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红在年前生了个女儿，就住到城里休产假，过了春节就到学校上班了。由于女儿没人带，只好把她带到乡下，要母亲带着，自己利用课间休息的时间给女儿喂奶。王燕放学后做完作业就抱着她玩，基本解决了女儿的带养问题，不要请保姆了。解决了女儿的问题，另一个问题又出现了，那就是秋红自己与章可元的问题。以前是秋红星期五下午回城里去，现在则要章可元星期五下午到学校来。章可元到学校来也没有什么问题，问题是陈秋红只有一间房子，只有一个床铺，章可元一来，王燕就没地方睡了。秋红只好给她在床对面搭了一张临时床，等章可元一走就拆掉。可这样一来就有问题了，因王燕是个12岁的小姑娘了，开始朦朦胧胧的懂事了，章可元一来，睡觉就成了很敏感的事情。每次都是秋红催促王燕早点睡觉，然后他们两人再脱衣上床。一个星期的分别，两人都有些忍不住了，一到床上就互相抱住，难解难分地纠缠起来。里面睡着女儿，所以就只能在床外面这块地方活动，那床铺也是学校的架子床，一动就嘣嚓嘣嚓的响。有时候一忘乎所以，秋红还要快乐地哼几句，就放音乐似的把王燕吵醒了。
有一次，他们正玩得快活，王燕却坐起来喊：“陈老师，您怎么啦？病了吗？要不要去看医生？”
他们两人赶紧停止活动，秋红说：“没什么，我肚子痛了一会儿，刚才吃了点药，已好了，你睡吧。”幸亏是晚上，又关了灯，看不见什么，才没有发生尴尬，可他们的兴趣却一下就消退了。如此，章可元就下决心要想办法将秋红调到城区学校去。
这天晚上，章可元来到王少秋的家里，正好王少秋在家，两人便坐在沙发上热情地交谈起来。
章可元说：“王书记，抱歉得很，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现在又有个要紧的事情要请你关照。”
“不要这么说嘛，过去你也帮过我不少的忙，当年我进文化局班子的时候你是出了大力的。”王少秋感叹地说，“那时市委组织部考察组到局里找你谈话，就我们那巡展文物失窃的问题进行调查，你把担子揽到自己一个人肩上，让我过了关，要不我也不会有今天，可你至今仍是个科长。叹！要说我怎么也报答不了你。”
“过去的事情不说啦，谁叫我们是好朋友呢。”章可元摆了摆手。
“所以说，你有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而为。我知道你不是十分要紧的事情，是不会来找我的。说吧，是什么事情？”王少秋问。
“是我老婆的调动问题，生下小孩以后，住在乡下，工作和生活都十分不方便，想请你帮忙想想办法调到城区学校来。”章可元把要求提了出来。
王少秋思索了一下，说：“你这要求也不过分，也应当要解决。只是从去年开始，乡村学校老师进城区学校要进行考试，这是通过区委常委决定的，我也不好强行要教育局开这个口子，况且我又不分管教育这一块，有些事情不好过多的干预。这样吧，我给教育局的领导做做工作，争取把你老婆调到田心学区来，分到城区边上的学校，这样等于进了城一样，等以后有机会再往城区中心的学校挪，你看怎么样？”
“行，先这样吧，只是要麻烦你了。”章可元点了点头。他心里想，目前只能这样了，他也有他的难处，等调到城边边上来了再说吧。
第二天上午，王少秋抽了个时间，来到了青阳区教育局。教育局的领导见是区委副书记光临，自然是十分热情地接待。
“王书记呀，您今天终于到我们教育局来指导工作了，我们热烈地欢迎您！”教育局的局长兼党委书记杨明轩双手握住王少秋的手，高兴得不得了。
“杨局长，我今天来，是要麻烦你的呀。”王少秋接过办公室秘书小袁递过来的热茶，笑着说。
“王书记您别说这样的话，有什么指示和工作您只管对我交待，您到教育局来就是看得起我们，我们一定认真负责地做好您交待的工作。”杨明轩拍着胸脯保证。
“也不是什么十分重要的工作。”王少秋笑了笑，“我一个亲戚在松江中心小学教书，现在刚生了小孩，生活和工作十分不方便，我想同你们商量一下，能不能将她调到田心学区靠近城区的学校来？”王少秋把要求提了出来。
杨明轩愣了一下，连忙笑着说：“行啊！在我们教育局调动一个老师，这是很容易的事，也是很正常的事，您等一下，我把主管人事的孙局长叫来，让他具体负责办理。”杨明轩走到门外，大声叫着孙副局长的名字。
