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井亭巷。
两道身影间次而过,正是陆寻和田涛。
看外表田涛似乎两年前没什么不同,只是眉宇间更多了丝稳重,两年时间也让他完成了普通帮众到香主的转变。
正走着的田涛回头看了看陆寻,心情有些复杂,两年前当陆寻开始闪光时,他就知道自己手下要出一个香主了,那时他真是高兴无比。
而陆寻的成长速度远比他预料的要快,仅仅三个月就完成了自己九年才走完的路,可他没想到最后竟是这么个结果。
看着陆寻那比往日要沉重许多的神色,田涛心中有些愧疚。
陆寻此时心情是有些沉重,他心中所想也与田涛猜测的不同,他想了一夜还是对昨日的事无法释怀。
前世培养起的价值观让他对杀人之事无法释怀,虽然之前他也直接或间接的杀过人,可那都是他迫不得已或被动的,他在心里都可以责任推给别人。
这次却是他主动去做的事情,而且这事也不是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只是都没有杀人来的简单。
看到田涛偷看自己,陆寻放下思绪出了声。
“钱坛主召集我们所为何事?连我都要去。”
陆寻当然知道原因,此刻询问田涛,只是不想让他怀疑。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钱坛主似乎发了很大的火。
陆寻,若是你不想见他,就不要去了,我就说你病了。”
叹了口气,陆寻知道这趟他是非去不可。
“不用了,一起去吧。”
没过多久两人来到了一处精致的庭院中,此时院子里已聚了不少人,都是钱坛主座下的弟兄。
而他们见到陆寻和田虎一起到来时还有些疑惑。
“这人是谁?田香主新收的弟兄?”
“他你都不知道,就是那个倒霉蛋。”
“哦,原来是他。”
很快场上大部分人都知道了陆寻的身份,之后他们的目光就变了,幸灾乐祸、同情、鄙夷,各种掺杂着感情的目光投向了陆寻。
陆寻对此却视若无睹,他跟着田涛来到了一处角落,赵谦等人就站在此处,他们几人与两年前相比也变化了不少,不仅是身体上的变化,人看着也更加成熟了,而除了他们几人外,还有几个生面孔,似乎是近来才加入的帮众。
“陆寻,好久不见。”
“老八,你这日子过的快活啊,人都白了。”
“好久不见。”
见陆寻到来,赵谦和丁海和他打起了招呼,绝大部分的人却选择了无视他,而原先和他关系最好的李海鑫更是离他远远的。
陆寻见此也没说什么,而他的到来似乎破坏了气氛,几人都不再交谈,不过很快,钱坛主就来了。
此刻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脸色阴沉的可怕,似乎都能滴出水来,看着他那带着怒意的眼神,场上再无一丝异响,没有人想在这时惹他的注意。
“都来了吗?现在还没来的扣一个月的例钱。”
“坛主,那没来的……”
“我让你说话了吗?午时还没来的都给我滚蛋。”
这时众人也都看清了情况,再没人提他们辩解。
“昨天春雨巷着了把火,还好火势不大时就被人救了下来,你们猜我在那着火的房子里发现了什么?”
说到这他顿了下,眯眼扫视了一下四周,那目光路过陆寻时似乎多停了那么一秒,陆寻表面疑惑,可心底却开始打鼓。
“我发现了三具尸体,我三江帮帮众的尸体,我侄子钱伟的尸体。”
听到这下面立刻炸了锅,而陆寻脸上也适时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只是那杀人者可不够谨慎,竟在那院中留下了证据。”
听到这陆寻心中一紧,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在翻查着记忆。
‘小玉,我留下了什么证据吗?’
‘公子留下了脚印、皮屑组织、内息和烧饼渣。
以此世界的刑侦手段,只有烧饼渣可作为证据。’
完了,这是陆寻此时的想法,在这世界同门相残可是大罪,他此时虽然有那黑风旗实力强大,可他仍没有信心在三江帮的围剿下逃出云阳,而且就算他能跑,李月和李星怎么办?
“算一算时间那证人也快到了。”
怎么办?怎么办?
