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是天的温度,泪是心的温度。
——题记
天气有些阴暗,仿佛随时可以降下雨来。高楼大厦群立,每一座都是渺小的一个个体。在其中的一个个体中,路柒手揣在口袋里,望着下面的车水马龙,拨通了电话:“喂,阿奇,今晚动手吧。”
“你那边的戏演完了?”阿奇的声音有些醉醺醺的,显然是喝酒了,“说吧,要我们怎么教训?”
“随便打个皮外伤就好了,别太过分,也别没气势。”路柒踢了踢脚,“就这样,钱我会按时打到你的账上,只要拿到了股份,我就给你分红。”
“交给我,妥妥的。”说完,阿奇性急地挂了电话。
庆云和徐扬走出了“燃爆”酒吧,两人都喝了些酒,于是就没有开车。他们相拥前行,路过了一条长长的小巷子,有些阴森森的,庆云裹紧了大衣,缩到徐扬的怀里:“我有点怕。”
“没事的,有我呢。”徐扬丝毫没有在意,只是觉得路边站着的人有些奇怪。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加快了脚步,拉着庆云开始小跑。没跑多久,就被阿奇的人包围了。
“庆云,不记得我了?”阿奇抽着烟出来,眉眼间有些愤怒,有些戏谑,他掐掉烟头,继而转身对徐扬说,“你,翘了老子墙角,还抢了我大哥的股份,今天我来讨个说法。”
“你大哥?路柒?”徐扬冷冷地,悄悄把庆云推到自己身后,“他所谓自己的股份,是我光明正大从父亲手里拿到的,并不是我偷的,你分不清黑白就来找茬,是不是过分了?”
“你······”阿奇没大读过书,说不过徐扬,所以有些恼羞成怒,“别说话了,开仗吧。”
于是一群人疯了般围上来。他们的痞子天性压抑了太久,这次可以不计后果地打,所以都大有使出浑身本领的劲头。徐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把庆云压在了身下,然后抱着头,咬牙抗住,以为挺一会儿就会结束了。没想到阿奇看到这一幕,突然想到原先庆云为了耿岳洋甩了自己的事情,瞬间暴怒,一把把徐扬推开,拉出了他护在身下的庆云。
“你要干嘛?”庆云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挨了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疼。她强忍泪水,挺胸抬头看着阿奇,“我告诉你,你这样是没用的,会进警察局的!”
阿奇不屑一笑:“今天即使没有我们老大撑腰,我也无所谓,反正局子进过好几回,我都不在乎。怎样,叫我爷爷我就放过你?”
“休想!”庆云咬牙切齿,就是不顺从,于是被阿奇踹到了肚子,一阵刺痛,无法忍受就蹲到了地上。看到庆云宁愿挨打也不愿意道歉,阿奇的怒气彻底被激起了,没命地往庆云身上打去,眼看一脚就要踹到庆云的太阳穴上了,徐扬抄起手边的砖头就打上去。
阿奇的动作停下了,阿奇倒下了。血流了一地,他昔日的好哥们儿都跑光了,只剩下他一人在地上抽搐。这时,警车赶到,在现场的所有人都被带走,庆云流着泪望向窗外,雨,终于还是灰蒙蒙地下开了。
阿奇瘫痪在床,一群农村妇女围着他哭,咒骂徐扬不是好东西,却完全不顾自己的亲戚做了什么;徐扬被拘留在派出所,做进一步的调查。路柒趁机从中作梗,自己找了律师,派到阿奇的病房,声称可以给阿奇要回大额赔偿金,要求阿奇亲属上诉。在对金钱的需求下,阿奇的姑姑走上了对路柒的信任之路,也是对徐扬的坑害之路。
辜晓霜帮忙给徐扬找了身边最好的律师,庆云也暂时暂停了一切工作,极力寻找对徐扬有利的证据。法院开庭的那一天,宋夕、黎煜、耿岳洋和辜晓霜、乔宇都去了,他们陪伴在庆云的身边,看着坐在被告席上的徐扬,那个曾经风光无限的少年,如今已经蓬头垢面,毫无魅力可言。庆云鼻酸,忍不住又要轻声抽泣,可惜被法官的敲击压了下去。
过程很不顺利。路柒从国外请来的律师,据说是法庭上的黑马,从来没有败过一场官司。休庭的时候,被告方的律师已经提出自己会努力,却还是要做二手准备的观点。
终于,审判结束。审判官清了清嗓子,庆云手心渗出了颗颗汗珠,紧紧握住宋夕的手。
“据法院审判会决定,徐某行为已构成防卫过当罪,判处有期徒刑两年······”后面的条款庆云已经听不见了,她的世界彻底崩塌,耳朵一片轰鸣。散庭了,每个人都推推挤挤往外走,只有她还在傻傻地盯着徐扬的方向,盯着徐扬被带走,徐扬最后的眼神,包含了许多,有不舍,有愤怒,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有话在说,但只有庆云读懂了这句话。
“走吧,”宋夕轻轻搀扶起庆云,离开了法庭,乔宇看着那边还在骂人的路柒家属,忍无可忍,眼看就要上前,被黎煜扯住了。“今天出现了太多事了,别再惹事。”黎煜小声劝说,乔宇也明白自己失态,赶紧跟在黎煜后面离开了。
第二天,庆云跟在一群探监的人后面走进去,随着人流,她急切地寻找着,终于在走廊的那一边看到了心心念念的男人。徐扬的胡子长得很长了,神色也很憔悴,看到庆云,面前笑笑,布满血丝的眼睛有些可怖。
“徐扬······”庆云对着对讲机叫了一声,就红了眼眶,“我会在外面等你的。”徐扬沉默着没有说话。这样沉默着过了很久,仿佛看到了时间流过,白马过隙,青春就这样没有了。他们看着彼此的脸,就这样静静的,仿佛是地老天荒。徐扬也流泪了,这是很少见的,平时庆云见到的都是坚强的,快乐的徐扬,却不想他有这一面,或许,这就是岁月的杰作。
“时间就要到了,”庆云抹了一把布满脸颊的泪水,强打起一个微笑,“我要走了,你好好的。”说罢,转身便要走,却又在最后一秒钟转过身,隔着玻璃吻上徐扬的唇。
这是相处以来他们最长时间的吻,也是最冰凉的吻,同时,是最凄凉的吻。
从此,还是再见了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