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的雨滴,格外透明,滴在身上,瞬间冻彻心扉。
——题记
“是你啊,老师。”宋夕惊讶地看着一脸微笑的舞蹈老师。小的时候,因为喜欢舞蹈,所以也闹着学过,最后却是怕苦不再去理会。
“有心事啊?”老师微笑着询问,不错过宋夕脸上的一个表情。
“没有,最近考试太紧张了,脸色不大好吧。”宋夕僵硬地笑笑,回答说,“老师最近身体还好吗?”
“很好啊,谢谢关心。”老师还是很年轻的,脸上挂着和蔼的微笑。
“嗯,那就好,我要回家了,老师再见!”宋夕赶紧鞠了一个躬,不知为什么,就像后面有老虎在追。
老师长叹一声:“既然在青春里,就不要做自己后悔的事情,有苦有累,还是说出来吧。”
宋夕脚步顿了一下转头挂上和善的微笑:“好的,谢谢老师。”天边的夕阳很刺眼,使宋夕心里恍恍惚惚的。
第二天,生活终于回归了原先的轨道。耿岳洋道过歉后,继续做自己的班草,高冷下去,宋夕也是做回了自己的小学霸。庆云没有再跟小混混交往了,也不知道是觉得无聊,还是被耿岳洋感化了,总之结果是好的,她开始准备电影学院的考试。
距离高考还有100天。“宋夕,庆云不见了!”庆妈妈很着急地打来电话,此时已经半夜一点钟了,宋夕还在学习,“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里?”
迷迷糊糊地披上大衣,走下楼去,但是宋夕还是被冻得打了个寒战,瞬间清醒了不少。宋夕的妈妈也在帮忙找,但是两个女人都是农村出来的,没多少见识,也不知道什么有效途径,只能笨笨地找她喜欢去的地方,以及一些酒吧,KTV等叛逆少女会发泄情绪的地方。
宋夕看到路边一家花店,突然打了一个激灵,丢下两个焦急的妇女,就向本地最大的墓园跑去。果然,庆云站在一块石碑前,手里抱着一束白色玫瑰花,献上,眸子里都是凄凉。墓地里是庆云的哥哥庆阳,三年前出车祸抢救无效身亡。庆云察觉到宋夕的到来,但是没有回头,只是惨笑起来,声音就像沾上了鲜血。
“夕,他就是这个时候走的。”庆云的声音无比的孤寂,“但是我才知道,你们原先是在一起的,对吗?为什么要瞒我?”
“我们只是当时太迷茫了,害怕你不支持,而且这样对我们都不好。云,别闹了,回家吧,好吗?”宋夕心口一痛,就要上前拉庆云。
庆云猛地躲开,这时宋夕才发现庆云的泪水早就绝了堤:“他是为了给你买礼物挽回你的心才出的车祸,他才走的,你知道吗?你欠他一条命,你知道吗?”庆云说到最后,上前狠狠地掐住了宋夕的脖子,恶狠狠地质问。
“我不知道。”宋夕闭上眼睛,用力感受那来自颈部的刺痛。她何尝不知道,只是,有的事情,不该说,不可说。
“你是个贱人,宋夕。”庆云的手无力地滑落下来,“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耿岳洋,因为他的身上有太多太多哥哥的影子,我留恋他,离不开他。可是偏偏又是你,你为什么总是出现,破坏我的生活?”歇斯底里的声音如同利刃一般,穿透了宋夕的心,血淋淋的。
“你欠他的,终究要还。”庆云的力气被耗尽了,如一只颓废的狼,转身离开了墓园。宋夕留在那一块熟悉又陌生的碑前面,独自沉思。
宋夕和庆云是很好的朋友,宋夕自然与庆云哥哥庆阳的关系也不一般。虽说最后因为成绩不同的原因没有走到一起,但是两人还是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那些回忆向流星一般,转瞬即逝,美好得让人心慌,不留下一丝痕迹,只看见有许多遗留的光芒。宋夕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了,看着微笑的黑白照片,她突然想起了分手那一天,下着的暴雨。庆阳说,等到自己买到蓝色妖姬,就再一次向宋夕表白。可是,他没有回来。手里依然捧着的鲜花落了一地,飘飘洒洒渲染了黑夜。
从那以后,宋夕不再与任何人交往,与庆云的关系也慢慢变淡了,虽说庆云还不知道这一切,但是宋夕的心里总是有一种负罪感,有种想要自杀的冲动。曾经喜欢过同班的耿岳洋,也是庆阳的好兄弟,但是因为心里那一块散不掉的阴影,还是作罢。她经常面对着夜空流泪,但是不曾去看过那个自己喜欢的男孩,亏欠的男孩。
不是宋夕无情无义,她只是害怕,去了,陷进去,再也出不来。
她要考进庆阳的日记里出现过的学校,她要完成那个人的梦想。
哪怕,与世界为敌。
距离高考还有95天。“宋夕,你会上QQ吗?”耿岳洋突然问道。宋夕愣了一下,随后说:“快高考了,不太上啊,有事见面说不好吗?”
