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沈暧暧和郑青松在阳台上享用早餐,黄油配吐司,单面煎的流黄煎蛋,一杯简单的咖啡,很普通平凡的味道,任何人都能做,但在一颗大棕榈树下,配合着温柔的微风吃下去,就是能把美味放大一万倍。
饭后他们沿着街道走,郑青松手里拿着一张手绘地图,路上有一家专门卖泰国服装的店,沈暧暧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皱巴巴的丝绸衬衫,果断走了进去。
店里的衣服不多,但颜色搭配让人感到眼花缭乱,郑青松站了一会,被店里繁杂的颜色闹得有点烦躁,索性盯着沈暧暧挑衣服。
她的衣服为了职场的需要,最常见的不过黑白灰,都是基础款,这些闹腾的、需要考虑搭配的颜色,都被她摒弃在选择范围之外。
即使在这种环境里,她依然没有突破自己的惯性思维,试了一件纯白打底,金色点缀的纱丽,露出右边一半的肩膀,在左肩处固定好,长长的直筒裙贴着脚面,店家为她配了一双精巧的丝质鞋子,鞋底是胶底,看着不伦不类,但走起路来出乎意料地舒服。
她把头发拨弄到一边,在鬓边插上一朵粉色的鲜花,自己穿来的衬衫扔给店家,付了钱后,走到郑青松面前,说:“小说里不是都写,男主角这会应该看直了眼睛,然后夸我真美吗?你怎么没什么表情?”
郑青松保持着良好的教养,只是抑制住想揉她头发的冲动,说:“嗯,你真美。”
“切,没诚意。”沈暧暧转身,脸上笑开了花。
再往前走几步,就是市中心的柴迪隆寺,他们走进这泰式的传统寺庙,两人都感受到这热带国家的火热,正午的太阳像要把体内的水份完全蒸发出去。沈暧暧找了个大殿坐下来,他们都没有宗教信仰,没有求神拜佛的诚心。
郑青松把衬衫袖子卷起来,脚上的鞋子脱掉,露出黑色的棉袜。环顾四周,男性游客们多穿着花花绿绿的T恤和沙滩裤,有的换上了泰国人常穿的棉布裤子,松松垮垮的。
郑青松在这群人中这么不同,但沈暧暧觉得,他就应该是这样的,他从小所受的教育,让他只要出现在公共场合,就这样一丝不苟的。
郑青松不久拿着两瓶冰水进来,递给她一瓶,他们在这个大殿里坐了很久,游人来了一批又一批,一张张虔诚仰望的脸在佛像面前一一掠过,诉说着芸芸众生平凡的心愿。
寺庙门口有个老爷爷,不会说汉语或英语,也不需要点单,只有泰式奶茶或泰式奶绿两种口味,可以选择是否加冰。
沈暧暧要了一杯奶茶,老爷爷手脚麻利地冲泡好一杯,他的车上有个雨棚,上面有游客的留言,甚至有中文的“奶茶超好喝!”“爷爷人超好!”这样的字样。
她拿起放在旁边的马克笔,写上“沈暧暧-郑青松”,想了想又加上“到此一游”,抬起头望着郑青松微微皱起的眉头,贱兮兮地笑起来。
买完奶茶,转身就走进泰国街头随处可见的咖啡馆,空调开得很足,沈暧暧端着奶茶,捂着咕咕直叫的肚子点了些泰国菜,小小一份,都是简餐。
冬阴功汤做得很好,酸甜平衡,虾肉新鲜弹牙,舀起一勺配着米饭吃下去,能眯着眼睛发出“唔”的一身惊叹。
郑青松看着她享受的样子,忍不住拿勺子盛起一勺汤,入口时略一皱眉,还是忍者不适感咽下去,狠狠喝了两大口苏打水后,才继续吃意面。
沈暧暧好笑,口味如此单一的人,恐怕没有什么口福吧!
他们没什么行程,从咖啡馆出来已经下午两点,早就吃完了饭,郑青松抱着手机处理工作,沈暧暧便在一旁看小说,她的笑点低,一会儿就抱着手机一个人“咯咯咯咯”傻笑,一会儿竟又眼泪汪汪,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郑青松看着对面这女人,感觉今天才是第一次见到她。
他们回到酒店,身后的门一合上,沈暧暧便迫不及待脱下身上黏着的纱丽,不顾纪艾伦诧异的目光,小跑着走进浴室去冲凉,里面传来水流欢快的声音,她还不忘提醒他:“快开空调。”
她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衬衫套在身上,解开上面两颗纽扣,正好露出一段线条姣好的锁骨,下摆堪堪遮住屁股,光着两条大腿,正是刚刚小说里看到的,让男主血脉偾张的“无下装”。
然而郑青松只是眸色黯了一度,走进浴室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
沈暧暧觉得今天最值得的景点便是这个酒店,还没等郑青松从浴室出来,便在松软的大床上睡着了。
郑青松在床的另一边半躺着收发邮件,公司里每天需要他审批的邮件太多,他让秘书挑紧急和重要的转发给他处理,一天也要花去不少时间。
沈暧暧睡得并不安稳,虽然清醒的时候她言笑晏晏,没心没肺的样子,但睡梦中被各种光怪陆离的梦境打扰,身后总有一种不可名状的物体在追逐她。她不得不一直跑一直跑,终于在一团光晕下停下来,那耀眼强光的尽头,是郑青松的身影。
“沈暧暧……沈暧暧?醒醒。”
“怎么?”她睁开眼睛,一抹额头,湿漉漉的全是汗水。
郑青松用床头的纸巾给她擦干,问:“你梦到什么?”
“我忘记了。”她眼里的不安让他心头发颤。
郑青松躺下来搂着她:“你安心睡吧,有我在呢。”
他一生里从没对人承诺过一句“有我在”,他喜欢独立和成熟的女人,能自己解决自己的人生,他没有想过要跟别人承担,不愿意做出关于未来的承诺。
他也不明白,一句“有我在”,从自己心底到冲口而出,竟只花了不到一秒的功夫。
沈暧暧失笑,是谁曾经说什么“不问将来”?手却不老实地从他的睡衣下摆里伸进去,引起他一阵猝不及防的颤栗,低头正是沈暧暧狡黠的小脸。
他无奈,对着她的红唇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