不一会，孙副局长就来了，进来就跑过来握住王少秋的手：“王书记今天到我们教育局来指导工作，我们热烈欢迎。”
“孙局长，是这样的，王书记有个亲戚在松江中心小学教书，现在刚生了小孩，有许多困难，想调到田心学区靠近城区的学校来，你给安排一下，好吗？”杨明轩把情况说了一遍。
“好啊，那就调到关家垴学校吧，那里其实就在城区，新的市政府大楼就盖在那边，不要几年那里就是市中心了。”孙副局长征求王少秋的意见。
“行，就关家垴学校。”王少秋点了点头。
“您那亲戚叫什么名字？”孙副局长把笔和本子拿出来，准备记录。
“她叫陈秋红。”王少秋告诉他。
“陈秋红，松江中心小学教师，拟调田心学区关家垴学校。”孙副局长记录好，就对王少秋说，“行啦，王书记，您明天叫陈秋红到人事股去办调动手续就行了。”
“那就谢谢你们了。”王少秋站了起来，同他们两人握手告别。
杨明轩将王少秋送到大门外，悄声地说：“王书记，有件事想请您关照关照。”
“你说吧。”王少秋点了点头。
“到年底人大政协就要换届了，人大政协换届，肯定有一批领导要动一下，我想借此机会到政府办公室来工作。要是常委讨论的时候，要请您多多关照。”杨明轩把要求说了出来。
王少秋点了点头，说：“行，这事儿我记在心里了，讨论的时候我一定帮你说话。”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在叫苦，想不到做完一个人情，又背上了一个人情。他知道，杨明轩是想到区政府去当办公室主任，几年以后人大政协再一换届他就可以搭车上一级台阶。可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拒绝人家，不要说人家还给了你这样大的面子。王少秋同杨明轩握过手，钻进车里，朝他挥了挥手，走了。在车上他就打了章可元的手机，把情况告诉了他，要他明天到教育局去为他老婆办手续。
章可元得到这个消息自然十分高兴，马上就打电话把情况告诉陈秋红，要她做好调动的准备工作。
秋红接了电话又喜又忧，喜的是能够调到城区去，这是许多乡村教师渴望而得不到的事情，对孩子的教育也有好处。忧的是调到城里去了，王燕怎么办？王燕现在同她仿佛就是一家人，是她的女儿，她真的舍不得丢下她。秋红想来想去，觉得只有两种办法，一是将王燕带到城里去，可章可元肯定不会接受；二是丢下不管，让她回到自己家里去。可她自己还有家么？自她奶奶死后，那几个姑姑就不来看她了，就像没有她这个侄女一样，连房子也被瓜分了，留给王燕的只是一间灶屋和一间偏房。现在借给一个邻居住着。要是把王燕丢下，她会怎样的伤心呀！她想了想，觉得还是先跟王燕自己商量一下。
晚上吃了饭，她让王燕做完了作业，就把她喊到面前来，对她说：“燕子，有件事同你商量一下。”
王燕懂事的点了点头。
“今天你章叔叔打电话来，说是为我在那里办调动手续，要将我调到城区学校去，你跟我两年多了，要把你丢下我真的有点舍不得，可是我又无法带你走，怎么办呢？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秋红轻声地告诉她。
王燕愣住了，好一会才颤着声音问：“老师，你真的要走吗？”
秋红点了点头：“这次怕是真的要走了。”
王燕想了一会，说：“那我住到汉章爷爷家里去吧，我做爷爷奶奶的孙女，白天我到学校读书，晚上我给爷爷奶奶做事，爷爷奶奶会喜欢我的。”
秋红心里豁然开朗，是呀，让她住到我父母家里，让我父母亲来关照她，那多好呀！她笑着说：“那行，你住到汉章爷爷家里，就像住在我这里一样，爷爷奶奶会爱你的。将来等你考上高中了，就住到城里我的家里去，好吗？”
“好。”王燕点了点头。
一个令秋红头痛的问题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解决了，秋红感到十分高兴，第二天就给章可元打了个电话，把情况告诉了他。章可元也很是高兴，并告诉她，教育局的调令已开到了，明天就到松江来给她办具体手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