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儿似清脆亮丽的百灵鸟,那么海素兰则如素雅淡泊的白玉兰,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足以让男子为之心动神怡。故而,那连歌对风碧尘甚无好感,显然觉得风碧尘压根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在山水之间,在乎那芊芊女子,更何况那连歌对风碧尘要和李云儿交流风念方面的心得,更是愤然,在那洞窟中一副苦大仇深之相。
这可真的是冤枉了风大少,我们的风大少虽觉得两女子清丽可人,却是压根没动过那些心思。在见识了自己表妹和李霄那小子的莺莺燕燕之后,还是少年的风碧尘觉得这男女之事甚是复杂,难以纠缠,遂心里暗暗决定过,不轻易涉足此域。
不过情之一物却又怎是那般好说呢。
“尘师兄,那风蚁被刀骨风斩中之时,为何却仿若无物一般,由那刀骨风一穿而过。我们若是化蚁成功,是否也能如那风蚁一般。”李云儿对着风碧尘开口道。
那海素兰也是望向风碧尘,似是也想从风碧尘口中知道此中缘由。
风碧尘看了看李云儿道:“我观那风蚁在刀骨风中来去自如,丝毫不受垂落下的刀骨风的影响。心中有些猜测,风蚁或是来之于风,就如同那鱼儿游之于水,自是不受风的影响;亦或是其身有所奇异,对能够御风,好比那船可御浪而行。这只是我的臆断,却是还有许多不足。”
李云儿听了风碧尘的话后,心中有种茅塞顿开的畅通之感,不由脸带喜色盯着风碧尘道:“尘师兄,云儿真是要谢谢你了,此番话对我启示甚大。”
一旁的海素兰眼中不由闪过奇异之芒,看着风碧尘,眼神似都不一样了。她可是知道,她这师妹年岁不大,比自己都小三岁,可却绝对是百年不遇的风念天才,师傅可是对其厚爱有加到令人发指的地步,都因她这师妹在风念上的天赋及领悟之力堪称恐怖。
这少年也就和自己的师妹年龄相仿的样子,却是仿若比之师妹更是厉害。所以海素兰也不由对风碧尘更加好奇。
风碧尘看着李云儿笑道:“师妹这可真是谬赞了。”
海素兰觉得自己在这两个风念者中可是完全的一个外来者,这两人对话完全一副抛开了自己的样子,不由摇头向着岩洞走去,奈何这二人却是丝毫没注意到旁边又少了一人。
“我也有一惑,风蚁在树冠上飞窜跳跃之时,隐隐给我有种可寻之感,却又转瞬即逝。就好像那暗含着什么一般。”
风碧尘略带期待之意的看着李云儿,李云儿则是抚了抚自己的羊角辫,微微一笑:“尘师兄,风本似有似无,却也有所踪迹,也就是风迹。尘师兄,你说的风蚁飞窜跳跃之时应是风迹蚁舞。
风蚁为追风迹而所起之舞,在云儿看来可是一种魅力之舞,可不是尘师兄说的那什么飞窜跳跃。”说罢,李云儿不由掩嘴一笑。
风碧尘略有尴尬之意,转而对李云儿道:“让云师妹见笑了,不过云师妹所言也是解了我的疑惑。”
······
海素兰看着一脸怨气的连歌不由好笑,:“怎么,吃醋了?”
