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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尽管还是清晨,夏日特有的炙热气息已卷入室内,阳光照进屋里,我坐在床边,看着聂辉纯真无邪的睡颜,我的思绪不由得飘回到那些有聂言和翘翘兄妹俩相伴的的童年时光。春天,我们去附近的山坡采花、放风筝;夏天到旁边的池塘游水、摸鱼;秋天到果实累累的果园摘果子;冬天在一片银白的世界里打雪仗。那时的我们是那样快乐,好像三人在一起,就永远没有烦恼。没想到现在却流年已逝,时过境迁。

聂辉小扇子一般的睫毛轻轻抖动,睁开了琥珀色的大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我,很是可爱。

“小朵姐姐?”

我抚摸着他的头:“醒了?第一次离开家睡得还习惯吗?”

“嗯,平时我在家里也是一个人睡的。”

我微微一笑,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一会你起床之后我们就去玩好不好?”

听到我的话,小辉瞬间就来了精神,一骨碌坐起身,大眼睛充满期盼地看着我:“我现在就要起来了!今天我们去哪玩?”

我在一旁看着他乖巧地自己穿着衣服,套上小短靴下地,便换来小环帮他洗漱,自己则努力思索着到底该带他到哪去玩。这王城可以自由出入的就这么大点地方,带小辉出王城去由太过冒险,如果被聂曜知道了,一定会吃不完兜着走,所以这绝对不是个好选择!窗外的太阳已隐隐透出灼人的热度,我头脑中灵光闪现,顿时有了主意。

“小环,去叫无忧公主来这里,顺便再帮我准备一些东西。”我一边接过小环帮聂辉擦脸的工作,一边吩咐道。

不一会的功夫,无忧轻盈的身影就闪了进来。看着我桌子上放着几根细长的树枝,还有一些薄纱布,她露出疑惑的神色。

“姐姐这是要做什么?”

“你看就知道了。”我一边说,一边飞快地将纱布绕圈,里面串上一些略微细软的树枝使之呈圆形,再固定在细长树枝的下端。

“小朵姐姐,这是什么?”聂辉在一旁兴趣盎然地仰着小脑袋问。

我笑笑,递到他的手里:“渔网。”

“我知道,捉鱼用的对不对?”他得意地回答。

我赞赏地点点头:“小辉真聪明!”

无忧也拿起一个,在手中反复把玩着:“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姐姐做渔网干什么呢?”

“因为我们现在就要去庭院的水池里捕鱼!”我大声地宣布。小辉兴奋地拍手叫好,无忧红润的小嘴则张成了“O”形。

“这妥当吗?”

在车师王城的水池里捉鱼,能想出这主意的,我恐怕是古今第一人吧?细琢墨是有些不妥,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这可是炎热的夏日里能使自己清凉的好娱乐。

“没关系,大不了我们捉完再放回去就好了。”

无忧在短暂的思想斗争之后,终于没能抗拒诱惑,高兴地应允下来。

决定之后我们三人便提着找来的小桶,来到庭院的水池前。想到前几日傍晚,我和车歇还曾坐在这里聊天,不知道如果听说我们在这里捉鱼,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聂辉已欢呼一声跑到水池前,弯下身子趴在水池的边缘,将手中的渔网放在水中。

“要小心呀!”我赶忙提醒他。

小辉的小脑袋抬也没抬一下,就更别说转头看我了,显然对他的新玩具很满意,他清脆的声音传来:“小朵姐姐,快来看,真的有鱼耶!”

