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邦、邦...”风碧尘踏入杀场迷宫的刹那,只觉眼前光景闪转,紧接着一声声似木棒敲击地板的声音就像在响在心间。
待看清眼前的景象时,风碧尘心中有点不解,随后又释怀。
在外看着就是一面面石块砌叠而成的迷宫,可风碧尘眼前哪有堆砌的石墙。一群手持木棒的猴子,齐齐将木棒对着生硬的地面,一下又一下,正是“邦邦邦”的响声。
沉闷的撞击声让风碧尘感觉有些心烦意燥,在任何人看来,这些猴子都是需要通过考验的灵物。
风碧尘没有注意到猴子的双眼全都是浑浑浊浊的样子,毫无灵性,而猴子手中的木棒不停地隐隐有血光闪动。
周遭除了拦路的猴子外,还有不少奇怪的树木。说是奇怪的树木,在风碧尘看来又不那么像树木。
只是其巨大的模样需要三五个人才能环抱住,可此树长的形样又像草,没有繁茂的枝叶,只有一片片叠叶四散而开。叶上是风过湖面一样的水纹,而在最顶端则是一枚枚看似果子的东西。
风碧尘很是不解,为何这些灵物只是在那一直敲击着地面,看起来似乎对自己一点兴趣都没有。
稍稍迟疑后,风碧尘双手结印,本意用最基础的“形“印,可风碧尘不知为何,心中突生一股暴烈之意,居然结出了春寻中的灯火阑珊。
一根烛火在这些猴子头顶出现,可烛火却是无光,为何,这不是普通的烛火,豁然是风卷旋动形成的风,只是此风成烛火之形。
风碧尘心中念出问灯火阑珊处时,烛火便成了形,可这烛火始成型,还未起下一般变化,便如溜烟,“噌”的一下没了。
风碧尘对此居然没有生疑,而是十分恼怒,“问大江、问青天”甚至三大基础念印,轮番一遍遍的朝着那群猴子袭去。
...
无论是蒙修等人,还是袁冰梅那部的四人,此时都与风碧尘面临着同样的困境,这一切的变化让这些新子始料不及。
卫子元看着一闪而过的火光,怒意冲天,又是一连串的念法通过念印而出,可却是无法改变念法散去的结果。
蒙修虽与其他人一样在用念法,也同样避免不了念法散去的结果,可不同的是,蒙修的怒意若泄了气的皮球,渐渐消了下去。理智若地上的细流,慢慢地,哪怕只是一丝却是流入了蒙修脑中。
而袁冰梅似乎在一进杀场迷宫就不受影响,居然丝毫怒意都没有,仅仅在最初向着拦路带双翅似豪猪的灵物发了几记念法便自己停了下来。
高台上,似有山风掠过,关大白的衣袍扯呼扯呼的响着声,听着就像晾在竹竿上被打的介介响的布单。
柳雪荼皱着眉头,“关院长,您还不至于穷的连合身的衣袍都没有吧。”
“啊哈哈,你这话要是让我儿媳妇听到了,可得和你理论好多年。”关大白此话刚一出,高台上的人都惊了色,看着关大白。
关大白心中这才恍惚,一个离了这么多年的人,怎地又提起了。
熟知的人都知晓,关大白的儿媳妇是其最小的弟子,就如亲生女儿一般,而关菲菲的母亲也同样对待关大白如同亲生父亲,甚至盛过亲生父亲。
关大白清楚的记得,自己的所有衣袍都是由儿媳妇亲手而制,从没有不合身一说。
那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说,儿媳妇是亲生女儿,而儿子只是女婿,甚至在关大白自己心中都是这般。
同样,那时候,关大白还不是这干瘦的样子,形体甚至比京凉还要壮上几分,可自从当年那件事后,关大白便日渐瘦削,成了如今这模样。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知晓,甚至参与过当年的事,高台上一下就静了下来,只有关大白的衣袍还在风中不敢落寞,介响不停。
聂琳见此及时插言,让众人都被拉回了不知飞往何处的思绪。
“关院长,似乎有些新子并不受杀场的影响,这样看来似乎略显不公啊。”
关大白笑了笑,“这也是没办法做到绝对公平的,有些孩子的念法特殊,不受杀怒之意的影响。”
桐笑吟看了看高台下的新子,“看来有极大部分的新子怕是得耗尽了裕气才能过了这重迷境。”
“这不正好吗?高低立判。”京凉道随后又转头对袁立山道:“坞主养了个好女儿啊!”