“师姐你,你说什么呢?我吃哪门子的醋,我只是觉得这小子心思不简单,担心师姐你和师妹被他的表面所欺瞒。”连歌眼神飘忽的讲到。
“哈哈,我们的小师弟看来真是动情了,还说什么怕我和师妹被欺瞒,你看你什么都写在脸上了,放心吧,师姐一直都会向着你的。”
“而且你也不用太过在意,我看那风碧尘是真和师妹交流风念感悟,对师妹并无他想。”海素兰却是没说风碧尘是比肩李云儿的妖孽天才。
听到此话,连歌脸色也是好转许多。
·····
暮色将近之时,天空似迎来了喜事般,被霞光染得红光片片,余下的光辉,似是给大地的喜糖。落风谷也承接着天空中洒落的喜糖,整个谷内都沾着红色的喜气。
海素兰与连歌先后从岩洞中走出,看见此时红光满天地的景象似是感觉心神都被扯出来了一般,久久不语,只是静看着这独特的绮丽。
风碧尘和李云儿的对话声并未传多远,却是一直不绝。两人都沉浸在对风蚁的相互认知中,丝毫没发觉暮色以至及此时天地中的景象。
海素兰和连歌从震撼之中回过味来,见风碧尘和李云儿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虽有不忍,还是出言打断了风碧尘和李云儿交谈。
“师妹,天色已晚,你还是让尘兄休息一番吧!你们晚上可都得再观那风蚁。”海素兰走到正想说话的李云儿身旁对其言道。
李云儿转头看了看海素兰,又瞧了瞧周围和天空,不由点了点头且对着风碧尘道:“尘师兄之言让云儿收获良多,云儿也不矫情说什么客套之言了,希望尘师兄早日化蚁。那么我和师姐先回岩洞。”
“云师妹才是风念天才,让我获益甚大,我也正好需要将师妹之言再回味应证一番,为今晚观蚁做好准备。”
几人互相拱手之后便各自回了自己的处所,风碧尘自是回他那地穴。
时间还没熬成汤,月便上四分之三。
依旧是银色的月光下,风蚁从之前的位置出现。风碧尘和李云儿也在同样的位置关注着刀骨风下的风蚁。
风蚁与昨晚上演着相同的戏码,在无法破入那一点后,风蚁以同样的方式消失在了地缝之中。而这也宣告风碧尘今晚至此为止。
一连七个夜晚,风蚁都重复着同样不变的事。风碧尘在此期间也和这三师兄妹熟络了起来,期间或是和李云儿深入探讨以风化蚁,或是和连歌、海素兰聊天说地。其间风碧尘知道了这三人都是散人谷龙昭的弟子。而这三人知道风碧尘乃迦南学院的弟子不由唏嘘感慨了许久。
在第三个下午后,风碧尘隐隐看出了连歌对其怀有不小的敌意,弄明白是自己和李云儿走的太近的缘由,对连歌一番推心置腹外加保证对李云儿毫无非分之想后,连歌也是对风碧尘的态度有所转变。
风碧尘在每多观察一次风蚁后,就会感觉更近一步,不过始终有种欠缺之意环绕其中,李云儿也和风碧尘谈起过此中感受,这是二人都始终不得其解之处。
第八个夜晚如期而至,风蚁并没有任何改变。在风蚁最后向着那同样的点嘶鸣冲击而去时,虽然风蚁冲击而去的动作轨迹毫无改变,可风碧尘还是感受到了不一样,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明明看着没有丝毫变化,却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不一样之处。
或许,明白与不明白间隔着的只是刹那。
风蚁并未像以前那般无法冲入那个点,这次,风蚁如一个舍我其谁的勇士般,与它一直所追寻的那个点触在了一起。
在触的那一瞬,风蚁若烟花,似飞蛾,激起刹那的绚烂与火花。
一瞬之后,则是白光耀。
那一个点,成为了白色的小太阳。而风蚁的身形逐渐透明,白光从风蚁上穿透而过,漫向四周。在风碧尘看来,风蚁却就是那白色的光。而风碧尘不远处的李云儿却是觉得风蚁融入了白色的小太阳中。
在白光出现的那一刻起,落风谷的刀骨风纷纷向着那白色涌动而去。无论是李云儿她们所在的岩洞旁,还是风碧尘所在的地穴上,亦或是落风谷此刻其他之处,都没了垂落而下的刀骨风。只有在银色和白色的交融下圣洁点点的山石土木。
在风碧尘感受到那风蚁仿若化为白色的光时,其脑海之中有种轰鸣之感,破响之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一般。而令人骇然的是,此刻风碧尘脑海之中也有一个白色的光源,此白光外人无法观看到,只有风碧尘自己能明确的感受到。
入目之处是风蚁闪耀出的炽烈白光,可脑海之中却有另外的白光闪耀,这让风碧尘有种目眩之感。不过也仅仅只是目眩而已,却是不会就此倒下。
在岩洞中的李云儿,却是不知道风碧尘此番脑海中的变化,只是看着白光蔓延之处,满是喜色。
风碧尘此时还有种奇异之感,脑中的白光与眼外的白光似连接了起来,通过他此时泛着白光的瞳孔。在奇异之感生出那一刹那,风碧尘隐隐听到了各种奇异交杂的声音。虽不甚清楚,可风碧尘觉得那是风声,没错就是风声,忽大忽小,或狂或柔,时有时无的风声。
若是此时有人站在风碧尘面前,定会发现其左眼如常,可右眼却是有个模糊的影子,那影子正是一滴泪珠的形态。
泪珠出现在风碧尘右眼时,风碧尘脑中响起一个清晰却苍茫古老的声音:念转,风势起,双蚁成,仙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