无忧也应声跑到水池前,趴下身子专注地往水里望去。

看着他们的身影,我忍不住摇头微笑,这不禁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我和聂言还有翘翘也经常瞒着孤儿院的妈妈们,偷溜到旁边的小河捉鱼和小虾,那河边洒落我们多少欢笑。

“姐姐快来!我捉到小鱼了!”无忧忽然叫起来。

我走到水池边,在池边侧坐下来,看着无忧一脸快乐的把小鱼献宝似的托到我的面前。我给她一个鼓励的笑容,示意聂辉拿过放在一旁的小桶,把鱼放了进去,红色的小鱼在水中立刻欢快地游了起来。

“小辉也要,小朵姐姐帮忙捉!”看到无忧有了收获,小辉不满地撅起小嘴。

“哦~~你赖皮,找人帮忙。”无忧打趣道。

“好,就让你们看看我的厉害!”我接过身旁无忧的手中的渔网,挽起袖子,对准水池中游得正欢的鱼群捞了过去。对不起了,鱼儿们,虽然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但你们整日在这水池里无忧无虑的生活,总得给我们做一些贡献,提供一点乐趣,是不是?

在我的努力下,聂辉的小桶里很快就装满了小鱼,聂辉在一旁高兴得跳脚,他手中一松,一直握在手里的渔网掉在了水池中。聂辉小嘴一扁,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掉了就掉了吧,我们不要了。”我安慰他。

“那下次小辉再捉鱼就没有渔网了!”他哽咽道。

“下次姐姐再做给你。”

“不要!”他执拗地说,“我就要这个!”

我无奈地看他一眼,又看看池中的渔网,幸好落得不是很远,努把力应该还能够到。我任命地跪到水池的边缘上,倾身向前对准目标伸出手。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叱喝传来,我一惊,脚下一个不稳已直向水池中落去。又来了!我闭上眼,这回不知道会不会幸运的直接掉回到现代?事实证明,远没有那么好的事情,我在水中努力地扑腾着,就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股强大的力道把我拽了起来,我站稳之后才发现,兴许是天气炎热的原因,水池里的水竟比原来浅了许多,也就深及我的腰部。我站在原地,很没面子地冲无忧和小辉笑着。

“你不上来么?”冷漠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

我循声望去,竟然又是聂曜那张冷然的脸,不会这么巧吧?两次都被他从水里拎上来,真是颜面扫地了,不过这次要不是他突然从一旁出声吓人,我又怎么回好端端的自己掉到水池里去?说来说去还是他的不是,想到这我不禁一脸怨气地瞪着他笑道:“水里可是凉快得很,我为什么要上去?”

“真的吗?我也试试!”无忧说完便坐到水池边,脱下鞋袜,卷起衣裙露出纤纤玉足伸到了池水里。在无忧的带动下,聂辉也学她的样子坐了下来,将小脚丫放进池里

“真的好凉,好舒服!”聂辉欢呼到。

我得意地站在池水中看着聂曜,他眼中流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但也没有说什么。

“哗啦——”我刚向池边走去,便遭到了无忧的攻击,无忧用力地向我踢着水,隔着水花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

我没好气地看向她,暗算我?我怎能轻易饶过她?我一闪身,撩起水花向她泼去,虽然被溅了一身湿,无忧还是发出了银铃般快乐的笑声。看我们玩得起劲,聂辉也挥动着他小小的脚,加入了我们。

很快,我便有如落汤鸡一般,这让我又想起了第一次掉到这水池里的情形。鉴于一身狼狈的样子,我只好宣告投降,慢慢冲水池中爬上来。

我的目光又落在一旁的聂曜身上,刚才他始终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脸上表情难辨虚实,但看到我浑身湿嗒嗒的样子,我敢说,我分明从他那琥珀色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取笑。我索性把心一横,用力地甩动湿漉漉的长发,他避闪不及,飞溅的水珠立刻洒了他满身满脸,无忧和聂辉同时呵呵地笑起来。

聂曜好似也没有我预想般的生气,他目光中闪过温柔,看着聂辉灿烂的笑脸。我仔细研究着他那难得一见的柔和表情,他那平日冷漠的脸好像在这一瞬间线条变得柔和起来,使我不禁想到安国殿那日,花瓣纷飞的石榴树下那一闪即逝的温柔,那久违的温柔的一张脸,牵动着凝结在我心中最深处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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