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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2016年11月 4

(十)

“刀呢。”马小爷又问一遍。

“我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我放的还是你放的。”我声音开始颤抖起来。

“你放的。”马小爷声音低沉利落。“但你没有杀人。”

我长出一口气,突然又紧张起来。现在就我和他两个人,不仅仅是有可能杀白总的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现在病房里也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可能被揍一顿有点糊涂,现在艾侦探和丁下巴都不在,他一个大家伙单枪匹马坐在我床边是不是有点危险。

“你莫名其妙卷入了一个跟你没什么关系的事件。丁下巴找你事我也不想。“马小爷说着转动病床的转柄,病床折起,我上半身被床顶了起来,得以轻松的靠着床正视他。硕大的身体,坐在椅子上估计跟我站着一样高。模模糊糊看到了他的胡渣,突然觉得他不是高中生。

“但现在也是我的事了。”我歪着头顶着床说,一边说一边慢慢套上衣服,我醒来时盖着被子,只穿了一件衬衫,“所以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些话。”

“按照小德跟你想的,我杀了夏翼。”马小爷同样微微歪着头。

我闭上眼睛套上最后一件校服:“为什么你们叫艾雅玛叫小德。”

“艾雅玛不是个好名字,但不是因为好玩才不好。”马小爷说着我听见了打火机点燃的声音,“他英文名字有个D,发音跟德也有点像,叫他小德只是为了我们方便。”之后飘来了烟味。“当然,其实更多人叫他小德爷。”

“大爷小爷叫起来真的有意思么。”我被烟味惹恼了。

“这是种威慑,”他吧唧吧唧嘴,“我们会干一些需要叫爷爷的事情。”他好像站了起来在我的床边来回走,但是我依然没有睁开眼瞅他的欲望。“而且你认识艾雅玛以后你会发现叫他小德爷没什么唐突的。”

我把头歪向另一边:“那你呢,马小爷。”

马小爷干笑了几声,但是特别响,说:“也不唐突。”接着我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顶着,我睁开眼,看见他把吸完的烟蒂顶在我左胸的校服上。“以前两帮弟兄去喝酒,对面那一帮恼了,我们这边少了三个人,但是我们没吃亏,当时喝酒的人后来都叫我马小爷,再后来叫我马小爷的全都是我交心的人。”

那是初秋,校服里面我还穿着厚厚的牛仔外套,他也知道烫不到我。

“老丁不是,他只是敬我。但是你叫着马小爷的称号却说是我杀的人,他恼了。”

我知道,在圈子里打架很多时候不是因为对错。

“这是关于我的事,而你呢。你很奇怪,”马小爷慢慢转动烟蒂,烟灰落到被子上,“那天刀落到地上,你本来在一边趴着,然后看见刀就放到了自己袋子里,还喃喃说着什么。”

“我一定会保存好。”我低声说。“喝醉的时候可能就记下来那一件事了吧。”说完长出一口气。

那是我答应白总的,在吃饭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全是刀掉出来怎么办。

“然后,你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我大概都知道。”马小爷死死盯住顶在我左胸口的烟头,“我觉得你好像从来没怀疑过自己,但是小德说你从头到尾都在怀疑自己。”烟头把我左胸上的校徽灼透,边缘变成了黑色的劣质线头。“老丁刚才跟我说,你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是马小爷杀的人,语气一顿一顿。”

我感到一阵虚脱,没有说话。

“其实你也不知道你自己这么厉害吧。”马小爷拿下烟头,“或者说这么可怕。”说着他拍拍我校徽上的灰烬,那块布却越拍越黑。“一字一句坚定的把事情全部揽到我身上。”

“我也是怕了,”我深呼吸着,“那把刀就在我的袋子里,我不知道我喝酒以后干了什么事。”我感觉血压上涨,头懵了一下。

“我认识你。米子爷。”马小爷突然嘴角扬了起来,“初三的时候米子爷一个人吓唬了五个人没敢动。”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胸口类似淤青一样的地方疼了起来,“那几个人就是傻。”

“你也认识我吧。”马小爷停止微笑。

“马笑纳。”我撅着嘴念出这个名字。

“我当然认识你。”我扭脸看着他。

二丫的全名,叫马笑容。

在公交车上我想着为什么要开车不断的停靠在公交站牌边,后来发现马小爷跟二丫是一个姓,当时觉得会不会有什么关系,而二丫是知道我家的。

或者说,二丫初一的时候和我共坐一路公交车,她知道我家具体位置。

如果午夜时分,你开着车想到一个从来不认识的地方,又不能打电话问别人,或许只能靠记忆里边关于这个人的信息用点奇怪的方法吧。

而且碰巧那个地方离公交站牌很近,妹妹也知道那个站牌。

你可以按着公交车的路线一站一站开过去,为了确定路线,只能不断下车在公交站牌上核查。

但是这太麻烦了,或许他只需要一个手机或者GPS。

“马小爷你有手机没有,你是看着公车牌子到我家的?”我直接了当的问他。

“那天晚上没有手机。”马小爷看向我又笑了起来,“其实你真的蛮聪明的。”他悠悠走到我面前,“马笑容以前给我看过你写的一篇作文,关于狗啊狼啊什么的,那时候我觉得,这小子退圈子了挺好,不浪费好人。”

