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强怒目横眉看着他们,紧咬着牙关。张大兴知道他已经动怒了,来到他身边拍了拍他后背,示意他消消气,然后看向叶炎,开口问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炎看了眼五名男子,又看向张大兴回答道:“我和谢松刚搜查完二楼,正准备去三楼搜查的时候,他们就冲了进来,一把抱住了谢松,然后就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他们把谢松的枪抢了,说要我们的枪,我们也不知道他们躲在那房子里。”叶炎说完低下了头,他觉得很惭愧,如果两人搜索的时候严谨一点,小心一点,谢松就不会被挟持,幸好谢松现在没事,不然他将愧疚一辈子。
张大兴听完看向五名男子,目光巡视着他们,“你们为什么躲在那房子里?为什么要抢他们的枪?”
刘诚抹了抹眼泪,带着哭腔说道:“前几天有几个人来到我们村,抢了我们粮食还打死了我们村里几个人,章泉他妹妹也被抓走了,于是章泉就拉着我们几个去帮他找他妹妹。刚才我们几个躲在上面休息,听到外面有动静,就看了一下,见你们都拿着枪,又不像什么好人,他就猜想你们可能是抓他妹妹的那帮人,他说要什么先发制人,就冲了下去。”刘诚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像个被骗走玩具的孩子一样。章泉没有说话,斜着眼睛瞪着刘诚。
“还有这种事?”张大兴喃喃自语道,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打开来伸到章泉面前,“我们哪就长的不像好人了?”章泉看完,神色动容。
病毒扩散,张大兴早就想过社会秩序会混乱,但没想到会有人公然抢劫杀人掳人。保卫国家公民是军人的天职,这份责任感已经深入张大兴的身体里。张大兴转头看向张世强,见张世强对自己点头,又回头看向章泉,“如果我们要帮你找回你妹妹,你愿意让我们帮忙吗?”
一听见张大兴说要帮忙,原本还担心要嗝屁的刘诚脸色立马舒缓了不少,看着张大兴不停的点头,另外三人也像看到了希望,两眼放射着渴望的光。
章泉思索了片刻,最后还是同意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好,如果你们能帮我把我妹妹找回来,我这条命就交给你们。”
叶炎笑了笑,没有说话,将其他人都召集了过来,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了所有人,最后大家都同意帮助章泉找回他妹妹。
章泉见他们还有这么多人,人群中还有两个小孩,这才相信张大兴确实是名军人,原本还有所顾虑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
在章泉他们的带领下,张大兴他们开着装甲车,调头开了两百多米,转进一条乡间小道,又开了近两公里,才在一片民房前停下。
所有人都下了车,只见村民们都远远的躲着他们,眼神中充满了恐惧,村里的狗也像发了疯似得对着他们狂叫,却不敢冲过来。章泉走到村民们当中,简短的说了几句,村民们这才朝他们走来。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大爷上来就拉着张世强的手,用着难以听懂的普通话说道:“解放军同志啊,你们一定要打死那些坏人啊,他们抢了我们粮食还打死了我们村里的人,太没有天理了。”老大爷说着说着就开始抹眼泪,其他村民也是你一句我一句的向他们痛诉。
这些村民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小孩,后来和章泉聊天才知道,原来村里的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只有少数的男人留在村里。现在病毒横行,老人和孩子怕是很难等到家人回来了。他们留在村里的男人,肩负起保护大家的责任,却没想到他们不单要对付感染者,还要对付恶贯满盈的坏人。那天他们几个去清理被消灭的感染者,坏人进村抢粮食和牲畜,几个脾气倔强的村民与坏人发生了冲突,最后惨被打死,章泉的妹妹也被坏人带走了。
看着这些村民无助的眼神,叶炎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再想起那些坏人的恶行,更是恨不得将他们剁成肉酱喂狗。
他们费了很大的劲才将村民们安抚好,也不知是哪个村民先带的头,从自己家里拿出鸡蛋鸭蛋和一些蔬菜,硬是要塞给他们。叶炎他们面露难色,没有收下村民给他们的食物,但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正巧被章泉听到,章泉招呼村民回去给他们做吃的,村民们这才散去,各自回家给他们做午饭。张大兴趁村民们散去,喊住了章泉,也将他们自己人召集起来。
张大兴看着章泉问道:“那天总共来了几个人?他们有什么武器?”
“听村里人说,那天总共有四个人,都拿着手枪和猎枪,还有砍刀。”章泉回答道,心里牵挂着妹妹的安危。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张大兴继续问道。
“那天我妹妹被抓走,小蒋偷偷的跟了他们一段路,他说他们往我们隔壁村方向去了,这几天我一直在找他们,昨天刚确定好他们的位子。”章泉所说的小蒋,就是刚才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年轻小伙子。
张大兴点了点头,说道:“等会你们给我们带路。我们去五个人,如果能顺利的找到他们,就能把你妹妹带回来。”张大兴思索了片刻后又接着说道:“你们村最近出现过多少感染者?”
