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用慈爱而寄予厚望的目光望着我,“央清,别让你爷爷失望。”
老人留下这句话便离开,屋里只剩下我和扬帆、杨慎三人。
扬帆先开口了:“杨壑的任何一句话都不要听了,或许有些是真的,但他绝对是设计陷阱在里面。”
我抬头,第一次仔细打量杨帆,他是中年人的长相,还算英俊,给人稳重而可靠的感觉,然而那双眼睛却格外精明。
“我会考虑的。”我含糊其辞过去,转身准备离开。
没想到杨帆拦住了我,我回头看向杨慎,只见他倚在桌子边,看似也在等待好戏开场。
杨帆开门见山道:“律小姐,我的母亲的遗产毕竟是属于杨家的,能否归还。”
“是归还杨家,还是让你们占为己有。”我挑眉问。
“这有区别吗,反正杨家到底是我们几人的。”杨帆走到桌子旁边,取下一根烟,点了根烟,在冉冉的烟雾中道。
“最终的继承人只有一个,您用这话不知是糊弄谁。”
“律小姐不愿意,是因为承诺给了杨壑吗?”扬帆这话说得很直接。
“您知道了什么么?”我嘲讽看着他道,“还是您什么时候在我身边安排了您的心腹,对于我一言一行了如指掌。”
“我无意冒犯律小姐。”杨帆毫无诚意,只是客套。
“您刚刚咄咄逼人的姿势已经冒犯了。”留下这话我便不做停留,转身离开房间。
杨帆这个叔叔其实我也便无其他想法,既不做讨厌也谈不上喜欢。但刚刚这话说得,怕是今后与他结交十分困难,更是难有后路。
心里仍是特别难受,这种夹杂闷与怒的感情更是令我无从排解。对于猜忌和攻击,我既厌恶又无比享受,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无耻。
我这样走出去没几步,就看见过来探望杨壑的穆研一。
最近似乎经常碰见她,今天她的脸色并不好,但依旧清丽动人,衣着光鲜却尺度把握适合。
穆研一看见我,一如既往将她手头的任何一件事放置一边,先过来和我打招呼了,我甚至可以预见接下来她刻意的刁难。
我之前已说过,与她不算亲密,但我们关系绝不算恶劣。尽管我们相隔一个大洋,但人前我们都会给对方十足面子,从不在公众场合拆对方台,甚至隔着海峡都能经常做到互帮互助。
可人后我们两人相遇,她似乎就特别乐意与我针锋相对。在我们不算多的见面中,就因为她莫名其妙的敌意下,两人基本都在唇枪舌战中度过。
这次决不会例外了,我也并无退缩。
穆研一道:“找个清静的地方聊聊。”扔下这话自顾自向前走去。
看着她留给我的后脑勺,我点头,“来吧。”
我们左转右弯在杨家的一间茶室坐下。里面茶具齐全,连现在这个时间仍还有专门的服务人员伺候。
之前我也知道杨家的主宅里面很大,设施异常丰富,基本囊括了所有你能想到的服务,这次就如此随意见识到的茶具文化,能做到这样,确实非同凡响。
我们不是来悠闲地喝茶聊天的,自然屋里只留下我们两人了。
“你为什么帮杨卿山?因为杨奶奶?”穆研一很干脆问道。
“没错。”和她绕弯没多大意义,我便实话实说。
穆研一撇撇嘴,不大高兴道:“奶奶为什么找你不找我?”
我瞅了她一眼,“你会去帮杨卿山。”
“拒绝呀!”她理所当然。
我心底唾弃,面上毫无变化,“嗯,这就是原因。”
“哼,真是虚伪。”她有些怒,威严有气势地睨了我一眼,“杨壑怎么会这样了?”
“他与S政府合作开发项目,资金周转不来这事你听说了吗?”其实之前我有听见一些风声,但我当时并不相信。
S政府对于很多长辈来说,便是害死郁家人的凶手,作为晚辈的我们对S政府也是带有偏见的。
“我知道。郁家哥哥的事,我没去支持他。”这件事对穆研一来讲并不是件开心的事,自然连个表情都很单一。“哥的事,我们对S政府都十分厌恶,我曾经劝过他。”
她仍继续道:“但我没想到他找你了,明明你是更不可能的人,当时我听说你因为哥的死……”
我打断她,“这件事我不会帮他的。”丝毫不用考虑,直截了当表明了态度。
穆研一望着我,“你不用过早下结论。之前我也是这样想。然而我有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我便暗中调查了当年的事,意外发现郁哥哥写的一封信笺。”
“上面说了什么。”
“郁家哥哥曾加和S国一位神秘的高层相交甚密。里面含糊提到他与S政府的一些合作。”
“那又如何,背信弃义的事又不是没有。”
“是,我也这么想,然而收好的信笺无缘无故消失,更引起我的怀疑。”
“您遮掩的说话方式与平时不大一样。”
她不理睬我的讽刺,“我很困惑,到底该去帮谁。最后想清楚,我谁都帮不了,倒不如不去趟这浑水,而去转嫁他人去解决。”
“您如此光明磊落地道出心理阴暗的想法,还真是与众不同。”
穆研一扫了我一眼,“我把我能说的告诉你,现在就看你怎么做了。或者同我一样,别参合进去,但我不大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我沉默着思考片刻,屋里静悄悄的,似乎万物便静止不动了。袅袅的茶清香扑面而来,有些温馨和惬意。
然而令我万万想不到的是,小小天地之外,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措手不及的同时我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