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微一凝眉,说:“如果不蛮横、无肃杀之气,又怎么下得去手中的屠刀!说到底,军人,不过是义正言辞的杀人的勾当。”
益阳愕然,许久才说:“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样说。”
看着秦艽冷峻的脸,她知道他们之间刚刚拉近一点的距离,又远了。
“早些休息吧。”秦艽说着,起身,走向营帐出口。
“你……不留下吗?”益阳的声音微微颤抖,说:“今夜,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你可以留下的。”
秦艽走到营帐门口,身形一顿,说:“旅途劳顿,你多休息。”说罢掀开了帘子,头也未回的说:“从明日起,会急行军。”而后迈出了营帐。
门帘轻摇着,灌入一丝丝冷风。益阳望着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扬起嘴角,笑了笑。来日方长,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灵枢馆里,哄天儿谁下后,明艾起身,走到窗前,望向北方的天际。
他,真的走了,带着他新婚的妻子。此去征程千万里,从此天涯是路人。
三年来她梦寐以求的重逢,居然是这般模样!
在尚书府听闻皇帝要赐婚时,她便隐隐有预感;在夹道欢迎的街市中,看到他垂眼低眉坐在马背上时,她就知道,他们之间的缘分,该断了。她从没有想过他会有其他女人,但是在生与死面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欢欣不值一提。她宁愿失去他,也不愿他死。权力是一个无底的黑洞,在阴谋和算计中吞噬了多少生命和幸福,她失去过,再也输不起了。
还记得陪都华阳城外,分别时两人赌誓:谁也不能死!如今也一样,付出了永世分离的代价,谁也不能死!
镇国公府。
柳墨在屋顶上,看着府中张灯结彩,远远的有一个红影朝着他的小院来了。带来人走近,他才看清,原来是司徒剑。
司徒剑远远的看见柳墨坐在屋顶翠竹旁,形单影只。也一跃上了屋顶,与柳墨并排坐下。
“司徒兄,上次在灵枢馆,对不住了。”柳墨主动说。
“嗨!”司徒剑一拍柳墨的肩膀,说:“我从小到大,被你打得还少吗?只不过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真让我有点下不来台!”
柳墨低头一笑,说:“子玄的确莽撞了。”心里却清楚,当时就是清醒一百倍,还是会找打不误的。司徒剑就是不打不服的那种人,决不能让他骚扰了灵枢馆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