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物欲至上的城市,各处散发着金钱的恶臭,每个人的心在这种环境下腐烂发臭,在无数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潜藏着的是仿若臭水沟一般的肮脏,日复一日的吞噬着每一个人。
黑色墙纸包裹的酒吧,无处不在的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随着翻涌而来的夜幕,有人趴伏在酒吧门口猛烈的呕吐着,然后被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大汉拖走,再也找不到踪影。
亦或者能看到那些浓妆艳抹的人,站在酒吧外面嘶吼,不过也是困兽的挣扎,消失和认命不过是顷刻间的事情。
红色的地毯,鲜血的颜色,糜烂的让人作呕。
在这里的人只有一个乐趣,观看兽笼里困兽与人最大的战斗,激发着野性,亦或者是看那些妖艳的表演,糜烂的色彩,渲染着整个世界。
莫关山被亦总拖拽着踏着红毯走进这,他一贯是不来这个地方的,这里带给人的一种作呕的感觉。
莫关山不着痕迹的推开亦总的手,刚想找个借口说自己家里有点事情。
对面很快的走过一个人,背影十分熟悉。
莫关山习惯性的回过头,想看看这个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人。
事实是正确。
“贺少啊”亦总反应过来急忙的拽住贺天的手,贺天另一边上是一个英气不凡的女人。
“嗯,你好”
莫关山的心狠狠地抖动了几下,他无法不将视线锁定在他们两个挽着的手腕上,无法不去注视那个女人的风采多姿。
两个人相互的对望着,该怎么去形容那一种感情,大概是自己辛苦写了一晚上的报告,却被洋洋洒洒的撕碎开来的痛感。
心脏处的某段神经突然断裂开来,痛的感觉便深入骨髓。
空调里吹出来的灼热的风,吹在脸上有点疼痛。
没有再来得及说话,两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以至于后来在一切尘埃落定后,贺天才明白在这一刻开始,他们之间就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去,各自匍匐于各自的伤口上,最后还是了无关系。
莫关山迟缓的转过头,被亦总一如既往的拉着往前走。
旋转着四处漫射的灯光,霓虹的色彩照耀在莫关山刚硬的脸上,切割出一道一道唯美的光线,站在舞池里舞动的妖艳贱货,一边上喧闹的划拳声,酒杯碰撞在一起的清脆的响声,在莫关山心里变得异常清晰。
一杯接着一杯的,毫不顾忌的接下每一个人递过来的酒,一部分是浓烈的,一部分是清冽的。
原以为四年前就是明白了的,原以为四年的等待和时光打磨,会让他自己明白什么是成熟,什么是长大。
可是,依旧是一无所知,掏心掏肺的对着一个人好,可是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怎么会在一起呢?
酒过三巡,莫关山仰着头靠在沙发上,眼眶里积蓄着眼泪,可是他没有掉出来,只是灼烧着眼眶,再看向这个世界的时候会变得朦胧,会变得变幻莫测。
他能听见骨头因为疼痛炸开的声音,可是他只能坐以待毙,然后一步一步的踏入虚无。
出了喧闹的场所,莫关山像是孤魂一样,游荡在大街上,不知道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只是一醒过来,熟悉的环境,还有脑袋里发出一阵一阵因为饮酒过度的抗议。
莫关山换了个姿势,继续睡着,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眼泪就猛地掉了出来。
莫关山抬起手臂,缓缓地擦掉泪水,闭上眼睛,不再去想。
都可以忘掉的,对吗?
一连半个月都没有等到贺天的解释,亦或者这半个月他就再也没有见过贺天,像是贺天这个人就在他的这个世界里完全的消失了。
又回到了过去四年的生活,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激情,像是一块旧电池,突然就没了动力,和贺天的那种似曾相识的温暖好像是一瞬间,又好像是永远。
他也不愿意回到那个房间,一连半个月都是住在公司的。
my计划成功的启动,莫关山一身西装革履的出现在新闻发布会上,红色的头发用发胶固定着,看上去多了几分成熟。
而来到现场表示庆贺的是兰城军区的首长,身后跟着的正是半个月未曾见面的贺天。
半个月,在看到贺天的那一瞬间,他的心里还是加剧着窃喜的,可是看到贺天身边站着的穿着一身干练的军装的女人,正是那天他遇见的。
正好,郎才女貌的!
