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东西?”
风碧尘难以置信的表情刚攀上脸沿,方寸殿中那些恶心的无名液体发生了变化。
一瞬间爆发出无尽的寒气,这些寒气中夹杂着令人窒息的东西。
风碧尘像一个冰刻的雕塑,一人在角落矗立着,这些液体居然像活物一样爬上了风碧尘的身体将其冰冻住了。
同样的事发生在季屠白身上,却毫无作用。
季屠白的青魔躯只是轻轻一震,这些化冰的东西就碎掉了。
“信界。”
季屠白青色的手掌对着地面一按,时光像错乱掉了,银光消失,那些液体无影,只剩下一片广袤的天空,天空是青色的。
天青下是一朵朵金花,风碧尘、季屠白和尺幽各居一位。
“吾祖季布生而为信,吾今持信界斩乱夫。”
季屠白青色的魔躯开始褪色,一个苍苍老者,佝偻着身子,出现在尺幽面前。
那双眼仿佛蕴着光,洒在尺幽的身体上,血肉竟然在慢慢愈合。
“呵呵,呵呵”
尺幽笑得鬼魅,就像从地狱中爬出来一样,挥手又将那些愈合的血肉撕下了。
“老东西,想要我成为你信界下的养料,你还不够格。”
血肉模糊下的心脏,搏搏地跳动着,就像恶魔的心脏,这信界下的金花竟有不少开始掉落。
季屠白眯眼看着尺幽,
“既受吾信,何不入界。”
仿若天音,风碧尘只觉的一阵迷糊。
尺幽可不是什么善茬,“冥鬼。”
一张无面脸,在信界中一瓢而出,越来越来多的金花开始凋零。
季屠白只觉得信界中多了一股阴冷,这阴冷哪怕他修念多年也从未见过,直接令其神魂受了损害,着实可怕。
“嗖嗖”
破空声在信界中响起,一些金花像金色的针一样刺向那张鬼脸,这还不够,更多的是刺向尺幽的身体。
显然,季屠白已经意识到,没办法令活着的尺幽成为信界下的一朵信花,那就只有死的了,养花向来是他擅长的,哪怕死了也可以养活。
“梵生万物,信为天经。”
季屠白说出这句话时,针花已经刺入了尺幽的身体。
尺幽没有想到,这信界中的信花针比传言中更加可怕,不仅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竟然心魂都要沉睡了。
这些信花针,没有给尺幽带来一丝的痛意,只是不停地在其身体上作画,勾勒出一朵花样。
这朵花样和这信界下的花没有任何分别,或许花样完成那一刻,尺幽就成了信界下的一朵信花。
“你还是老了,季屠白。”
尺幽说出这句话时,那颗兽心居然开始滴血。
血滴留在地面上,地面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凸,像某种灵物灵体上长出来的一样。
“影,归,摄”
霎时,信界四蹦五裂。
季屠白撑着手臂立在方寸殿中,一条可怕的血线从季屠白的天灵出来,画到了地面上。
一朵金色的花碎成瓣在一旁,触目又惊心。
尺幽重重的咳了咳,看着仿佛没了生机的季屠白,那一张脸还算平静,只是心底却暗呼:
“这老东西,果然厉害,若不是有山花子,只怕得拼了我半条命。”
“季屠白,我知道你还有口气,你以为可以凭借信缘拉我入你的信界就有机会,没有防备我会接你的信缘。”
尺幽恶狠狠地盯着季屠白老迈的身子道
“嚯”
季屠白猛地抬起头,那眼还是那样令尺幽生厌。
“我不是败给了你,而是败给了我自己。”
明明生机在开始流失,季屠白却在笑,好像尺幽才是这场争斗的败者一样。
“你果然没有看出来,知道吗?我还剩下一拳。”
“那又如何,你已经快要死了,就算我不动手,你也活不长了。”
尺幽身体中裸露出来的心脏不停地收缩着。
季屠白摇了摇头,看着已经昏厥过去的风碧尘,轻轻道:
“倒是对不住这位小友了。”
老迈的身姿居然再次消失,第二次开始了青魔变。
“你,怎么可能?”