袁立山作敬意道:“承殿主益言,立山惭愧。”
“哈哈,惭愧什么,要不别当那个什么坞主了,到我指沙殿来,让你成为九城之主。”京凉豪言道
袁立山哪知京凉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此番话来,沉默的笑笑,无奈的看了眼柳雪荼。柳雪荼看着京凉,言辞正正:“京殿主言重了。”
京凉却是哈哈一笑。
...
五轮念法后,风碧尘的裕气居然没有出现明显不支的迹象,却是引起了高台上极多人的注意。
风碧尘自是不知自己此时被一众上贤议论纷纷。
正所谓怒过而息,有元气的支撑,风碧尘硬是撑过了杀怒之气对自己心智的影响,可却有好些新子在此番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裕气耗尽。
风碧尘心中归于平静后,用袖袍擦了擦顺着脸颊而下的汗水,淡淡看了眼拿着木棍的的猴子以及似草的大树,形势之下,心中已经有了定计。
走到树前,风碧尘用从百空袋中取出的一把旋刀,对准一株大树上的果实一扔,“嘭”果实落地的声音响起。
其实在风碧尘看到这番场景是便已经知道该怎样做了,可那时自己却是已经受了杀怒之气的影响,正如大多数的新子一样,可不同的是风碧尘有足够的裕气,应对这一切,准确的应该说是元气。
果浆散入猴子的目中,这些猴子便会恢复正常,也就会自行散去。
拿着木棍的猴子散去后,在风碧尘面前出现了一个三岔口,路旁则是高高而立的石墙。
虽然明知念法对石墙起不了作用,风碧尘还是忍不住试了试。风碧尘的念法扑在石墙上就像烟尘一般,仅仅留下淡淡的痕迹。
看到三条路,不知为何,风碧尘突然响起了七岁前经常和唐丫丫、焖黄等人玩过的游戏,那时候,李霄儿还是个跟着他们屁股追的奶娃。
“这个小娃娃在干嘛?”京凉略带兴致的将视线转到了风碧尘身上,曹东郭看见风碧尘的动作一阵抚额。
关大白呵呵一笑:“殿主自是不知,这乃是小孩子的玩计,叫点兵点将。”
“哈哈,有意思,这小娃娃我喜欢。”
“怎么,殿主以后也要这小娃娃当个九城之主。”聂琳掩笑道
“他要是有本事把你家的小姑娘拐了,那也不是不可以。”京凉看了眼聂青伶。
这时,站在聂琳身后的聂青伶却是脸上青红交替,像极了发怒的苹果。
“哼。”聂琳明显不快,知道这是个老混子,不再理会京凉,又将视线投入到了杀场之中。
风碧尘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右边吗?好吧,右边就右边。”
风碧尘顺着右边的小道,一路转转折折了数十次,心中都已经怀疑自己是不是走了一条死路。
在数里见方,杀场的中场,关菲菲看着不远处的女子,一朵秀洁的梅花在脸上非但没有任何瑕疵之感,哪怕作为一个女子看去,都觉得别致美丽。
关菲菲正要说些什么,那袁冰梅指着关菲菲道:“你,我要打哭你,他是我的。”
关菲菲瞬间将觉得除了聂青伶原来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哼,丑八怪,要不要我给你面镜子看看你的脸,居然也敢打师兄的主意。”
袁冰梅和其他人不一样,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脸上的梅花好看,哪怕所有人都说这是天人之兆,哪怕她身边所有的人看到她脸上的梅花都会露出一股艳羡之意,可她却只想和大多数人一样,脸上干干净净,只是像梅花的白一样。
“我一定要打哭你!”袁冰梅十分倔强的重复着这句话。
关菲菲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袁冰梅:“你有病吧,会说话不。”
“我要打哭你”这下关菲菲完全像被点着了一样,也不和袁冰梅多说废话。
袁冰梅脚下冷硬的地面,渐渐起了湿意,可却是丝毫都没有慌乱,并没有立即结印应对关菲菲的念法,仍旧倔强的看着关菲菲。
关菲菲的火气越发往上窜,索性一个念法结出的水柱直冲冲的向着袁冰梅的眼睛而去。
正当此时,关菲菲听到一声惊呼:“小心”
只见一卷带着潮气的江风不知从何处而来,击碎了离关菲菲仅有寸余的冰晶。寒意透过后脑勺,滋滋不停的侵袭着关菲菲的神经,只是这么一个瞬间,关菲菲便体会到了什么叫苍天之上,幽泉之下。
一只手扶住了关菲菲,让关菲菲感受到了一股暖意。
风碧尘一脸凝重的看着对面的袁冰梅,关菲菲站直了身子,对风碧尘道:“小师弟,多亏了你,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