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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和老奶奶在一起(3)

布丽奇赶紧照她说的做了。可是没等她追过去,那孩子就已经走到了远处。实际上,海蒂没走几步,就看见爷爷从上面跑下来。爷爷的步子迈得又大又稳,没一会儿的工夫就走到了两个人面前,他爽朗地说道:“不错啊,小海蒂,你很听话!”说完,他又像刚来时那样,用袋子把海蒂紧紧裹住,包得严严实实的,然后抱起来,向山上走去。

这一幕,正好让布丽奇看得清清楚楚。她看见那个疼爱孩子的爷爷,包起孩子抱着她做到雪橇上,然后两个人一起上山去了,她禁不住有些感动。

等到他们走远,贝塔的妈妈走回屋子。刚一进去,就睁大两只好奇的眼睛,滔滔不绝地把刚才看见的事都细细告诉奶奶,奶奶听完之后也不由得吃了一惊,她不停地说:“真是稀罕事,没想到他能对孩子这么好,那可真是太难得啦。他要是能再把孩子送来这里就好了。哎呀,我真是喜欢那孩子。那孩子要是在我旁边,我心里就别提有多高兴啦!心肠多好的孩子呀,而且话也说得好,真是好惹人喜欢啊。”

那天奶奶心情特别好。不住念叨海蒂的聪明,直到晚上了,失明的奶奶还在自言自语:“哎呀,那孩子要是再过来玩该多好!这样我也觉得活着有些乐趣。不然老是这样坐着,时间真的过得慢哪!”

不光是奶奶,其实还有布丽奇。她听着奶奶来回重复这句话,也不停地点头,她心里也正是这样想着呢。就连贝塔听着这话,也不时地点着头,高兴地咧着嘴说:“是啊,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的。海蒂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

在路上的时候,小海蒂已经迫不及待地说起话来。她钻在爷爷准备的袋子里不停地向爷爷讲述着。可是毕竟那袋子太厚了,把她一圈圈地包得严严实实,让她的声音根本跑不出来,这样爷爷就一点也听不清她在叨咕些什么。

他大声地对她说:“海蒂,你好好待着别说话,我们马上就到家了,等回去你再跟爷爷说不好吗?”

海蒂只好忍耐着,等到了上面的小屋,刚一进门小海蒂就从袋子里挣脱出来,她急急忙忙地说:“哦,爷爷,你下次去的时候,我要帮你带上锤子和钉子,我要去把奶奶家的百叶门钉紧,其他也还有好多地方,需要钉钉呢,那屋子里到处都嘎巴嘎巴响了。”

“你说什么?噢,是要钉钉子吗?谁跟你说的?谁要求你这么做啊?”爷爷很惊讶也有些警惕地问。

“嗯。爷爷,谁也没跟我说,也没人要求我做,是我自己这么想的,我想帮帮他们。”

小海蒂用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爷爷,并且很认真地说:“那房子好些地方都松动了。很吓人的。你知道吗?为了这个,奶奶一到晚上就会睡不着的,只要哪儿一摇晃,她就担惊受怕得不得了。她还觉得房子马上就会塌下来,压在自己的头上。嗯,奶奶还说,她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了。不管是谁都治不好了,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好起来。可是,爷爷,我想你总会有办法吧。你能帮帮她吗?你想想看,要是眼前总一片漆黑,而且还老是担心害怕,整天都提心吊胆地,那该有多难过呀。爷爷,你帮帮她吧。我想,只有爷爷能帮她了,要是我能的话,我就会马上去的。啊?爷爷,你难道不愿意去吗?”

小海蒂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抓住爷爷,用信赖又充满期待的目光望着他。

爷爷想了想,然后又盯着孩子看了一会儿说:“好吧,好吧,小海蒂,你说的问题,我明白了。明天我会去帮老奶奶修修房子,不让它再嘎巴嘎巴乱响了,这点事我很在行,别担心。嗯,那就明天去吧。”

小海蒂一听,高兴地在屋子里又蹦又跳,她不停地喊着:“啊,爷爷答应喽,爷爷答应喽。明天就去!明天就去!”

爷爷果然说话算话,他没有违背约定。第二天中午吃过饭,两个人准备好东西,又像昨天那样,坐着雪橇飞快地滑下山,然后爷爷又在贝塔家门前,把小海蒂放下来说:“快进去吧,还是老规矩,记得天黑就回家,我还在那儿等你。”

说完,他把袋子往雪橇上一放,就开始绕着房子走来走去,寻找海蒂说的那些需要修理的地方。

小海蒂一开门跑进屋,老奶奶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就在屋角叫起来:“你们听,她来了,是她来了!小海蒂来了!”

老奶奶高兴得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听到海蒂的脚步声,就赶紧放下手里的线,停下纺车,向着孩子声音的来处伸出胳膊。

小海蒂一跑到她身边,立刻就拉过来一把矮椅子,还没等她坐稳,老奶奶就开始问这问那。

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阵用力敲打房子的声音。老奶奶吓了一跳,她紧张地缩起身子,差点把纺车碰倒,她的声音都在发抖,颤抖地叫起来:“糟了,你听,又开始了!八成是房子要塌下来了!”

