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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安妮的急救措施(2)

“看样子,米尼·默伊是得急性咽喉炎。她病得不轻,可比这更严重的我都见过。先准备热水吧,得多准备些。哎,黛安娜,这水壶里面最多只剩一杯水了!赶快把水壶灌满!梅亚利·乔希,你在炉子里多加几块柴。不是我说,如果你有点想象力,这点儿小事应该想到呀。

“现在,我要把米尼·默伊的衣服脱下来,让她躺到床上去!黛安娜,你去想办法弄些软点儿的绒布来,我先让她吃点土方药。”

米尼·默伊可不喜欢吃药,不过安妮可是一手带大三个双胞胎的专业人士,还是想办法让她吃了药,而且还在那个令人焦虑的漫长的夜里吃了好几次。安妮和黛安娜竭尽全力地照顾着米尼·默伊。

梅亚利·乔希也不停地帮忙。她把炉子烧得很旺,热水烧了一壶又一壶,都够一个医院得急性咽喉炎的孩子用了。

当马歇带着医生赶来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他好不容易才在斯文萨·贝尔找到一位医生。这时,米尼·默伊由于已经得到很好的急救措施,病情大为好转,她正呼呼睡着呢。

“我当时都没信心了,几乎要放弃了。”安妮向医生说明着,“米尼·默伊病得越来越厉害,比哈蒙得太太的双胞胎病得厉害多了,我一直担心她会被肿胀憋死,连最后一滴的土方药都让我给她喂下去了。”

“当她把所有的药都吃完以后,我心里直打鼓,可又不敢对黛安娜和梅亚利·乔希说,怕她们着急。只好安慰自己说‘这是最后的依靠了,担心也是无济于事’。

“可是,过了三五分钟,米尼·默伊咳出痰来了,病也好转了些。你能想象到我当时有多么欣慰吧?那种心情很难用言语表达,你知道有些复杂的心情是说不清楚的。”

“我明白。”医生点了点头。他看着安妮,好像完全理解她所说的那种感受。事后,医生对巴里夫妇说出了心里话。

“卡斯巴特家的那个红头发小姑娘真了不起,是她救了米尼·默伊的命。要是等我赶过来再急救,就来不及了。她掌握的知识和技术都不是她这个年龄的小孩子能做到的,真让人佩服啊!当她和我解释她急救的过程时,眼睛里闪烁着不一般的光芒。”

冬天的早晨,白霜覆盖着原野,景色十分诱人。安妮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累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但她的兴致却很好,仍然不知疲倦地和马歇说个不停。

当他们走在白茫茫的漫长的田野上时,安妮瞧着头顶上那些反射着美丽的阳光,美丽的枫树叶,望着即将踏上的枫树林下面的“情人的小路”,高兴地说:“噢,马歇,这真是个美丽的早晨呀!”

“这世界好像是上帝为了自己想象出来的最美好的东西。你看这些树,好像我一口气就能把它吹跑一样!我很喜欢这样银霜覆盖的世界,你喜欢吗?不过,我最高兴的应该是哈蒙得太太生了三对双胞胎,要不是我照顾过这么多孩子,就不知道该怎么护理米尼·默伊了。以前我还总怪哈蒙得太太生得太多呢,现在我可不这么想了。

“可是,马歇,我现在太困了,肯定不能上学去了。我困得睁不开眼睛,脑子里面也昏昏沉沉的。可是我不想耽误功课,因为基尔……我是说其他同学,就会得第一名了,你知道,一旦落后就很难追上了。不过,能克服困难取得第一名,肯定会有更多的成就感,对吗?”

“是呀,我想你没问题的。”马歇看了看安妮苍白的小脸和她眼睛上的黑眼圈,安慰她说,“你现在需要好好睡一觉,至于家务活就交给我吧。”

安妮去睡觉了,她睡得又香又甜。一觉醒来,已经到下午了。午后的阳光很温暖,安妮下楼来到厨房,看见玛里拉正在那儿织毛线。她在安妮睡觉的时候就回来了。

“玛里拉,你见到总理了?”安妮立即嚷着,“他长什么样,好看吗?”