尺幽难以置信,季屠白居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唤出青魔身,完全不符合常理。
“我说过,我还有一拳。”
季屠白说出这句话时,尺幽眼角一跳,那感觉十分不好。
拳上仿佛有一个漩涡,青光凝聚成了一个小太阳,
“为信而生,为信而死,青魔裂天。”
季屠白以一种极致的速度冲到了风碧尘身旁,于此同时,那拳像青色的太阳一样,砸在了大地上。
“老东西,你”一朵银色的花显露了出来。
季屠白最后见到这朵花时,露出了笑意。
风碧尘手中的灵骨不知何时早已经散落早方寸殿各处,呈现出诡秘的姿态,若是不细细查看,难以发现这些灵骨间隐晦着联系。
尺幽很愤怒,这季屠白竟然骗了他,那最后一拳根本就不是为了他而准备的。
方寸殿外的众人心思各异,看着这好像可以吞没心神的大殿。
猛然间,一阵天摇地动,方寸殿像是受到了一股庞大的力量,发出撞耳的巨响。
伏山眼角一沉,便见这山巅之上的方寸殿开始往下沉,而这方寸山也开始崩塌,向着四周裂开。
瞬息间,山体不见,子午道消失,无数纷纷扬扬的尘土漫天都是,将云雾都遮蔽了。
吕卟依望着地面的废墟,面无表情,可眼井深处却有一抹悲恸一闪而过,
“阳阵成了吗?”
伏山托住了不知何时从方寸殿飞出的风碧尘,可风碧尘却是整个身子软下来,没有了知觉。
“当年我和你爷爷也算至交,我希望有些事你不要做得太过了。”
伏山望着吕卟依缓缓道。
吕卟依对着伏山点了点头,
“伏山长老教训的是,卟依受教了。”
“轻侯,该你的破灭眼了。”
尘土已定,方寸殿竟然完好的在山体的废墟中显露了出来。
方寸殿中没有了季屠白,只剩下一件旧袍在地面上,袍上一朵金灿灿的花在整个方寸殿中发着微弱的光,像一个喘息的老人一样。
可尺幽的视线不在那件旧袍上,而是扫视着四周的五块灵骨,这些灵骨外是五个巨大的虚影。
云虎、骷狸、净龟、淼蛇的虚影清清楚楚映了出来,只有第五个虚影是一团模糊的黄光。
尺幽锁眉看着这些灵骨,“这便是你们的目的吗?”
忽地,殿中冲出无数光芒,可这些光芒如何也冲不破这座大殿。
正是此时,吕卟依身旁的轻侯,眉心裂开,一个血咕隆咚的眼显了出来。
眼中射出一道血光,这血光冲向了北际,那座始终孤零的出云山颠。
募地,一双不属于世间的目,在北边的天空缓缓地睁开了,方寸殿上如寒冬降临,霜雪飘飞。
吕卟依将梅枝抽出,向着方寸殿上一抛,霜雪中多了数不尽的梅花。
这些梅花落在方寸殿的顶部时,吕卟依道:
“天阴地阳,阴死阳灭,开”
方寸殿中,尺幽眼前的那朵银花消失得无影无踪,于此同时,整个方寸殿就像一朵花一样,在众人眼中,缓缓而开。
殿中的血光一下就冲天而起,如贯日月。
“恭喜你。”
吕卟依疯狂的看着化为银花的方寸殿,确切的说是看着花中的尺幽。
蝉五看见尺幽的一刹,灵体短暂的僵了僵,所有的心神都被尺幽身体上的那个满是触手的心脏吸住了眼。
“地狱心。”
“地狱心?什么东西?”
黄本鸡没有想到居然自己不识之物,蝉五居然识得。
便是伏山与吕卟依也有些意外,这灵物似乎识得此物。
“我也不知,只是,这东西我曾经在灵王宫的一个石刻上见过。”
“灵王宫?这是哪处密地?”
伏山此时方注意到来历不明的黄本鸡和蝉五。
尺幽看着被打开的方寸殿,望着吕卟依,
“哈哈,卟依,你真是让我意外!”
原来方寸殿才是真正的山花子,同样也是当初吕卟依的爷爷死前用来封离尺幽之物。
只是这令吕卟依始终想不明白,既然爷爷可以封离尺幽,为何不杀了他,反而用命做到这一步。
不过在此刻的吕卟依看来,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她将亲手了解这一切。
“意外吗?还有更意外的。”
吕卟依看着尺幽,眼中的杀机如剑一样刺了出来。
“古法,天灭地诛,阵转。”
尺幽头顶的天化为了阴,脚下的地成了阳,无数雷火降下,如天罚一样烧灼着尺幽的身体。
只是片刻间,尺幽的裕力就弱了一大半,按照这样的速度,不需半盏茶功夫,尺幽就会身魂俱灭。
尺幽拖着沙哑的声音道:
“这个阵法确实可以杀死我,不过,卟依你真的不该将花态的山花子打开。”
“哼,死到临头了还嘴硬,若是不打开,又如何杀得死你。”
吕卟依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冷漠的看着雷火中的尺幽。
“如何,那就意味着,山花子将完全属于我。”
尺幽的血,一滴又一滴,缓慢地侵入了花态的山花子,这朵巨大的银花中。
在尺幽气息快要消失的刹那,那朵银色山花子突然一收,将其完全裹住了。
“山海,尺寸间。”
瞬息间
这座吕卟依费劲心思布下的大阵中变得空空无无,没有了山花子,也没有了尺幽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