小海蒂紧紧抓住老奶奶的手,温柔地安慰道:“不是,奶奶,不是的。奶奶,别怕,别怕!那是爷爷在修理房子,他在用锤子钉钉子,那是钉钉子发出的声音,马上就会钉得结结实实的。爷爷说,只要他钉了钉子,你就再不用担惊受怕了!”

“天哪,你说的这是真的吗?竟然会有这种事!阿鲁姆大叔,他……他真的会帮我们吗?这可太让我们感动了。看来,万能的上帝还没有抛弃我们!”奶奶大声喊着,“哦,你听见了吗?布丽奇,你快听听,听那声音。你知道那是什么声音吗?对,就是锤子敲击房子的声音!那是锤子在钉钉子,布丽奇,你赶快出去看看。要真是阿鲁姆大叔的话,你要赶紧请他进来一下,我一定要谢谢他,他可是我们的恩人哪。”

布丽奇立刻走出屋子,跑到外面去。

这时候,阿鲁姆大叔正把一根新剥的圆木,使劲往墙上钉,布丽奇快步走上前说:“大叔,下午好。奶奶也在向您问好呢。您瞧,您能这样帮助我们,我们实在太感谢了。奶奶说,非常希望您能进来一下,让我们向您道谢。您知道,一直没人帮我们干这些活,所以我们过得挺艰难的,房子都破旧不堪了,真是得好好谢谢您,实在是——”

“不用说那么多了,现在也没多大问题,很快就好了。”没等她把话说完,爷爷就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的想法。不管你们怎么看我这阿鲁姆老头,我心里都一清二楚的,你不必多说什么了,快走开吧,不要在这里打扰我。这房子哪儿坏了我自己能看得出来。”

布丽奇看阿鲁姆大叔那么坚持,也没再说什么就走开了,她知道,这个怪老头说出的话别人根本无法反抗,再多说什么也没用。

爷爷细心地把房子四处敲打完之后,又走上窄窄的楼梯,仔细地检查一遍,然后又钻到房檐底下,把带来的钉子一个个都钉上去。最后都钉牢靠之后,才又去看那些门。

不知不觉天色暗下来。爷爷也已经从屋檐上跳下来,还把雪橇拉到原来等待海蒂的地方。这时海蒂也从屋里出来了。

爷爷害怕海蒂被冻坏,又像昨天一样,拿了那个厚厚的袋子,把海蒂裹得严严实实,再用有力的臂膊一把抱起来,另一只手拉着雪橇。爷爷的经验很丰富,他知道,要是让小海蒂坐在雪橇上,万一袋子掉下来,她就会被冻僵,所以,他准备了那个暖和的袋子,可以把小海蒂暖暖和和地抱在怀里。

就这样,冬天一天一天过去。生活还是那样的生活,但一切似乎都有了一些改变。比如那个很久以来失明的奶奶,她以前毫无乐趣的生活,终于有了欢乐。老奶奶也不再觉得日子单调,一天的时光也不像以前那样黑暗漫长,因为她似乎总有一种隐约的期待。事实上,她从一早起就开始竖起耳朵,焦急地等待小海蒂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要是孩子终于打开门跑进来,老奶奶也总会高兴地大喊:“太好了,你听,那个小孩她又来了!真好!”

于是,小海蒂就会坐到她身边,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都津津有味地讲给奶奶听。每次老奶奶听着听着,就高兴得几乎忘了时间,有次她甚至忘了像往常那样问一句:“布丽奇,你看,天还没黑吧。”

现在,每当小海蒂一走,奶奶就会问:“布丽奇,怎么回事?为什么白天过得这么快?是不是搞错了啊?”

布丽奇就会深有同感地回答说:“可不是嘛,我也觉得太快了呢。这不才刚做完白天的活计嘛。”

老奶奶又说:“真是想好好祈求上帝,愿上帝保佑那孩子,要是阿鲁姆大叔愿意把这孩子借给我们就好了。哦,对了,不知道那孩子长得怎么样呢,是不是很结实啊?布丽奇。”

“当然,结实着呢,就像荷兰草莓一样结实呢。”布丽奇很确定地回答。她也实在太喜欢这个孩子了。

不仅奶奶喜欢海蒂,而且小海蒂也非常喜欢奶奶。不过海蒂有些担心,因为只要她想到谁都不能让奶奶的眼睛看见东西,即使爷爷也不能,她的心里就会非常难过。可是奶奶总是安慰她说:“没有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一点都不难受了。”就为了这个,小海蒂愿意整个冬天都在她身边。那些日子,只要天气好,爷爷就经常抱着她坐着雪橇下山去。

每次爷爷送海蒂到贝塔那里去的时候,从不会多说一句话,他只是默默地送她下山,然后带好各种工具。比如在雪橇上放上锤子,或者别的什么工具,那一个下午海蒂在奶奶家里陪着奶奶说话,他就在贝塔家的四周围敲敲打打,这里钉钉子,那里钉木板。他可真是一个能干的人!他就这么简单地敲敲打打,却将那摇摇晃晃的房子给修好了,虽然没有焕然一新,但是却起了很大的作用,房子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整晚嘎巴嘎巴响过。

老奶奶为这件事,既感激又高兴,她对海蒂说,全家已经很久没在冬天的晚上睡得这么安稳了,她绝不会忘记爷爷的热心肠。对小海蒂来说,这个冬天发生的事情,不但有趣而且还很有意义,让她开心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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