一听到张大兴所说的感染者,章泉的脑子里就出现那些恐怖的画面。他一直生活在这个宁静的村庄,靠务农和养一些家禽过活,日子虽不算富裕,倒也乐得清静,但清静的生活,随着十几天前的一声尖叫,早已不复存在。
那天中午他像往常一样躺在屋里午睡,被屋外一声尖叫给惊醒,醒来后他出门想看看出了什么事,刚出门就看见一个村民被人按倒在地。村民的脖子正在向外喷血,那人趴在村民的身上疯狂的撕咬。这是他完全无法想象的一幕,一时间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直到那个趴在地上的人抬起头向他看来,他才清醒过来。他抄起身旁的板凳就冲了过去,一脚将那个人踹出了两米,然后抡起板凳就开始砸,砸了十几分钟,直到将那人脑袋砸扁,那人才停止了动弹。
章泉以为自己杀了人,原本想去镇上的派出所自首,可等他去到镇上,他已经完全傻了。镇上已是鸡飞狗走,许多人像发了疯似得见人就咬,情况和他所见的一样,他这才反应过来是出了事了。于是他又立马赶回村里,等他回到村里的时候,又看见有两个人将村里的一名老人咬死。村里的其他人都躲在老远,不敢上去救那个老人,他喊来几个男人,合力将那两人杀死。随后的日子,村里每天都会出现这样的疯子,个数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叶炎碰了碰他,他才从回忆中惊醒过来。
“村里出现的感染者越来越多,最多的时候一天能有十几个。”章泉表情严肃的说道,他已经面对过几十个感染者,也慢慢的摸索出经验,只有砍掉感染者的脑袋,才能真正的将感染者杀死,所以他们现在出门都会带着菜刀、砍柴刀之类的武器。
张大兴看着大家,开口说道:“等下午四个人跟我去救章泉的妹妹,其他人留下来保护村子,你们要提防的不单单是感染者,还有对村民们产生威胁的人类,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只要他们有不善的举动,直接击毙。”张大兴表情极其严肃,像是一名长官在给下属下达命令,不容任何人质疑。
张世强对着张大兴抬了抬头说道:“兴子,下午还是我去吧,你留下来陪着大伙,我星星好久没有杀人了。”
张大兴表情显得有些无奈,“那好吧,出手别太重啊,最重要的是把人带回来。”
张世强脸上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同时右手对着张大兴竖起来中指。他看着在场的其他人开口说道:“有哪个爷们愿意跟我去大干一场啊。”
早已安奈不住的陈辉兴奋的第一个举起了手,就差没有跳起来,结果被张大兴狠狠的瞪了一眼,只好收敛一些。叶炎也跟着举起了手,紧接是颜凡,颜凡相信颜雨和一一有这么多人保护,会没事的,而且他也很久没有惩治罪犯了。沐千喜本想要举手,却被身旁的姚景婷给死死的拽住,最后一个举手的,是张天义。
所有人都用着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他,他有些不好意思,这一路走来,他都只是扮演着一个文弱书生的角色,时刻不离的出现在陈欣灵的身边,但今天,他却做出了让人眼前一亮的举动。
叶炎看了眼陈欣灵,见她只是低着头,没有反对的意思。
“好,下午我们就去踏平他们的老窝。”张世强一声怒吼,震的其他人耳朵生疼。
中午吃过午饭,叶炎和陈辉坐在一个大树下往弹夹里压子弹,付伟松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悠然自得的抽着村里讨来的香烟。陈欣灵不动声响的来到他们面前,她看着叶炎,娇羞的开口说道:“叶炎,你能过来一下吗?”
叶炎点了点头,陈欣灵露出浅浅的微笑,然后转身走去,叶炎站起身准备跟去。
“哟哟哟,小炎子,你能过来一下吗?”陈辉嬉笑着调侃道。
“哟你大爷。”叶炎推了一把陈辉,陈辉没坐稳,倒在地上。
一旁的付伟松哈哈大笑,起哄道:“炎哥加油,哥们看好你。”两人看着叶炎的背影,嘿嘿坏笑。
叶炎跟着陈欣灵来到一个较为僻静的地方,陈欣灵低着头,不好意思看着叶炎,开口说道:“我能求你件事吗?”
“你说。”叶炎想也没想的回答道。
陈欣灵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说道:“下午你们去救人,你能帮我看着点张天义吗?他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我怕他会有危险。”
叶炎的心像是被浇了一盆冰凉的水,这或许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事情,无数只星星马在心中奔腾。心中嘀咕着老子出生入死,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啊。心里虽然是这么想,但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
“自从在山上练习了射击,他就和我说过无数次想要真真切切的击毙感染者,我并不反对,但这次你们要面对的毕竟是人而不是感染者。我怕他会有危险,会出意外,所以希望你能保护着他,我不希望他有事。”陈欣灵声音颤抖着说道,泪水在她眼眶中转动,仿佛随时都可能会落下。
看着陈欣灵通红的双眼,叶炎的心都快碎了,别说是保护张天义了,就是让自己去死,叶炎也眼都不眨。
他温柔的微笑着,伸手去擦掉陈欣灵眼角的泪水。此刻他多么想要将她拥入怀中,但他清楚的知道,他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