贺天回望这莫关山绞杀般的视线。
他就像是一首远古的歌,一切不能让他变得波澜起伏。
“my带来的不仅仅是BTB模式上的巨大飞跃……”莫关山站在台上侃侃而谈,面对着无数的闪光灯依旧镇静的说着。
等到一席简短的发言结束,接下来就是宣布晚上的庆功宴了。
贺天站起身,和在座的一样,激烈的鼓动着双手。
莫关山微微的颔首,再抬起头来,只看见贺天伸手拽着那个女人。
依旧是不失礼貌的微笑,这是他最后的一点自持力了。
莫氏的庆功宴自然是不同反响,朱门红扉,豪华厅堂,雕花古窗,一条通向豪华和富贵的红毯,里面却关住了太多的感情,太多的人情冷暖。
晚上的庆功宴上,莫关山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便下了台,站在一边上应付着众多看似是来恭贺的人,他为什么会变得如此两面三刀,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的世俗?
他不知道。
“莫总”大校伸出手示意性的和莫关山握了握手“恭喜”
“谢谢您了”莫关山礼貌的微笑着,却让人看不出丝毫的端倪来,这是他四年来修炼的脸皮。
“莫总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莫总,林总找您”助理小声的说着。
“哈哈,莫总,您忙吧”大校识趣的走开了,莫关山微微颔首,快步走了过去。
林泽看见他过来,吩咐边上的服务员再倒上一杯酒。
两个人相对无言的喝着酒。
好像这个大厅里在在怎么吵闹,都不会影响到他们两个。
“阿姨怎么样了?”林泽先发声道,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莫关山的脸上,那是他没见过的落寞的样子,那种不由言表,不会因为咧着嘴笑而消失的落寞,是他少见的。
“接回来了”莫关山将酒杯里的酒一下子喝尽,平静的看着前方。
“莫总,祝贺”贺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对着莫关山微微的颔首。不等莫关山在说话,继续道“可否与林总单独谈谈?”听上去不像是请求,反而像是一种必须要做到的命令。
莫关山看了看林泽的表情,林泽只是看着他像是在表示自己没事的样子。
莫关山便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却不想被一只手恶狠狠的拽到一间包厢里。
莫关山拍了拍弄皱的礼服,酒杯已经摔碎在地上,弥漫出一种鲜艳的颜色。
“有事?”莫关山的话里听不出任何的感情波动,甚至不敢想,他们在半个月前,还是在一个被子里睡着,可是现在呢?
头顶上冷清的灯光照的人发晕,像是吞下一片刀片,划痛了整个胸腔。
“那一天你不也是去了哪里吗?为什么非要对我这个口吻”
“去了,看见了”莫关山一只手握住门把手,转过头看着贺天继续道“就这样吧!”
贺天看着莫关山眼里的晃动的泪水,看的傻了。
“就怎么样啊?”贺天朝着莫关山怒吼,莫关山冷淡的话就像是一把匕首一样飞快的朝着他的心脏扎去。
贺天拉住莫关山,紧紧的将小人儿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听我说,对不起”
“我和她没什么的,你相信我”
莫关山向下咽了咽气,他怎么是不相信贺天的呢?
他一直都是相信的,可是偏偏贺天的所作所为让他觉得难以说服自己去相信。
“相信我”贺天低声下气的说道。
贺天的对不起他听了多少次了,大概是数也数不清楚了。
莫关山推开贺天的手,一只手打开门,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一样,眼睛笑的眯起来,闪着湿漉漉的水光,像是在贺天的心里揉进一把碎玻璃“嗯,信你”
虽然莫关山说了相信,但是看着莫关山渐渐缩小的身影,贺天的喉咙里就像是呛水一般,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莫关山这一去,奚落在人群里,他便再也找不到了。
有一些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东西,可以轻易的就在他们彼此之间划开深深的沟壑,下过雨,再变成河,就再也没有办法渡过去。
真想离开这里呢!
可是又是我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