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晓半夜里忽然醒来。她走到阳台上，看到坐在栏杆上的白。
皇晓揉了揉眼睛：“白哥哥，你看不到了，坐在那么高的地方不是很危险吗？”
白面朝微风吹送过来的方向，不理会皇晓。
“白哥哥，”皇晓很诚恳地再次为自己擅自抚摸鹦鹉的事情道歉，“你别生气了。”
白并非生气才不与皇晓说话。
“我只是为你高兴而已。”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白冷冷道，并从栏杆上跳下来。厌恶的表情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他的手指动了动，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逃了出来。
诡异阴沉的气息让正在门后暗中观察的万之洛大为惊慌。就在万之洛即将破门而出时，皇晓笑着开口：“我没有这样想过。白哥哥能高兴起来就很好了。”
“是吗。”白听到了皇晓盈盈如水的笑声，想起了万之洛说过的话，慢慢收敛了杀气。
皇晓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白突然流露出来杀机，笑容依旧天真无邪：“白哥哥笑起来很好看。”
哦。白点点头。他厌恶这样的赞美，但皇晓确实没有别的用心。
皇晓走近，趴在栏杆上，眺望远方：“白哥哥，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呢？你知道公馆外头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吗？”
“我好想去外面看一看。”皇晓似乎在自言自语。
“你能看到什么？”白问皇晓。
皇晓道：“河。还有各种各样的房子。白哥哥现在能感觉到吗？”她指着静静伏在山脚处的河流和城市。
“太远了，我‘接触’不到那里。”
“月光照在水面，波光粼粼，闪闪发亮，看起来就像铺了水晶或者银。”皇晓拉起白的右手，指向东北方向，“那里有个教堂一样的房子，屋顶上公鸡形状的风向标转动了。”
“嗯。是万里孤儿院。”白说道。
皇晓又将白的手带往东方的天空：“天亮时，太阳会从这边升起来，对吗？”
“是。”白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天快亮时，会有一颗很亮的星星出现，是启明星。”
万之洛心有不忍，默默垂下放在门把手上的双手。现在的白能够找到启明星吗？
即便不能，他又能置白于何地？刚才如果白一心想杀皇晓，他又能如何？让白活下来，究竟是不是他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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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六点时，值班的侍女小竹看到睡在阳台休闲椅上的白，有些惊讶。她走过去，想要叫白回房间休息，结果看到了被白的身躯所遮挡的皇晓。皇晓的脑袋枕在白的腿上，身上披着白的运动外套，睡得正熟。
小竹一直以来对白的恐惧和抵触在这一刻忽然软化了。白住进公馆已经一年多了，却从未融入过公馆。也许是因为他自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让人无法容忍，也许是因为他身份不明却处处受到万之洛的优待引起了大家的嫉妒，除了万之洛和万管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选择忽视他。谁也不会承认这份忽视实际上是源于对白身上若有若无的“东西”的恐惧。
小竹暗想，他其实只是气质比较阴沉。
“怎么了吗？”白轻声说。他突然出现的声音把小竹吓了一跳。
白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这让小竹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幻觉了。小竹看了看熟睡的皇晓，领会了白的意思，点了点头。
“少爷，这儿太冷了，你们回房间去睡吧。”小竹小声说。
“你拿毛毯来就可以了。她刚睡着没多久。”白一动不动。
小竹忍不住笑起来：“过会儿您的腿麻了，可别怪我没提醒。”
嗯。白没有对小竹的玩笑话表现出反感，只是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