“哎呀,他可不是靠长得好就能当总理的。”玛丽拉说,“他的鼻子长得不怎么样。不过,他的演说的确很精彩,我为保守党能有这样的领导人感到自豪。因为林德太太是自由党,所以她不看好他。”

“你的饭在炉子上呢,安妮。你可以去食品柜里面拿些果酱吃。我想你一定是饿了吧。马歇刚刚和我讲过昨天的事了。昨天要不是你知道怎么护理咽喉炎,麻烦可就大了。我还从没遇到过这种病呢,要是换了我,肯定不知所措了。好啦,快去吃饭吧!我知道你肚子里面有很多话想说,等吃完饭再说吧。”

玛里拉也有许多话想和安妮说,可她知道一旦说起来,安妮就会兴奋得忘了吃饭,所以她暂且忍住不说。等安妮吃完饭,玛里拉才说:“巴里太太下午来了,她过来看你,安妮。我和她说你正在睡觉,没叫醒你。她说是你救了米尼·默伊,还说不该为了葡萄酒那件事错怪你。她现在明白你不是故意的了。她说,希望你能原谅她,和黛安娜再次成为好朋友。”

“要是你愿意的话,今天晚上就可以去她家,因为黛安娜昨夜着凉患了重感冒,不能出门。安妮,你听了我的话,又激动得发疯了?求你镇定些吧。”

不管玛里拉怎么说,安妮还是忍不住跳了起来。她异常激动,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玛里拉,我能现在就过去吗?等我回来以后再洗碟子?听到这么激动人心的消息,我都没心思洗碟子了,况且这件事一点儿都不浪漫。”

“好吧,那你就去吧。”玛里拉慈爱地说,“喂,安妮!你疯了吗?回来穿好衣服再走!帽子也没戴,大衣也没穿,这样会冻感冒的!”

安妮好像一点儿也没听见。她披散着头发,飞奔出家门,轻快地穿过果树园,去了黛安娜家。

到了晚上,当冬天的积雪被暮色染成一片紫红的时候,安妮欢快地跑回来了。天空渐渐变为淡黄色,旷野闪着白雪的微光。云杉密密麻麻地矗立在山谷上。西南角的天上挂着一颗很大的星星,像珍珠一样闪着晶莹的光。

山谷中的白雪一眼望不到边,风吹过的时候,带来了一阵阵雪橇的铃声,声音清脆得像是山谷精灵们奏出的音乐,和谐动听。但安妮心里哼着的歌,比这些声音都要动听。

“玛里拉,我现在已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安妮宣布道,“我感到无比的幸福,当然,红头发得另当别论。可是,我现在已经不关心红头发的事了。巴里太太亲了我,她还哭了。她求我原谅她,说她这辈子都无法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我听了觉得很不好意思,但还是尽量礼貌地对她说:‘我并没怪你,巴里太太,我向你保证,我不是故意把黛安娜弄醉的,我们把这件事都忘了吧。’我这么说很得体吧?玛里拉,我觉得这样做可以算是以德抱怨了。”

“下午,我和黛安娜玩得很开心。黛安娜教我学最新的绣花法,是她最近从卡摩迪伯母那儿学来的。在亚邦里,只有我们两个才会这种绣花法。我们已经发过誓,绝不把这种新方法传给第三个人。黛安娜还送给我一张精美的卡片,那上面印着玫瑰花,还写了一首诗:

如果你

就如我爱你一样多

除了死神

没有人能让我们分离

“这首诗真说到我的心里去了。我打算找菲利普斯老师把我们的座位调到一块儿,让伽蒂·帕伊和米尼·安德鲁斯坐在一起好了。

“我们还吃了一顿丰盛的下午茶,巴里太太拿出了她最好的茶具,玛里拉,就像招待真正的客人一样。这真让我感动,我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款待呢。我们吃了水果蛋糕、奶油蛋糕,还有甜甜圈和果酱。巴里太太不时地问要不要添些茶,还让她丈夫再给我拿些饼干来,把我当个大人。啊,当大人的感觉真好,让我赶快长大吧。”

“那又怎么样?”玛里拉叹了一口气。

“等我长大了,我对小孩说话的时候,要把他们当成大人那样对待。”安妮坚定地说,“还有,无论别人说多长的话,我都不会笑话他们,被别人笑话多么伤害感情!对此我自己深有体会。我曾不止一次地体验过那种悲伤,所以,我很清楚这一点。”

“喝完茶后,我和黛安娜一起做了点儿太妃糖,因为我们从来都没做过,所以不太成功。黛安娜往碟子里涂黄油时,让我帮她搅拌一下糖,结果我给忘了,糖烧煳了。后来我们把盛糖的盘子放在窗台上,想让它变凉,没留神一只猫从上面跑过去了,只好把糖扔掉,真可惜。不过,做糖的过程还是挺有趣的。

“我回来时,巴里太太让我以后常去玩儿。黛安娜站在窗边一直望着我,还不断给我飞吻。一直到了‘情人的小路’上才看不到她了。玛里拉,我今晚要好好祈祷一番,以纪念这个日子,我要想出一些特别的、新的祈祷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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