“嗯,有觉悟。”我说。

马小爷盯住我:“但是可能你的小日子要变了。”

我也盯住他:“我没有耐心。你是马笑容的哥哥对整个事情影响不大。”

马小爷更靠近了一点:“你根本就不知道整个事情的任何一点。”

我也更近了一点;“证明给我看。”

马小爷笑起来,热腾腾的气流冲到我的脸上。“现在不是时候,小可爱。”

“什么是时候。”

“反正,现在不是跟你说事情的时候。”马小爷抽开身子。

“小机灵鬼,马笑容大概已经到了医院门口了吧。她这几天一直很生你气。”

他说完离开了病房,巨大的身影消失在右侧。

一分钟后,二丫从左侧出现。

(十一)毁灭

“你看看你都成什么了。”二丫停下急促的步伐,面无表情的说。

我扭过头闭上眼睛:“我现在眼睛疼,你说话我就不看你了。”

二丫“哒哒哒”的脚步声蔓延到床边,我听到她调整呼吸的声音。

“米子续。”她声音冷到能把她口水冻成冰,冻到舌头颤抖声音发颤。

“别哭。”我扭过脸眯着眼看她,伸出没受伤的左手想蹭掉她的眼泪。

然后她两只小手抓住我的手,轻轻甩开。莫名其妙的一脸骄傲。

我歪着脸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很喜欢你的眼睛。”

“没有。”

“我现在告诉你,我很喜欢。”

“哦。”

“你知道为什么么。”

“我不想知道你别说你说了我也不会听。”

“因为你睫毛很长。”我又慢慢伸出左手,“这种长睫毛粘上眼泪就不好看,感觉有点脏。”我手慢慢扬起,她没有反应,面无表情,“但是这是你的睫毛,二丫的睫毛。”我尽力用最小的幅度蹭了一下她睫毛上泪渍,她闭了一下眼,用力把我手甩开。

“我第喝醉那天醒来的时候想起一首诗。”我自言自语。“我想和你聆听四季,听这一会儿死个苗,听那会儿踩碎个叶子,听那些乱七八糟反人类的东西。”说完我看向她,她也看着我,好像有一点点吃惊。

“我忘了最后两句是什么。但是我觉得那才是最重要的。”我有点吃力的从床上爬起。“想知道是什么么。”我微笑着问她,虽然我眼睛肿了一笑就很疼而且应该丑的不行。

我轻轻抱住她:“我们

一起聆听四季。

听春天的新芽扭曲夭折,

听夏天的操场滚烫变形,

听秋天的落叶粉身碎骨,

听冬天的冰挂坠落断裂。

我们听一切毁灭。”

然后我们永不毁灭。

二丫轻轻抱住我。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她呢喃着问。

“我那时候会帮你记作业,然后再你的作业本的最后一页看到这个。”我小声说,“一定是你写的,一定是写给我的。”

“诶,那可不一定是写给你的。”二丫松开我冲我说。

“呀呵,你还有谁。”我不笑了。

“还说我,你自己呢,你数数你跟多少乱七八糟的丫头弄暧昧了。”

“就不能不说这个么。”我皱着眉毛。

“好,那数数你跟多少男孩搞到一起了。”二丫一脸正经。

“我们还是数女孩吧。”我一脸正经。

“扑哧。”

“那是什么声音二丫。”

“打嗝!”

不知道那天我们是一直在笑还是一直在哭。

“刀你藏哪了。”怀里的小姑娘说。

“在公园对面博物馆里,那个博物馆人流量少的太让人放心了。”我小声说。

“你胆子太特么大了。”

“大到藏到释加牟尼像后边儿。”我笑了起来。

突然心情复杂了起来,我好像搞懂了一切,也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不管了,我没杀人,怀里是二丫。

周一是阴天,没有灿烂阳光没有新鲜空气。

尾声

马笑纳开着车在黑夜里穿行,慢慢驶上一座立交桥,他掏了半天才逃出一个老式按键机,快捷按键拨通了一个电话。

“刀我拿到了。”他声音依旧低沉,“那小子藏到一个地方,后来告诉我了。怎么告诉我?切,给他一个女孩什么都套的出来。嗯,行,告诉珊珊不要再打我原来的电话,我的手机被偷了,好,谢了。”

马笑纳挂掉电话,看了看备注名

夏翼。

是让家长请假呢,还是自己请呢。

结果不都一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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