“那,我们今天下午有篮球赛,你能来吗?”耿岳洋满怀期待,但他手中的自动铅笔快要被戳烂了。
“不用复习吗?”宋夕稍稍歪着头,就像只疑惑的小狗,问道。耿岳洋学习很好,重点大学有希望,这也是他拒绝美丽的庆云的理由。可现在,偏偏开始不务正业了呢?
耿岳洋勉强陪着笑脸:“复习啊,但是不在那么一会儿。麻烦你了,耽误你的时间我很抱歉!”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答应似乎不太合常理了。宋夕被迫点点头,说:“那放学我去篮球场找你。”
“好,谢谢你!”耿岳洋很开心地点点头,继续低下头对付那一张考试卷。
黄昏里,男孩帅气地一转身,来了个灌篮,连天边的云朵都为之惊叹,惊叹他的阳刚。宋夕呆呆地坐在篮球场边,看着男孩一次又一次发泄般投着篮,咬着下嘴唇,想着刚刚的那一刻,耿岳洋的话。
“······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吗?”耿岳洋真诚的问。
宋夕手足无措,连连摆手:“快高考了,我们不能······而且庆云对你的感情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不可以这样!”
耿岳洋的影子把金灿灿的阳光掰成了好几块,晃得眼生疼。宋夕远远喊了一句:“别太晚了,赶紧回家吧!”她看到耿岳洋的身子停下来,背对着自己,没用动弹。也没有理会对方怎么做,宋夕赶紧背起书包,逃也似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她不能和耿岳洋在一起,为了自己,为了庆云,也为了庆阳。想到这里,宋夕的心里一痛,赶紧加快了脚步,想让呼啸而过的风切断思念。
距离高考还有50天。
庆云和耿岳洋在一起了。他们下了课就聚到一起秀个恩爱,一起喝杯水,聊聊天什么的。路过的高三党都羡慕地看着两人,心里向往,理智却不允许自己停下脚步。两个人的条件都太过于优越,没有人可以超过,所以他们自然也没有资格来模仿。
耿岳洋的成绩急速下降。从一开始的第二名,到第十名,到最后的第六十,过程不过短短几次考试。在一模中,更是考出了科科零分的“惊天地泣鬼神”的成绩。他交了白卷,只是希望早一点跟自己的女朋友去看电影。老师家长轮番谈话,都无法打动这个叛逆期的少年,只是偶尔,耿岳洋也会看向那个矮小的身影,眯上眼睛——
宋夕,我记得你以前跟我兄弟很好的啊,怎么,真的还是看人么?
高考倒计时,最后二十天。一下课,已经戴上高度眼镜的宋夕就被火急火燎的庆云找到了:“宋夕,出事了,耿岳洋被打了!”
宋夕的心里一紧:“被打了?什么时候的事情?”窗外大树上一片叶子悄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