猛地睁开了双眼。
“我天,晚上吃啥了,怎么这么难受,难道是~”她盯住天花板上映出的一丝光线,手伸进被窝捂住肚子,自言自语,“啊,蘑菇有毒!奶奶要害我。”
她伸出手,准备起身去厕所,却发现自己起不了身。
突然之间,她右手一动,不经意间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我去,什么鬼!”
丁香反射性的把手伸回。
胆战心惊的时刻,她慢慢将头移向身体的右方……
“啊!”
她看到一个人坐在她的床边,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看着自己,那眼睛在霓虹灯的印衬下格外闪烁,让人想到恐怖电影中的情节。
与那双大眼睛对视后,丁香猛地别过头,脑中全是那双无神的大眼。
她想起身,可是却像被什么东西压住,起不来:我去,鬼压床?可怕了。
她尽量压住自己恐惧的心理:不要怕,不要怕,应该是太累了,什么鬼压床,都是幻觉,我在做梦,一定是,恐惧源于未知,一切情绪都是想出来的,我要淡定,淡定。
她一边想着,一边将左手缓缓移向床头灯的开关。
“啪”,灯开了,她再次怀揣着紧张的心情将头别向右方。
那张脸,再次映入了丁香深紫色的双眸。
“天呐,是奶奶!”
看到真相的丁香喊出了声。
奶奶被丁香这一声吓得差点向后仰去,慌乱中用手抚抚胸口。
她望着奶奶奇怪的举动,颤抖地问:“奶奶,你,怎么,你怎么会坐在,在我床边,这都几点了。”
丁香还是起不了身,不知怎么了。
奶奶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后温柔的说:“我就是想你,来看看你,看看你的脸,你的眼睛。”
空气中弥漫着说不出的气息,奶奶说话的语气,变了。
就像变了一个人。
“那你刚刚怎么眼睛都不眨一下,吓死我了。”丁香继续躺在床上惊奇地问。
奶奶站起身,说:“我刚才看的太投入,睡着了,天生的‘看家眼’。”
丁香使出自己最后一点劲,像做仰卧起坐一样的硬是控制自己坐起身,可是腰间却没了丝毫力气。
完了完了,这会彻底虚了。
“(??д?)b奶奶,那你岂不是像鱼一样,你可以把我扶到厕所去吗?好像吃坏了,可是我起不来。”
丁香向这个唯一的亲人求助,内心却感觉在跟一个敌人示弱。
她感觉奶奶很奇怪,从头到尾都很奇怪,从语言到动作,现在甚至连身份都引起了丁香的怀疑:她真的是我奶奶吗?
她伸出手想着奶奶可以把自己拉起来,但是,一切都在意料之外。
奶奶将手伸过来,并没有拉丁香,而是往她眼前一晃,丁香便感觉意识不太清晰了。
恍恍惚惚中,她听到奶奶留下一句话:“你眼睛的颜色太容易暴露身份了,记得明早起来戴上我放在你床边的东西,好好休息,你的肚子明早就会好的。”
在意识模糊之时,丁香感到自己的肚子开始烧烧的,格外舒服。
奶奶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丁香视线中,眨眼间,就到了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