陆寻似乎陷入了困境,而不知不觉间陆寻右手却扣住了一物。
此刻他的精神高度集中,那灵觉似乎都变的更加敏锐,场上虽然嘈杂,可他还是感觉到了右侧的门外有人在靠近。
“陆寻你没事吧?”出声的是田涛,他此刻离陆寻最近,似乎感觉到了陆寻心中的不平静。
“没事。”陆寻竭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正常。
田涛皱了皱眉没在接话,而陆寻此时内心却是风起云涌,思绪纷飞,时间在他的感知中似乎都变慢了。
没给陆寻太过犹豫的时间,三步之后那人站在了门前,敲门声响起,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进。”
滋啦一声,那门开了,众人都伸头向那望去,就连那钱坛主的目光都移向了那处,而陆寻却没有。
此刻陆寻眼中染上了一层厉色,直盯着钱坛主看,而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眼神转向陆寻这边。
就在这时,陆寻右手中那物被他屈指一弹,化作一道寒光一闪就消失在他手中,紧接着他双手捏起了奇怪的手决,口中更是念念有词。
被他弹出那物却是一枚银针,与普通的银针不同,此刻这枚银针上被陆寻模仿那黑风旗刻上了几道细纹。
这正是陆寻最近研究出的驱物决的新用法,靠着那云纹,陆寻的内息瞬间传递到了银针上,这方法不能长久,而且陆寻的内息一撤离那银针就会碎掉,可这正是他想要的。
只见银针骤然加速,达到了肉眼难辨的程度,它瞬间就到了钱坛主面前,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银针沿着眉心直接进去他的脑中,而此时陆寻却悄悄抽离了控制,后果可想而知。
此刻钱坛主七窍流血,状若疯癫,身体都扭曲了诡异的角度,似乎承受了极大的痛苦,场中众人自然也发现了异常。
而讽刺的是,推门而入的并不是陆寻想象中的卖烧饼的小贩,而是一个来晚了的帮众。
可事已至此他已无法收手,只见他右手再次屈指一弹,一枚银针射向了房顶某处,顿时那处传开了巨大的声响。
“那里有人偷袭坛主。”
陆寻运用一个从藏经阁学到的传音之法发出了声音。
马上场间一片大乱,有去查看钱坛主的,也有去追那偷袭之人的,而陆寻也趁机向那门口走去。
可他刚迈动脚步,却有一只宽大的手掌拉住了他,正是田涛。
他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陆寻,也不说话,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要杀我,我迫不得已。”
听到这句话田涛手上的劲力渐渐变小,很快陆寻消失在了此间。
晚上一处偏僻的码头,胖子送着一家四口上了一艘渔船,而他们正是那卖烧饼的一家,得了陆寻给的钱财答应一辈子都不再回云阳。
“保险吗?”
“决对保险。”
……
一间小酒铺中,两人正在喝着酒,若是陆寻在这里就会看出,这里正是两年前他刚入帮时田涛请他们八人喝酒的地方。
“那,那钱伟是什么货色你…你不知道?这事的…的前…前前因后果你…。”
说话的人正是刘老四,他此刻似乎喝的有点多,舌头都有些打结了。
“可是,他……”
“他他他什么他,这对你来…来说可…可是件好事。
没了,没了…更……更好,你是三…三江帮的香主,又…又不…不是。”
最后这句话他没说完,原来那田涛竟睡着了。
而此时刘老四的眼神竟恢复了清明,哪还有一丝醉意,他拿起酒坛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都香主了酒量还这么差。虎子没能进入那青城镖局,我看不如就拜那陆寻为师,若他真有你说的本事,教虎子足够了。”
钱坛主的死在三江帮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那钱长老更是大发雷霆,誓要找出凶手,可他们什么也没查出来,那角落里的烧饼渣根本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由于陆寻年龄太小,根本就没人怀疑他有这个实力,最后根据钱伟的死因,不知怎滴就把这事推到了一个名为烈火堂的敌对帮派身上,最后这事在帮中慢慢的也就淡了。
一切似乎回到了从前,可陆寻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